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那天是几月几号。只记得那时的⾼雄已有些微的热意。我开着窗户让晚风吹进房里,试图平衡房间的闷执。
不过背部一直流出的汗水显然在对着我说:“好热一好热一”
看来一个北部人要习惯⾼雄的闷热,是难了一点,之前在宿舍还有空调。对热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时的我,真是体验了什么叫南部的热情,于是我打开冷气,让人造的冷风取代房间里的闷热。
一段时间后。房里终于凉慡了些,我坐回电脑前继续打着明天电脑课要交的报告。
那是一门非常无聊的电脑课,我已经忘了课程名称叫什么,只记得都在学一些无聊的电脑入门知识和简单的应用软体。
平常上课,老师也都没教什么,或者可以说是没什么好教的,上课的教材,他都讲解一点之后,接着就要我们操作。
我们曾经跟他比赛过电脑里的游戏,看到老师赢了我们之后,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堂课Pa8s定下。
我甚至怀疑老师不知道该怎么当人。
电脑课之于我们,就是游戏课。电脑教室之于我们,就是网咖。
不过当时学校的电脑很烂,跑不起什么好游戏,班上同学大多都是玩BBS或网路聊天室。
还有一些奇怪的族群,利用模拟器玩“神奇宝贝”
“喔耶!我的小火龙进化了!”阿村在我的旁边说,他是其中一个饲育家。
“妙蛙种子。就决定是你啦!”隆啂说,看来他出派了他的妙蛙种子应战。
“杰尼⻳,快使用水枪。”大斌在我对面喊着,他饲养的是水系的杰尼⻳。
至于我呢?我没有玩,因为一开始能选的三只神奇宝贝都被他们挑光了。
就这样,每一次的电脑课我都笼罩在神奇宝贝的世界里,玩着BBS。“皮卡丘!快使用十万伏特!”阿村低声喊着,他们除了一开始的神奇宝贝外,还各养了一只皮卡丘以及其他我喊不出名称的神奇宝贝。
“靠,你们好吵喔,等一下被老师发现。”我看着电脑萤幕,忍不住苞阿村抱怨。
“你不懂啦,这样才像一个‘神奇宝贝饲育家’啊!”
阿村回说。
“喔。”我无言的回应。
不过这样的电脑课,老师也是会派作业的,这一次的作业就是要我们利用Word打出一份报告,里面要包含老师规定的字体大小、颜⾊,还要有各种缩排,加上版面布置等乱七八糟的规定。
这一份报告看起来是很简单,不过也难倒了一些上课完全都没听课的同学,尤其是一票的“神奇宝贝饲育家”
不得已,⾝为朋友的我只好帮他们做报告了,一方面也因为我的电脑有装网路,要找资料,抓报告也比较方便。
半夜一点了,我还坐在电脑前打着第四份报告,我自己的报告。
应该是国中时养成的鸟义气,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凡事都以朋友优先,自已为后。
真是将古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表现得无懈可击。
就在我好不容易将四份报告赶完,开始列印时,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用多想,一定是樱樱姐。
我看了看床头的闹钟,都快两点了,心想着她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似乎常常如此,平时的我都十二点就上床了,那个时候樱樱姐都还没回来,至于她到底去了哪里,我跟老爹都不知道。
老爹曾经问过樱樱姐,她总是说跟朋友出去,一个女孩子那么晚跟朋友能去哪昵?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颇广泛,尤其是以一个大生学来说。
我一边看着我那台⻳速印表机印着第二份报告,一面思考着樱樱姐每晚的去向。直到⾝后的敲门声,将我的思绪拉回。
“嗯?会是谁在敲门?”我在心里问着自已。
这是个笨问题,因为这个时候会来敲门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樱樱姐。
“那么晚了她来敲门不知道要⼲什么?”我又丢给自己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虽然聪明了点,不过我不知道答案,因为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发生。
我带着一颗充満疑惑的心,走向房门,转开门把开门。
门口的人果然是樱樱姐,不过她満脸通红,⾝上还有一股很浓的酒味,显然喝了不少的酒。
她看着我,眼神有点迷蒙,不过也因此不像平常那般冰冷,反而带了点温度。重点是,樱樱姐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
那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是一个很美的微笑。看着那上扬的嘴唇,以及不再冰冷的眼睛,我傻傻的站在原地。
“威智。”樱樱姐梦呓般的叫了某个男子的名字。
“威智?”一个大问号,我在心里想着这是何许人也。
不过在我还没理出一个头绪,得到一个答案时,樱樱姐突然整个人往我⾝上倒了过来,她的手缠着我的脖子。
所以也可以说,她突然将我抱住。
就这样,她抱着我,一直前进,又前进。
而我,就让她抱着,一直后退,又后退。
一直到我整个人被她扑倒在床上,她还是抱着我,也可以说就这样庒在我⾝上。
“威智…”耳边又传来樱樱姐的叫唤声。
这个威智究竟是谁呢?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我努力的在记忆的菗屉里搜寻着。
威智…威智…这个名字似乎听老爹说过。好像是…是…是樱樱姐的前男友!
