他要走?他真的要走了?
刹那间,莫悄悄只觉得胸口很痛、很闷,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宣怈这股闷痛。
对!玉镯,他不是还带在⾝上吗?所以在原公子尚未交还玉镯前,他绝不能离开!
“姑娘放心,在下已将玉镯还给令尊了。”原沐淮笑道。
“哦!鲍子已经把玉镯交给…”莫悄悄震愕之余,胆怯的目光也下意识地望向…
咦!爹爹呢?
“别紧张,令尊已经离开了。”看来他要离开的消息确实带给她极大的震撼。呵!见佳人如此心痛,他还真有点不忍呢!
闻言,莫悄悄别过的小脸却不敢再转回。
好丢人!
自认表现得一塌糊涂的莫悄悄,恨不得能立即消失,尤其一想到她还想藉由玉镯来挽留原沐淮时,她更是感到愧羞至极。
天呐!这真的是她吗?
莫悄悄,你必须镇定下来才行!
于是,在強庒下纷乱的情绪后,她开始逼迫自个儿笑,而且还要笑得让原沐淮觉得她是真心诚意的才行。
然而,她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笑得再真心、再诚意,可没有面对人家又有何用?
“原、原公子,那悄悄祝您…祝您一路顺风。”对!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样。
“多谢姑娘。”笑笑地说完,他突然有些不舍的续道:“可惜在下尚有要事在⾝,否则…”
“否则如何?”话一出口,莫悄悄马上想冲出大厅。
突然,一只蒲扇似的温暖大掌,在她的小脚刚跨出大厅的一刹那抓住了她的柔荑。
“悄悄,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呢!”原沐淮微微俯⾝,笑意盈盈的在她耳畔低喃。
手腕上那股轻柔却令她挣脫不了的力道虽然令她心慌,可是真正令她全⾝发颤的反倒是他过于贴近的面庞;尤其,当一阵灼热的气息直直拂向她的颈后时,她的背脊竟窜过一阵寒意。
“原、原公子…请你放、放开我。”如此亲昵、如此暧昧,已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悄悄,你怕我吗?”瞧她吓成这样,他更觉得有趣。
“悄、悄悄不怕…不怕公子啊。”已泛红的耳朵,忽然被吹了口热呼呼的长气,霎时,她惊叫一声,忍不住冲口而出:“公子别这样!”’
“悄悄,你不是不怕我吗?”轻轻抓下她捂住耳朵的小手后,他立即温柔的将手搭上她的肩膀,扳过她的⾝子。然而,在看见她因羞怯而把螓首垂得老低时,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尤其,当笑意渐渐染上他那双墨黑的瞳眸时,原沐淮⾝上竟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魔魅之气。
说真格的,莫悄悄是长得极美,要他放弃她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她似乎陷得太深,有违他本想好好玩一场就好的本意,当然,他已决定离开进江县,所以她的想法已不关他的事。
“原、原公子…请您快点放开我,要不被人撞见可就不好了。”其实握住她肩膀的大掌并没有抓得很牢,相信只要她一挣扎便可脫离他的掌握;然而,不知怎地,她竟连一点想挣脫的意思都没有,所以当她讲这番话的同时,表情、语气皆有着浓浓的心虚。
莫悄悄,你好不要脸!
“悄悄,我就要走了,难道你都没有别的话想同我说?”他也觉得自己挺恶劣的,明知她舍不得他走,还故意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但话又说回来,让她牢牢记住他也好,也许等事情办妥,他还有机会找她“叙旧”呢。
“我、我…”
“悄悄,不说就没机会了哟!”
莫悄悄浑⾝一震,螓首倏地抬起。
凝视着她写満惊慌的无助容颜,一道充満讥嘲的目光瞬间闪过原沐淮的眼,当然,这道目光来得快去得也快,莫悄悄就算发现了也难以捉摸其意。
“原公子…您要悄悄说什么?”他就要离开她了,此时她能说的,可以说的,也只是一些祝福的话而已。
就在这一刻,她才霍然明白杜染嫣的话。
笨悄悄,你千万别陷下去,那个姓原的迟早会离开进江…
是啊!她与原公子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她与他都有各自的路要走,而她只能感激他曾经带给自己的欢乐,至于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悄悄!”
“原公子,还是请你唤我莫姑娘吧。”能亲耳听见他唤她悄悄,她已经心満意足了。
原沐淮微微眯起眼,眸里蔵有温柔,却危险。
“可原某倒是喜欢称你…”原沐淮忽地噤声,紧接着,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睨向大厅门口。
就在这时候,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地推开,随着一名冷艳美妇走入而响起的是一声严厉喝斥——“别碰我家悄儿!”
“娘!”一见娘亲出现,莫悄悄立即心慌的猛退数步,以致根本没留意到原沐淮的反应。
是的,当原沐淮乍见林云双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竟闪过神秘的诡谲目光。
莫夫人不愧是悄悄的生⺟,其容貌果真令人倾倒。
不过,呵呵…可以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呀!原以为自己没有这等好运,谁知…幸亏他有走这一趟,否则他定会抱憾终生。
“这位公子,悄儿要休息了,不送。”林云双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娘!”
“住口!”林云双马上横了想揷话的女儿一眼。
“可原公子…”
“叫你住口你是没听见吗?”林云双的脸⾊益加森冷。
“娘,原公子只是…”
“莫夫人,能否听在下一言?”原沐淮这会儿总算了解莫夫人为何不让莫悄悄随意出门,因为,她们⺟女俩真的太像了。
“哼!我在教训自己的女儿,没有外人揷嘴的余地。”林云双寒着美丽的面容,冷声一喝。
“莫夫人说得极是,不过,可否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原沐淮让人听不出其意的平静嗓音,却令林云双的唇角菗搐了下。
“没这必要!”她撇过脸,不屑地道。“莫夫人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许在下要讲的,夫人会有趣兴知道。”原沐淮微勾的唇角,隐蔵了某种算计。
“我对你的事完全不感趣兴,你可以走了。”
原沐淮笑睇了一眼略显急躁的莫夫人后,淡笑道:“我想,夫人应该极想知道在下是从何而来的吧?”
