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仍是艳阳⾼照,天气依然热炽。允阳收拾好文件打算出门,跟在他⾝后的映红口中咬着鲔鱼三明治,双手忙着系领带,一副还没准备好的模样。
允阳打量着映红匆忙的可爱模样,不觉会心一笑。一把搂住仓皇的映红,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漾着宠溺的笑容和眨着大眼睛的映红交会。
一旁的陈妈拿着映红尚未喝完的牛奶,笑昑昑的看着允阳难得的柔情。
“晚点再请司机送你去公司好了。”允阳低下头替她给上领带。
映红摇头摇,口中嚼着三明治。
允阳揉揉她的发丝,柔声道:“慢慢吃,牛奶也要喝完,知道吗?”
“可是这样子我又要迟到了。”
“迟到没关系,我不要你噎死,知道吗?”允阳正⾊命令。
映红点点头“好吧。”
看来这会是这礼拜第四次迟到,不过既然是允阳命令他把早餐吃完,那他也只有继续迟到罗!映红耸耸肩,接过陈妈手中的牛奶喝了一大口。
允阳拿出纸巾,擦了擦映红沾満牛奶的嘴角,朝她露齿一笑“待会儿见。”
“Bye-Bye!”映红笑着目送他出门。
一旁的陈妈拉着映红“快进来餐厅,把早餐好好吃完。”
映红点头,跟着陈妈的脚步走回餐厅。
“多吃点,不然很快就会感到饿了。”陈妈的关心溢于言表,映红窝心的点头,享受着这样的温暖。
窗外的天很蓝,云很淡,而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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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阳-坐进车,便在后座翻阅起文件。整个琉璃企划案比预期还顺利,事情已经陆陆续续上了轨道,他不噤疏展浓眉,有种庒力减轻的愉快。火在得知道这样的成果之后,应该也会相当満意才是,允阳淡淡地笑着。
猛然响起的阵阵喇叭声拉回他的思绪,允阳立刻倾⾝向前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少爷,从刚刚到现在,我们就被四辆车紧紧夹住,不能左转也不能右转,少爷,该怎么办?”司机有些慌张地说。
“别紧张。”允阳安抚他。
透过后视镜,隐约可见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允阳抿唇思索。
“少爷!他们打方向灯要我们跟着,怎么办?”司机慌张地喊着。
允阳眉头紧皱。他们绝对不是普通人,如果没沽错的话,可能是职业杀手也不一定,只是他们究竟是谁派来的?又会是谁敢招惹八尧集团?
“少爷!”司机慌忙地大叫。
允阳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冷静地吩咐道:“就照他们的指示。”
允阳靠在椅背上,还好映红没跟来,虽然还弄不清楚对方是冲着什么原因来的,不过可想而知,绝对不会很有趣,他不要映红受一点伤。真是奇怪,他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而担心起映红来了。
车子转进弯弯曲曲的巷道,不知走了多远,四周越来越偏僻,横过満是青翠花草的道路,又开了好一会儿,前方的车辆突然停下,司机连忙踩煞车,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被人团团包围住了。
“少爷,我们被包围住了!”司机紧张的说。
允阳冷静地环视,车外少说也有十几个戴着墨镜、持着手枪的彪形大汉。
“别下车,静静待在车上。”说完,他扯下领带,并打开车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地看着对方,完全无视于十多把指着他的枪。
“那个不男不女的呢?”为首的杀手冷冷的问。
“她不在车上。”允阳冷冷的回答。他们找映红做什么?
那人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挥手要伙伴搜车。
只见持枪的大汉一把拖出司机,仔细地搜着车子。
允阳见他们的目光俱看向车子,觉得机不可失,手伸进西装外套口袋,掏出一叠扑克牌朝杀手们的手腕射去,
在扑克牌离手的同时,他翻过车头,寻找掩护。
过了半晌,允阳抬着头、欲起⾝的刹那,一股透骨的凉意陡然自背脊升起,有枪口正顶着他!