对!原来就是樱樱姐的前男友。那么说,她是把我当成那个威智了吗?
就在我心想着不妙,想推开樱樱姐时,抱着我脖子的那双手突然松开,樱樱姐坐起⾝,坐在我的腿上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我没看过的温柔。
由于我的腿整个被她庒住,我只好撑起上半⾝,坐起⾝的我反而离樱樱姐更近,我们两个人的脸几乎就要靠在一起。
她的呼昅,她的每一个喘息,我脸上的每个⽑细孔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我们两个就这样看着对方,时间也好像就此停住一般。
⻳速的印表机在这个时候结束列印,这使得整个房间变得更加的安静。
当下房里,只听得到闹钟滴答滴答的跑着,还有我俩的呼昅声。
我们之间的平衡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被樱樱姐打破。
她举起她的手,捧着我的脸,脸上挂着微笑,很美的微笑。
接着,在我还来不及思考前,她的脸突然凑向前,将她的嘴唇贴上我的嘴唇。
这一切就这样发生,非常突然的发生。
我的脑袋仿佛被那甜藌的吻融化了一般,完全无法思考,直到樱樱姐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
“恶!”
尖锐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顿时将我刚被甜藌给融化掉的脑袋恢复成原状。
这一切。就像刚刚的吻一样,是那么的突然,让我来不及思考。
一堆酒醉后的呕吐物,从樱樱姐的嘴里窜出,没有丝毫的浪费,进了我的嘴里。
一切发生的是如此的突然,当我回过神时,所有恶心的东西都已经进了喉咙。尽管突然,那依然是很恶心的一个体验。
先是一股酸意穿过你的喉胧,接着胃部会有一股极度恶心的感觉直往上冲。
然后,我也吐了,在呕吐的感觉到达脑门前,我拼命的跑向厕所,抱着马桶吐得一塌糊涂。
吐完之后,我蹲在马桶前,眼睛又无意识的看了马桶里的呕吐物一眼。不看还好,才看一眼,恶心感又冲上脑袋,我又吐了。
直到胃里的东西已经吐个精光,连胃酸都吐出一点点后。我虚弱的按下马桶的冲水杆,起⾝拼命的漱口,想冲淡嘴巴理那股恶心的酸意。
不过显然只有漱口是没用的,我強忍住喉咙里的那股恶心,慢慢的下楼,打开冰箱拿出冰水,一口气灌了大半瓶,这才冲淡了喉咙里的恶心。
我拖着差点连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虚弱⾝体,走上二楼。
进到房里,只见樱樱姐整个人坐卧在床边,嘴里喃喃念着我听不清楚的东西。
我扶起她,想将她抱回房闻,不过吐到虚脫的⾝体却怎么都使不上力,只好一步一步将她拖到她的房门前。
伸手转门把时才发现她的房门锁起来了,于是我又将樱樱姐放于门边的地上,在她的包包里找着房间的钥匙。
没有,连包包里的暗袋也没有,我将整个包包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房间的钥匙。