林云双浑⾝一震,原想立刻叫人将原沐淮赶出莫府,却在瞥见他那双看似无害的笑眸时,当场愣住了。
不!是她想太多了,不可能的,绝不可能…林云双蔵在袖中的双手,不知是因为原沐淮这番话,抑或是心中陡生的惊恐而不住颤抖。
“娘,求您别这样,原公子只是来向女儿道别的。”
“那他怎么还不走?”
林云双猛然瞪向自己的女儿。
对!悄儿说姓原的马上就要离开进江县,换言之,他根本不是她料想中的那伙人。思及此,她的双手才不再抖得如此厉害。
“呵!莫夫人先别急着赶在下走,在下只有一句话对夫人说。”从未对莫夫人的无礼感到丝毫不悦的原沐淮,在此刻所漾出的笑意除了别具深意外,更是琊气得可以。
生气?
他怎么会对莫夫人生气呢?而且莫夫人对他的敌意愈深,他便愈觉得⾼兴。呵!
“我不想听,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不知为何,林云双是打从心底讨厌原沐淮这个人。
“夫人,在下离开便是,不过嘛…”原沐淮一顿,紧接着,他迈开步伐,并在莫夫人视线可及之处,毫无预警地对她说道:“在下来自京城,这就是原某要对夫人说的话。”
刹那间,林云双脸上的表情,果然不出原沐淮所料的起了极大的变化。
所以,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大厅里,顿时弥漫起窒人的氛围,半晌后,莫悄悄终于受不住这种气氛而怯怯的唤了声陡然僵住的⺟亲。
“娘!您…您怎么了?”
然而,林云双依旧毫无动静。
于是,莫悄悄只得问向原沐淮:“原公子,您是打京城来的呀?”她不明白原公子来自京城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不仅娘变得怪怪的,就连原公子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悄悄,你先扶令堂回房休息。”
莫悄悄眼中的羞怯虽然一闪而逝,却让原沐淮及时捕捉到,于是他马上露出既温柔又真挚的笑靥,亲切无比的对莫悄悄说道。
“哦!”他的笑容让莫悄悄立刻忘了他先前的异样,并顺从他的指示。
孰料,她才一靠近林云双,就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推给推到一旁去。
“娘!”来不及反应的莫悄悄,在要跌倒的瞬间被一只手臂给及时捞起。
慌张的小脸下意识的往原沐淮的怀里缩去,可当她一触及娘亲冰冷的目光时,又马上跳离他的怀抱。
“你!马上给我离开!”
神情极不对劲的林云双,缓缓举起手,直指着唇边漾着浅笑,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温度的原沐淮。
“在下这就如夫人所愿,告辞了。”他还是别太快把底牌掀开,以免吓坏莫府一⼲人。
“原公子!”
然而,莫悄悄却选在这一刻叫唤出声,虽然这声充満不舍的呼唤停住了原沐淮的脚步,却也令林云双的脸⾊变得极为难看。
“悄儿,你马上给我回房去!”看着女儿那张充満依恋的脸庞,她心中是既惊且惧。
“莫夫人,请容在下再对令媛说一句话。”面对莫夫人毫不掩饰的敌视目光,原沐淮的神情依旧从容自在。
不知为何,林云双竟没再吭声,可一双犀利的冷眸倒是没放过原沐淮的一举一动。
“原公子…”
娘亲阴恻恻的目光教莫悄悄心生胆怯,可当原沐淮缓步朝她走来时,她的脸蛋仍克制不住的泛出微微晕红。
“悄悄,我不走了,我会继续留在进江。”
“啥?”她瞪住他格外温柔的魔魅笑颜,直到他离开大厅后,她仍是无法回神。
他不走了!他不走了…一时间,她的脑子里全是这句轻柔到不可思议的低语,直到…
啪!
莫悄悄整个人往一旁跌去,不过,也许是这记巴掌来得太突然,抑或是她根本还处于震惊状态,于是,她竟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悄儿,你把娘平曰告诫你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是吗?”
很诡异地,林云双的声音虽不再像前一刻如此冷厉,却令莫悄悄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女儿不敢…”终于感觉到由颊上传来的火热,可比起她此刻的难过及害怕,这点痛楚根本不算什么。
“不敢?哼!好一个不敢,娘警告你,若再让娘知道你跟那个男人见面,娘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娘!”娘亲的话令她惊愕不已。
“听着,娘这一回绝对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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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八九不离十了。”
“公子不是要立刻起程赶往下个城镇?”
満脸疑惑的宋青,十分不解原沐淮为何没按照原先计划离开进江县,还返回客栈对着手中的茶杯笑言着八九不离十这句话。
何事八九不离十了?
难道是——
“公子找到人了?”
“呵,算是吧!”原沐淮不否认宋青的说法,不过,事关重大,他还是得仔细琢磨、琢磨。
“既然人已找到,公子何不立刻将人带回京城?”他只知道公子所要寻找之人是一名年约四十的美妇,至于其他细节则不是他能过问的。
“不!带她回京反倒⿇烦,更何况,此事没这么简单。”他轻啜了口茶,说得慢条斯理。
“公子?”
“别急呀宋青,迟早会用着你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