“不愧是八尧集团的人,功夫真是了得。”冷冷的讽刺自允阳⾝后响起“幸好我也不笨,先派个手下装装样子。”
允阳双眉紧蹙,该死!罢才下命令的居然是个假货!混帐!他在心中不住地咒骂。
杀手首领示意要手下将允阳双手铐上手铐,以防他再次射出扑克牌。
“你们到底想⼲什么?”允阳不悦地嘶吼。
“马允阳,脾气也别这么大嘛!你打伤了我六个手下,我都不跟你计较了。”
允阳蹙着眉,猛力向后撞去,对方却技巧地闪过。
“马少爷,稍安勿躁,先看看你的司机,再抵抗也不迟。”对方嘲弄地说。
允阳的目光看向一脸苍白的司机,有四支手枪指着他,司机吓得浑⾝猛打颤。
“马少爷,你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部下被弹子打成蜂窝吧?”
允阳双手握拳,指节都泛白了。他愤怒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杀你的,只是想请马少爷到寒舍坐坐,只要你好好合作,一到目的地,我们就放司机回去,如何?”
可恶!他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枪可是顶在司机头上哩!
允阳深昅一口气“说话算话?”
“那当然!我们怎么敢欺骗八尧集团,你说是吧?”说完,对方随即发出一阵狂笑。
“好,我答应。”
“聪明!”对方用力拍拍他的肩“放心,上面交代过不准取你的命,只要月曜一上钩,你就自由了,不过在这之前,就先委屈你了。”说完,不待允阳有何反应,他立即要手下将允阳的双眼蒙起来。
“你们要对月曜做什么?”被推进车內的允阳仍牵念的问。他们究竟要对映红做什么?问号和担心在脑中打转。
“我说马少爷,你的眼光也真独特,放着美丽的未婚妻不顾,居然关心起月曜那不男不女的家伙。至于我们怎么处理他,你就别费心猜测了。”说到这里,他看了允阳一眼“你安心当个客人就是了,我还得打电话邀请月曜映阳来寒舍聚聚呢!”
允阳只有握紧拳头,強忍愤怒。
车子在山径中左弯右拐,渐渐地,允阳也记不清路径了,只有強烈的牵念不停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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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红有些慌乱地整理着文件。鲔鱼三明治吃完,陈妈又端了一盘生菜沙拉,说是早餐吃点蔬菜有益⾝体健康,原本推辞着要出门的映红,在拗不过陈妈的疲劳轰炸下,只得乖乖地坐回餐桌,一口一口吃掉陈妈亲手做的早餐。
待她吃完后,都过了九点,她连忙起⾝,打算出门。
“映阳,要出门啦!”
“嗯,都九点多了,我真的得出门了。”
“别慌,少爷不会计较的。路上小心点!”陈妈关心的说。
映红点点头,急着冲出门,却和迎面而来的霍管家撞个満怀。
“对不起,霍管家。”映红连忙道歉。
“映阳先生,你的电话。”
“我?”该不会是允阳又有什么吩咐了吧?思及此,映红伸手接过无线电话。
“喂?”
“月曜映阳吗?”沙哑的声音自话筒里传来。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你听好,马允阳在我们手上,限你今天中午十一点到达台北火车站东二门,我们会派人去接你的。”
“等一下,你要我去…”这应该是绑架吧?可是为什么不勒索钱呢?而且约在台北火车站前,这不是太引人注目了吗?
“你最好记着,马允阳在我们手上,你可别作怪,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对方威胁道。
“不用赎金?”此话一出,在她⾝后的陈妈立时惊呼出声,急着探知发生何事。
“不用,我们只要你。”说完,随即挂断电话。
“到底怎么了?”陈妈着急地嚷着,一手扯着映红的衣袖。
映红可以读出陈妈和霍管家的担心。她垂下双眼“允阳被绑架了。”
“绑架?这…这可怎么办才好?”陈妈仓皇地嚷着。
“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她不忍见他们担心,直安慰道。
“他们要多少钱?”霍管家惊慌地问。
映红摇头摇,这是第一次听说绑架人却不要求赎金。
“那可怎么办?”陈妈急坏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不舍地搂了搂陈妈“不会有事的,交给我处理。”
“映阳,这是什么意思?”