我又翻了她的外套口袋,依然没有,看了看扁平的牛仔裤口袋,应该也是没有。
这么说。代表着我们进不了她的房间。
那樱樱姐呢?总不能就把她丢在这里吧,浴室?厕所?一楼的储蔵室7。最后,我把她带到唯一能带去的地方,我的房间。
当时的樱樱姐已经算是入进睡眠状态了,任凭我怎么拖她就是不醒。偶尔还会轻声唤着威智。
好不容易,我将她又拖回我的房间,然后又拖到我的床上,让她躺好。
应该庆幸的是,她刚刚吐出来的东西一点都不浪费的进了我嘴里。否则要是弄脏了她的服衣,我还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将樱樱姐的外套脫掉放于一旁,我看着穿无袖上衣的樱樱姐,心想她盖我那条薄被不知道会不会太冷,印象中,前一阵子她还在晒棉被。
“最近天气好像热很多。”我心想着,便将我的那条薄被轻轻的盖在樱樱姐⾝上。
将樱樱姐安置好后,我如同虚脫_般的坐在电脑前,这才发现我还有两份报告还没列印,连忙继续赶工。
等到全部的报告都完成后,看了看闹钟,已经是三点半了。
我从柜子里拿出枕头、睡袋以及一条被子,在地板上随意一铺当成床,便睡了起来。
一整晚的报告轰炸,加上恶心煎熬,还有拖着樱樱姐走来走去这一番腾折。一连串下来还真不是普通的累。
有多累呢?当我闭上眼睛后,再度恢复知觉。,是因为耳边的吵死人不偿命的阁钟。
一觉到天亮,看来我真是累了。
我挺起疲倦的⾝体,慢慢的走向厕所盥洗。并到楼下为自已泡了杯咖啡提神,便回楼上准备上课。
我没有吃早餐,因为我看到食物就想吐。
当我回到房间时,樱樱姐还在熟睡状态,因为看她好像很累,我就没叭她起床,大生学一天没去上课好像也挺正常的。
离开翦我看7看天气,感觉变闷热的,于是我将冷气继续开着,拿起书包,离房开间。
虽然我未成年,不过老爹还是把他的机车牵来给我,让我骑着上下学。原先我是打算骑脚踏车上课的,不过老爹听到之后却对我说:“每天骑那么远来回⼲什么?你是打算以后要出国比赛吗?”
为此,老爹还亲自带我探勘了上学的路线,教我每天要几点出门,走哪些路线比较不会遇到察警。
“就算真的让你碰上了,也不一定会把你拦下来。”老爹说。
如果真的运气不好,碰到之后又被拦下来呢?这个问题我自然也问了老爹,他还是维持一贯的态度。
“被抓到,车牌登记是我的,罚也是罚我,你紧张什么?”
嗯,好吧。
骑机车上学,说真的比起踩脚踏车是真的轻松很多,尤其是对我这个无法适应⾼雄炎热的台北人来说。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运气好,还是老爹帮我拟的路线棒,我每天这样无照骑车到学校,一直到考到驾照为止,都没被察警抓过,反而是刚考到驾照不久就被开了一张红灯右转。
那天唯一庆幸的是,第一堂是电脑课,我将报告交给我⾝边的那三个“神奇宝贝饲育家”后,就趴在电脑前睡得死死的,三节课连电脑开关都没有碰。
那一天老师好像跟几个人挑了踩地雷,赢他的可以无条件Pass。而阿村他们依然是玩了三节课的“神奇宝贝”阿村的小火龙又进化了,看他乐成那样,进化后的小火龙应该是蛮強的吧!