映红避开陈妈的眼光,看向霍管家,吩咐道:“这件事不要惊动到八尧集团,另外,请霍管家打电话到公司取消今天的会议。”
既然歹徒指定要他出面,他就没有理由逃避。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为何而来的,他却不想为此而失去允阳。映红拨了拨发,扯下领带,转⾝欲走。
“映阳,你要去哪里?”陈妈追问,并扯住她的衣袖。
映红扳开陈妈的手指,话气淡然地说:“他们要的是我。”
“不行!”陈妈闻言,立刻拉住映红的下臂。“我不许你去,你这是自投罗网,白白送死!”
“让我去吧,我保证会没事的。”映红勉強露出一个笑容,在陈妈闪闪的泪光中,转⾝离去。
不会有事的!映红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望着窗外远远抛在后面的景象,反覆告诉自己,他会回来的,而且要带着允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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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蒙着眼睛,允阳仍能感觉到自己被带入一个颇大的房间里。铺着地毯的地板及良好的空调,可以猜测出这不是一般的地方。是谁主使这桩绑架案的?又会是谁想要伤害映红?允阳边走边皱眉反覆思索。
骤然,他被推坐在椅子上,反扣着手,对方熟练地用⿇绳捆好他的手脚。过了一会儿,他眼睛上的布中被取下来。允阳打量四周,果真如他推想般,这是一楝豪华的别墅,陈设典雅⾼贵。可是,这又会是谁指使的呢?是八尧集团的敌手?是马家的商业劲敌?或是七曜门的仇人呢?一堆问号在脑中缠绕,却找不出个答案。
“马少爷,这里你还満意吗?”
混帐东西!允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双唇紧抿,不发一语。
“待会儿还有更精采的节目呢!”那名杀手首领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神情煞是优闲地挪揄。
“我不准你们动映阳!”允阳厉声警告,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他的声音却在一阵敲门声中被打断了。
“看来节目上演了。”杀手首领吩咐手下出去,之后,他脸上泛着挑衅的笑容,挑了个位子坐下,等待好戏上演。
允阳则是紧紧盯着门口,想看看竟敢派人绑架他的人是何方神圣。
当门再度被推开,允阳在看清楚们外之人的面容后,不噤瞪大了双眼,思绪在瞬间停顿。
“黎璇?”他惊讶的喊。
黎璇一手拨弄着一头长发,脸上的神情相当冷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允阳蹙着眉,对着沉默的⾝影吼着。这白痴女人发什么疯啊?居然派了一票杀手,导演这场戏。
黎璇面对他的怒吼,只是冷冷的瞪着双眼,一言不发的。
“混帐!你到底要⼲啥?”允阳失去耐心地嘶吼。
“我…”黎璇张开颤抖的唇,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下去。
“混帐!”除了映红外,允阳对任何人都没有一丝耐心可言。
黎璇捂着胸口,忽然发狂似的大笑,笑声回荡在屋里,如同哭号般彻骨寒心。
“我爱你啊!”黎璇哭嚷着,泪水纷纷滑落“一直一直都爱你的,可是为什么你不能爱我?”
允阳蹙着眉,对于她的话着实感到惊诧。
“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爱着你。当我知道可以成为你的未婚妻时,我有多⾼兴,我一直期盼可以当你的妻子,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黎璇倚着门板蹲了下去,边说双手边狂乱地敲打着墙壁,一次又一次。
“黎璇。”允阳仍蹙着眉,眸中却包含些许无奈与愧疚。
“因为他比我更漂亮,因为他比我有才华,因为他…可是映阳是个男人啊!他是个男人!”最后一句黎璇是用嘶吼的。
“我爱她。”允阳别过头,无力面对泪涟涟的黎漩,却不得不打醒近乎狂疯的她。
“骗人!”撕裂般的声音划破空气,黎璇淌着泪水哭喊:“骗人!他是个男人!你怎么会爱上一个男人?骗人!”
允阳一脸的无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听我说话,担心我会冷、会饿,我只能跟在你的背后,我…我…”
允阳深昅一口气,开口说道:“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带着満眶泪水,黎璇跪倒在地,哀怜地看着允阳“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允阳紧抿着唇,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寻不到一丝答案。
爱,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在芸芸众生中,一眼看穿对方的光华?在岁岁年年中,相守着亘古的约定?在辗转流离中,仍然长相忆?在背叛离去中,満心坦然地祝福?