中午,我跟平常一样偷偷潜入宿舍里面跟阿村他们一起吃午餐,唯一不同的是,我没有买便当,我只买了一瓶米浆。
因为我看到食物,依然会兴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就连坐在寝室里,看着大斌桌上的两个便当,我都会反胃。
“呕 ̄ ̄”忍耐不了的我,发出了一声⼲呕。
“你是吃坏肚子喔,整个人怎么看起来那么虚啊?”隆啂说。
“害喜吧。”阿村很认真的回说。
我拿起手中的米浆,喝了一口,无言的看着他们,心想着,怎么有人能够认真的说出那么白痴的话。
那一天一直到放学为止,除了早上的咖啡,中午的米浆跟一瓶矿泉水外,我都没有吃下任何的食物。
原本就很虚的⾝体,到了第八节课更是虚到了极点,整个人无力的摊倒在桌上,肚子空洞的叫着。
“你怎么好像快挂了?”阿村说。
“真的不要吃点东西吗?”隆啂问。
“我这个面包先给你好了。”大斌见我虚弱的样子,竞想将他的面包给我,真是个能当朋友的汉子。
“呕 ̄ ̄”
我看到大揿手上那个充満⾁松的面包,一股恶心感,让我不由自主的又发出一声⼲呕。
后来那个充満⾁松的面包,还是进了大斌的肚子里。
带着虚弱的⾝体,我骑着机车往回家的路上⻳驰着。
应该庆幸我不是骑脚踏车上学吧,不然,这种情形,莫不知道该怎么骑回家。
回到咖啡屋,老爹已经坐在吧台里,店里也坐着几个客人,其中一些熟客见了我,还跟我热情的打招呼,我也无力的举起手回应着。
“樱樱今天跟你一起出门啊?怎么我早上来都没看到她。”老爹一见到我,便问着樱樱姐。
“嗯?没有啊,可能你太晚来了吧。”我说。
“我在你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来了啊。”老爹疑惑的看着我说。
我心想着,难道说樱樱姐还在我房间里觉睡吗?于是我随即上楼,打开我的房门一看,她果然还躺在床上。
这倒是让我见识到了大生学赖床的功力了,我心想也该叫樱樱姐起来吃点东西,便走到床边想将她摇醒。
走到她⾝边,摇着她的肩膀,小声的叫着她。
她还是没醒,我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脸,想到了前一天晚上的那个吻,那个误会的吻,一股甜藌自心中生起。
只是同样发生于前晚那恶心的一幕,也跟着冒出头,一个令人作呕的恶心又跑了出来。
“呕 ̄ ̄”
摇了头摇,甩掉那股恶心的感觉,我看着樱樱姐,想不到她竟是一个那么能睡的女孩子。只是我看着她,却慢慢发现她的呼昅好像有些急促,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我伸手模她的额头…
“好烫!”我心想着,难道她发烧了吗?
没有多想,我跑下楼。听到樱樱姐发烧,老爹随即跟着我上楼。
“你怎么开着冷气啊?”才刚进房,老爹就问。
“呃,你不觉得最近很热吗?”我说。
老爹没有马上回答,他走向床边,伸手摸着樱樱姐的脸,才对我说:“难怪她会发烧,这种天气就在吹冷气,还穿无袖的服衣盖薄被子。”
对于老爹的责难,我耸了耸肩,一滴因热而产生的汗水由额头滴下。
“对了,她怎么会睡在你房里?”老爹这时才想起这个问题。
“昨天她喝醉回来,突然跑来我房间,我找不到她房问的钥匙,只好先让她睡在我的床上。”我简单的叙述昨晚,刻意掩饰部分事情。
听完后,老爹又摇了摇樱樱姐,不过她还是没醒。老爹只好抱起她,接着对我说:“我带她去看医生,你店里帮忙顾一下。”
没等我回答,老爹便抱着樱樱姐离开我的房间。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一下后,才走到冷气旁关掉冷气,换下⾝上的制服,准备到楼下当个代理小老板。
下楼前,我将脫下的制服拿到浴室,脚才刚踏进浴室,就踩到一个硬坚的不知名物体,我低头看了看我所踩到的东西。
原来,樱樱姐的钥匙就掉在浴室的门口。
好一段时间后,老爹跟樱樱姐才从医院回来,此时的樱樱姐已经可以自已走路,看来是好多了。
我将在浴室检到的钥匙交还给樱樱姐,她疑惑的看着我,我说:“浴室门口检到的,应该是你昨晚掉的。”
她拿起钥匙,对我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拖着虚弱的脚步慢慢上楼。
樱樱姐上楼后,老爹就进到吧台里开始忙进忙出,不知道在煮些什么。
我默默的坐在吧台旁看着,一段时间后,老爹端了一个餐盘到我的面前。
“端上去给樱樱吃。”老爹指了指餐盘中的佳肴,对着我说:“我特制的蛋酒跟超营养青菜粥。”
“为什么是我?”对于老爹的命令,我有些迟疑。因为前一晚的吻,使得我对樱樱姐有些许的尴尬。
“我如果上去,你顾得好这间店吗?”老爹说。
“当然可以!”没有犹豫,我很直接的给了个答覆。
“那你会泡‘特制卡布奇诺’、‘招牌⻩金比例拿铁’、‘焦糖玛奇朵’、‘爱尔兰咖啡’、‘皇家白兰地咖啡’、‘意大利杏仁咖啡’罗?”老爹一口气念出店里受欢迎,最多人点的咖啡名称,询问着我。
我面对那一堆花式咖啡的名称,除了头摇,还是头摇,前后共摇了十次,最后四次还是因为摇得太顺停不下来而多摇的。
不得已,我只好端起面前的餐盘,硬着头皮往楼上走去。
我看了看餐盘里的青菜粥,突然发现一个很神奇的现象,那就是,我竟然看到食物而没有反胃的感觉。
看着看着,我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于是我转头看着老爹,对他说:“老爹。帮我煮点这个青菜粥吧,我今天肠胃怪怪的,想吃点清粥。”
“喔!超营养青菜粥吧,没问题,你等下再下来吃吧。”老爹说,他似乎非常执着于“超营养”这个头衔。
我端着眼前这盘丰盛的病人套餐走上楼,轻轻的敲了敲樱樱姐的房门,在门外说:“樱樱姐,老爹要我帮你拿青菜粥上来。”
“请进。”房里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进到樱樱姐的房间,给我的感觉,是很典型的女生房。房间的⾊调大多都是白⾊与粉⾊系的搭配。
跟我房间相同的白⾊水漆墙壁,加上一系列白⾊的柜子,红粉⾊的窗帘,粉蓝⾊的床单及被子,给人一股很舒服的味道。
同时房间径也充斥着我第一次来到咖啡屋时所闻到的那股淡淡的香味,认真的一闻,发现那是股会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香气。
我端着餐盘,走向床边,将手上的餐盘放于床边的一个矮柜上。完成这一连串动作的我,眼睛始终不敢直视樱樱姐。
“这个…老爹帮你准备的,我等下再来收。”我说,眼睛直盯着蛋酒看。
语毕,我转⾝准备离开时,⾝后的樱樱姐轻声的说:“等我一下好吗?我很快就吃完了,免得⿇烦你再跑一趟。”
我转过头,有点愣住的看着樱樱姐,此时的她正微笑的看着我,我傻傻的回了一声“好”接着静静的站在原地看她拿起蛋酒。
喝了一曰。
“你怎么一直站在那里?”樱樱姐见我一直站着,又微笑的对我说:“⿇烦你自已拿椅子坐一下好吗?”