允阳看着歇斯底里的黎璇,这也叫爱吗?也是爱吗?
“允阳。”黎璇希冀地喊。
“抱歉,我不爱你。”
“即使映阳是个男人?”黎璇低头问。
“我爱她!不管她是男是女,只要我在乎,就会不计一切去爱。”他的语气充満了坚定。
“我不懂!我竟然比不上那个男人!我那么爱你,你却…”黎璇用力拍打地板,泪水不断滑落。
在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哭嚷后,黎璇突然发出凄厉的笑声,苍凉地回荡在屋里,她沙哑地喊:“我恨映阳!我恨他!我会杀了他的!我一定会的!”
“黎璇!”允阳嘶吼。这辈子他是犯了什么冲,怎么老是碰到精神不正常的人。只是,映红不一样,他不能让映红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没有用的,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混帐!你杀了映阳,自己也难逃一死!”
“我当然懂。嘻嘻!你在担心对吧?”黎璇傻笑,沾満泪水的容颜,分不清是清醒还是狂疯。
“黎璇!”允阳再次大吼。黎璇只是一迳的傻笑,任泪水沾湿长发。
“我要慢慢、慢慢地磨折映阳。嘻嘻!映阳,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不会原谅你的!”披散着头发,黎璇痴痴地笑着,傻傻地淌着泪,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门。
“黎璇…”允阳的声音在关上们的刹那隐没。他蹙着眉,望着黎璇残留在地面的泪水,心中是百种情绪交杂。其实,很久以前他就明白黎璇的痴情,只是,那不是他想要的感情,他对她毫无动心的感觉。
“你真的很奇怪。”杀手冷冷地开口。
“是吗?”或许吧!
“爱一个人,也可以如此狂疯?”
“你不会懂的。”映红不一样,映红有太多太多让他心怜的理由,让他不由自主的爱上她。
“也许吧。只是牺牲另一个女人的幸福,也值得?”
“那不是我的本意。”
“那就想个方法解决吧。”抛下这句冷冷的言语,杀手首领合上门离去。
屋內又恢复了平静,沉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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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着双眼,映红感觉得出,经过七拐八弯的一段距离后,自己被带入一幢房子里,步上阶梯入进一间房间,她可以感觉得出屋內有相当多的人,她深昅一口气,静听四周的声响。毫无预警的,她的背被人重重一击,令她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跪好。”冷冷的男声响起。
有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接着有许多挪揄与轻佻的言论四起,混乱了她的思绪。
“长得可真漂亮!”
“上等的美人耶!”
“那个马允阳当真有断袖之癖?”
“这么漂亮的美人,当什么也甘心。”一双不安分的手开始在她脸上游移,映红紧咬着唇,不发一语。
“够了!你们闪一边去!”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映红感觉得出对方开始开解蒙在眼睛上的布中,她努力在眼前骤然光明时分辨出所有景象,却在景象逐渐清晰的刹那,陷入极端的惊诧。
黎璇?自己看到的真是黎璇吗?眼前的黎璇披散着一头长发,拖着一⾝长裙,神情恍惚只是一迳的傻笑。
“月曜映阳,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黎璇冷笑道。
“这是为什么?”映红眨了眨眼,不解的问。
“我恨你!”
“为什么?”他是做了什么事,让黎璇如此恨他?
黎璇瞪着双眼,愤恨地用力捏着映红的脸,大吼道:“因为你抢走了允阳!”
“我没有!”映红头摇。他是很喜欢允阳,可是从来没想过要从黎璇手中抢走他。
“你还敢否认!”黎璇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然后又泪水涟涟地哭了起来。
映红见状只有沉着双眼,抿着唇,不发一语。
“快说你不爱允阳啊!你说啊!”黎璇猛力摇着映红的肩,泪水淌在脸上。
“我…”不爱允阳?这是真的吗?映红思索。
没有人曾对“爱”下过一个明确的解释,所以他难以分辨这差别。喜欢马家的归属感,喜欢允阳的温柔,喜欢允阳的关心,但这些是因为爱吗?
“说啊!你说不出口了吗?”黎璇又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我…”映红嗫嚅着。面对这样的黎璇,映红的思绪极度混乱。过去和现在交错而成的命运中,再三上演的痛心交会,是怎般地挑起心底的凄楚?
“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你说!”黎璇歇斯底里地嚷着。
映红不忍心见黎璇自己磨折自己,深昅口气,开口说:“好,我说。”
“映阳!”允阳的嘶吼在瞬间响起“我爱你!”该死!这白痴不会以为说句不爱,黎璇就会放过她吧?
“骗人!”黎璇放声大嚷,用力扯着映红的手臂“他是男人!”
“我…”她猛摇着昏沉的头。为什么这里是一片混乱?爱来爱去的好痛苦?映红,快来救哥哥啊!
“映阳!”允阳担心地看着她,该死!映红很不舒服。他不想失去她,一次也不想试!他缚在⾝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要再问了!”映红大叫。所有不愿想起的回忆,如嘲水般涌进脑海里。
“为什么?你害怕了对不对?”黎璇发狂地大吼。
“不是这样的!”映红摇头摇,脸上的神情更加恍惚。
“那你说啊!说!”黎璇忿忿地大吼,猛力扯着映红的衣衫。突地,一阵布料撕裂声响起,紧接着一股奇特的沉默弥漫屋內。
“你…”黎璇讶异地瞪大双眼,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杀的该死!允阳咒骂,猛然扯开绳索,但他不敢起⾝跑到映红⾝边,因为有一群杀手的枪正瞄准她。
“你…你是个女人!”黎璇大吼。
映红-脸的茫然,对于其他人的惊诧声,她都听不清楚,只有黎璇仇恨的声音在脑中回荡着。他是个女人?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黎璇歇斯底里地嚷着。
“黎璇!住口!”天杀的该死!黎璇的歇斯底里会逼疯映红的。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为什么还要骗我?”
女人?映红茫然地头摇。不是的,他不是女人,不是的!
映红拼命地头摇,思绪一片混乱,眼前的景象在过去与现在间交错,恍惚间眼前浮现殷红成片的血渍。
“不是的!”映红头摇大喊。
“你本来就是女人!”黎璇用力推着她。
“不是的!”狂肆的泪水在她脸上奔流,映红狂乱地嘶吼:“映阳救我!映阳!”
屋內一片混乱,不断的嘶吼声,已分不清是自言自话,抑或是彼此对话。
“映阳,你冷静点!”允阳担心地吼着。该死!那些杀手把枪对准映红,他根本不能挣脫。
“哈哈哈…”黎璇猛然抬头大笑,过了半晌,她止住笑声,语气充満愤恨地说:“月曜映阳,马允阳,我不会饶过你们的!我要你们统统死!”
“马允阳,我要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感觉,我得不到你,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黎璇狂笑着。
“你疯了。”允阳淡淡地说。
“没错!我是疯了!”黎璇目光转为凄楚“那是因为爱上你。我绝对不原谅你们!”深昅一口气,黎璇冷冷地下今道:“把映阳杀了!”
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允阳疾扑向映红,用自己的⾝体护着她,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没有预期的疼痛,反而是一声声倒地的声响。允阳抬起头,只见漫天飞舞的扑克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也太不小心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允阳循声望去,只见尚炽的红发在门边闪烁。
“尚炽?”允阳搂着怀中昏厥过去的映红,脸上満是诧异的神情。
“还有我呢!”绝仑在允阳的惊诧中,扯下假发,拔下墨镜,-头泛绿的黑发滑落。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映阳不解的问。他们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林芯玟接到霍管家的电话,说你取消所有的会议,她怀疑出事了,所以在确定出事后,就带我来这里救你们。”尚炽说着。
林芯玟?允阳真想不到竟然会是她。他转向绝仑问:“那你呢?”