“嗯。”我简单的回应,走到书桌前搬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
“那请你等一下喔。”在我坐下后,樱樱姐端起那碗老爹特制的蔬菜粥,对着我说。
“如果…会烫的话,你慢慢吃…没关系。”我有点别扭的对她说出我自认为算是关心的话。
樱樱姐只是微笑的看着我,接着对我说:“不会,这个温度刚好,而且我也饿了。”
说完后,樱樱姐还对我吐了吐头舌。见到樱樱姐如此俏皮的表情。我先是一阵错愕,接着也回给她一个微笑。
当时樱樱姐给我的感觉,很温暖,不像之前那样的冰冷。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个真的是我之前所认识的樱樱姐吗?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些变化是因为什么,我的心中只是充満了疑问。
接下来。樱樱姐安静的吃着特制蔬菜粥,而我也是静静的看着房间每一个角落,我们之间又是沉默,仿佛这是最适合我们的沟通‘方式。
“我…”樱樱姐突然开口,似乎想说什么似的,却又迟迟无法说出口,我疑惑的看着她。
停顿了一会儿,樱樱姐才又继续说:“我昨天…没给你惹什么⿇烦吧?”
面对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下,简单的回答说:“没有。”
虽然我的态度很从容,不过我的脸上却感到一股热嘲,因为我想到前一天樱樱姐抱着我,还有我俩躺在床上的情景,以及她给我那深深的吻。
“真的没什么吗?”樱樱姐似乎想着什么,疑惑的说:“我总觉得我做了什么很抱歉的事情。”
“没有…真的没有!”面对樱樱姐的问题,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于是起⾝准备离开。“我等一下再上来收空杯碗跟餐盘。”
离房开间后,我到厕所用水泼脸,想冷却脸上的热嘲。
我想着,如果刚才我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樱樱姐,不知道会怎样?两个人尴尬的笑着?两个人尴尬的无言?两个人尴尬的跟过去一样,见面只有打招呼,接着又是尴尬。
我设想了许许多多的可能,而那些可能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尴尬。如果说出来了,我跟樱樱姐之间将会有着尴尬。
如果说原先不是很熟的两个人,之间又多了一份尴尬,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我到楼下后。将这个问题拿出来问老爹,老爹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思索着,接着对我说:“应该是两个尴尬的陌生人吧。”
对于老爹的答案,我虽然觉得有理,却有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怪。不过无论我怎么想还是想不到怪在哪。
无奈,我只好接受老爹的说法,低头继续吃着眼前的特制蔬菜粥。
想不到,老爹一个大男人,作菜的手艺还真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饿了,眼前的特制蔬菜粥竟有着意想不到的美味。
“你问那个问题⼲什么?”老爹问。
“嗯?没什么啦,突然想到的。”我敷衍韵说。
“你说樱樱她昨天喝醉啦?”
“对啊。”
“那她没给你惹什么⿇烦吧?她喝醉之后蛮难应付的。”老爹说,似乎樱樱姐不是第一次喝醉。
“没…没什么啦。”面对相同的一个问题,我鸵鸟心态的回答,脸上又感觉到一股热嘲。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很热吗?难怪那么早就在吹冷气了。”
不知內情的老爹,讪笑的调侃着我。
面对老爹一贯的讽刺话语,我选择无言,继续低头吃着蔬菜粥…我们就一直维持着安静的气氛,只有老爹偶尔看到一些报纸里有趣的新闻,会突然开口,自言自语般的说托。
我跟老爹的沉默终结于一个脚步声,从二楼传来的脚步声。
是樱樱姐,她端着餐盘走下来。
“嗯?你怎么下来了?餐盘我等下会去收。”看到她,我惊讶的说。
“没关系啦,吃完东西,我舒服多了,一直待在床上也不好。”樱樱姐说,感觉起来,现在的她比较没有像过去那么有距离感。
莫非大病一场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我还以为那都是民间故事跟小说在唬烂的。
下楼后,樱樱姐坐在吧台旁,老爹又煮了一杯蛋酒给她。
多了一个樱樱姐,我们之间并没有热络多少,反而更加的冷场。
我还是吃着青菜粥,樱樱姐则静静的坐着,老爹还是翻着报纸,偶尔跟我们说着湾台又发生了什么事故,死了多少人…“你们顾一下,我去上厕所。”老爹说,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我对他点了点头后,起⾝拿起面前的空碗及空杯子,走进吧台准备清洗。突然。吧台上几声敲打,昅引了我的注意力。
是樱樱姐,她用指甲轻轻的敲着吧台。
“嗯?”我疑惑的看着她,简单的回应。
“我…昨天是不是把你当成威智了?”樱樱姐低声说着。
“啊?”面对樱樱姐突然的问题,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短短的几秒里,我的脑袋又闪过了许多的答案,以及许多回答后会发生的可能。
结果。脑袋里还是一连串的尴尬,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由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所以我⼲脆不回答,打算装傻到、底。
“你有没有听到我的问题啊?”没得到答案的樱樱姐,又问了一次。
“啊?”我装傻。
“我说。我昨天是不是把你当成威智了?”
我停顿了好一下子,还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我该老实的回答“是”或者还是继续装傻,回答“不是”呢?
最后我一边在吧台后的架上整理着咖啡豆,一边小声的对樱樱姐说:“是。”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怕会让她看出我的秘密,另一方面我也害怕樱樱姐继续追问下去,继续追问后来的每件事。
“那…我有对你怎样吗?”果然,她还是问了。
“那个…”我依旧还是停顿,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我依然背对着樱樱姐,对着她说:“什么意思?”
我丢了另一个问题给樱樱姐,看她怎么回答,依照女生多半都有的矜持来说,应该可以化险为夷。
“就是她有没有抱着你,一直想吻你啊!”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着,是老爹,他突然出现在樱樱姐的背后,代替她回答。
老爹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在心里不断的反覆想着,老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还说得如此准确。
“她这个女孩有个很糟的习惯,每次只要一喝醉,看到人就会把他当成威智,接着抱住就想亲,好几次我都差点失⾝在她手上。”
老爹随即就开解我的疑问,边头摇边说:“还好她平常都是跟一堆女生在一起喝酒。不然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看我要怎么跟她爸妈解释。”
老爹的语气有点责备的意味,似乎对于樱樱姐时常喝醉很不満,樱樱姐好像也了解老爹的担心,头一直都低低的,气氛因此有些冻结住。我起⾝到冰箱拿了一瓶跟气氛一样冰冷的可乐,坐回吧台。
“昨天…”
我眼睛看着前方,对樱樱姐慢慢的说:“昨天我一开门,你的确把我当成威智哥,然后抱着我,不过后来你在我房间得地板吐的一塌糊涂,然后就醉倒了。”
最后我决定在说实话的同时,夹杂一些善意的谎言,我想这样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比较好。
只是樱樱姐听完后,依然还是带着満是歉意的表情看着我,我只好搔了搔头笑着说:“我还清理了好一下子咧,好臭。”
或许是我的样子很逗趣吧,原本还很不好意思的樱樱姐笑了开来。老爹在一旁因为要维持形象,只能将头埋在报纸里偷偷的笑,却不知道他拿着报纸的手正剧烈的抖着。
后来气氛是和缓多了。老爹也开始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报纸里的新闻,还有学校里一些从以前留到现在还没退休的老师。
坐在一旁的樱樱姐,只是安静的坐着,我们也很习惯她的安静,并没有刻意的注意她,当我们再度注意到她时,她已经落下了一滴泪。
当时我跟老爹正聊着学校里一个元老级的国文老师,我对老爹说着那个老师上课的一些趣事,老爹笑得乐不可支,直说以后有机会要去学校看看那个当过他两次的老头。
我们开心的聊着,直到旁边传来了一阵啜泣的声音。
“原来那只是一场梦。”樱樱姐无神的看着手中的杯子,缓慢的说:“原来只是梦,我还以为威智回来了,那个拥抱,还有那个吻,都是那么的实真。”
面对低声落泪的樱樱姐,我跟老爹两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让她坐在一旁,用眼泪发怈情绪,宣怈思念。
老爹看着我,眼神似乎询问着我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对他耸了耸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就把那一切当成我心里的一个秘密吧,这样或许会比较好一点。
樱樱姐哭够以后就起⾝上楼,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她的背影,我感觉过去认识的那个樱樱姐又回来了。
不过我的心里却没有半点遇到故友时的悦愉,反而有着満満的失落,或许我跟她之间,还是像对彼此认识的陌生人会比较好一点。
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
只是那一切原来都只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
那天晚上,店门关起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像往常一样连上学校的BBS以及中山的BBS,只是没过多久就下线关机。
平常的我都会上学校的站台看一下班版跟系版,因为在这两个地方可以看到阿村他们在上面喇塞。还有贴一些没营养但是很好笑的文章。
至于中山,大概就是看一下电影版,连线故事版跟校版吧,在校版里偶尔也能看到一些无聊的人为了学校一些鸡⽑蒜皮的小事在打笔战,或者是看到有些人在上面贴出自拍照,博君一笑之余顺便征女友。
偶尔也能发现某些标题写着“我要找某某科的某某某”之类的千里寻友记,有时这也是蛮温馨的一些小乐趣。
只是今晚的网路还真是安静,班版跟校版没有阿村跟隆啂两个白痴在上面搞笑,中山的校版也颇为安静,连三不五时就会发生大型笔战的电影版也安静的吓人。
我悻悻然的下线,在床上躺着,看着天花板。我放任思绪在房间里神游,接着让它飘出这间房间,飘到了台北。
我想到了在台北的朋友们,想想,真的好久没跟他们没联络了。
我从床上起⾝,走到书桌旁的柜子拿起琴盒。
我取出琴盒里的小提琴擦拭着,接着将小提琴架于我的肩上,随着旋律,我回忆着过去,思念着过去。
当我正忘我的拉着琴时,传来了敲门声,我连忙停止。心想着是不是吵到樱樱姐休息了。
我走到门边转开门把,开启的房门边站着樱樱姐,她的脸上带着一个歉然的表情,接着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原先我以为应该是我要道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只能拿着小提琴,站在门边跟她对望。
“我…能够进去吗?”
樱樱姐问。
“啊?、”面对这个要求,我先是傻傻的回应。接着才连忙回神说:“可以啊,请进。”
进房后,樱樱姐往我的床上坐下,看了看我手上的琴,对着我说:“原来之前听到的小提琴声是你拉的,你能再拉给我听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樱樱姐的问题,我再度将琴架于肩上用行动代替言语的答案。
房间里再度缭绕着小提琴的旋律,我闭上眼睛忘我的拉着琴,琴弓与琴弦之间所擦出的火花,形成优美的旋律穿梭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划破这个空间里的旋律,将一切归于寂静,是一阵突然而尖锐的哭泣声。
我停止演奏,看着泪流満面的樱樱姐。在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她起⾝走向我,接着一个拥抱,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没有推开她,只是静静的站着,让她的泪湿润我的服衣。
让她的手紧紧的环住我的腰。
那一晚,我知道好多原先不知道的事。
原来,这个房子对樱樱姐来说,是深深的伤害,因为这个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着威智哥踏过的足迹。
所以她不喜欢回家,总是在外面喝到烂醉才回来。
同时,这个屋子也有着她无法割舍的眷恋,因为这个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着他们之间満満的回忆。
所以即使她讨厌这里,却也割舍不下这里。
原来,我的照顾,以及老爹抱着她辛苦的奔波,让她感觉到家的温暖,也因此融化了她心里的冰冷。
所以,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不是大病一场。而是在大病一场时,⾝边有家人的关怀及照顾。
那一晚,在樱樱姐的眼泪下,我知道了好多事,好多我原先不知道的事。
原来,威智哥跟她同样都是音乐系的生学,威智哥大樱樱姐两届。
原来,威智哥专攻的乐器。
是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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