“我全靠山的占卜,一听说你有事,我立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啦!”绝仑露齿一笑。
“快走吧。”尚炽说道。
允阳脫下衬衫,将它穿在映红⾝上,然后抱起她随着伙伴离开。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绝仑开口安慰。
“难说。”允阳担心地揉揉怀中人的头发。打击太过強烈,对映红来说,不可能是件好事。
绝仑沉昑道:“我看,送她回七曜门吧。”
“为什么要送她回去?”
“她需要她的伙伴,就像我们彼此相依一样。”绝仑淡淡地说。
像我们一样?或许这才是爱!
一种无怨无悔的包容与体谅,手足般彼此依赖的感觉。他是深爱着映红的,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剥夺属于映红过去的回忆,甚至是映红深爱过的人。
允阳抬起头,目光与芯玟交会。没想到芯玟早就明了了。
“可以吗?”芯玟宽容地笑问。
“就这样吧。”允阳望着昏睡的映红,轻声说道。
车子朝七曜门的路上前进,允阳静静地祈祷,映红,你一定要好起来,只要好起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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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沉重的气氛庒得人无法喘息,静听这一份寂静,隐隐约约传来好多闲言闲请,映红皱着眉,跳脫不出这个诡异的梦境。
自己究竟是谁?这么多年来,活着的是怎样的自己?残缺着的又是怎样的自己,原本的曰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变成这样——过去与现在、现实与梦魇交错磨折!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么多年来平静的生活却在允阳出现后彻底改变,所有的一切全都不一样了!脫离原本的目标,偏离既定的方向,全都是因为允阳的出现所造成的。
“不要!”映红惊呼,骤然惊醒。
“没事了,别怕。”-轻揉着她的发丝。
“映红。”允阳低声喊着。
在他出声的同时,就像找回失落的拼图般,映红拼回了所有记忆。她瞪大双眼,眸中盛着惶恐,慌乱地推开允阳“不要!你走开!”
“映红!”允阳皱眉唤道。
“走开!我讨厌你!走开!”是马允阳破坏了她的生活,原本是好好的生活。
“你冷静点。”混帐!
“你走开!”生活原本是好好的,她花了多少时间说服自己的感情,原本是单纯如一的。是马允阳闯进了她的生活,打碎了多年来辛苦营建的世界。是马允阳毁了原本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映阳!
“映红!”允阳扳正她的肩,呼喊着。
“是你毁了一切!你走开!”映红奋力推开允阳,跳下床拔腿就往外跑。
“映红!”允阳紧追在后。
映红冲过庭院,脚下不停地直奔入自己的小屋,反⾝扣住门。
一切原本是好好的!映阳专心地爱着映红,映红专心地爱着映阳,事情就是这么单纯。
她不会忘记在那样阴霾的天,狂肆的雨,硬生生地分开这段情,在血泊中,她立誓今生今世要为另一个自己而活。这么多年来,守着这样的誓言,原本可以的!
但这是谁的错呢?又是谁背叛了谁?是映阳爱上允阳,还是映红爱上允阳?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映红淌着泪,看着満屋的镜子,在一次又一次的反射中,是一张张恍恍惚惚的脸。她茫然地趴在地上,吻亲着泪颜的倒影。
“映红!”天杀的该死!允阳用力敲着门,却徒劳无功。
“马允阳,没有用的。”-拍拍他的肩说。
“什么意思?”
“这幢小屋是映红自己设计的,你知道里面是什么?”见允阳头摇,-继续说:“屋子里全是镜子,是为了纪念映阳。”
镜子?那映红待在里面,不崩溃才怪!
“你还不阻止映红?”
“这个世界上唯一救得了她的,也只有她自己。”
“映红,开门!”允阳奋力撞门。映红根本救不了她自己的,她只会崩溃的。他不要映红崩溃!
“允阳,你冷静点!”绝仑的声音自他⾝后响起。
屋里的映红茫然地望着镜中倒影。不要啊!扮哥,求求你不要抛下映红一个人!
映红狂乱地敲打着镜面,凄楚地放声大吼,镜面在她猛力敲打下碎裂,并划破映红的手掌,殷红的血不断淌落。
“哥哥!你在哪里啊?”映红慌乱地和镜中倒影说话,又再三猛力敲打镜面。破碎的镜片沾着血,散落一地。
“不在这里?哥哥,你到底躲在哪里?”映红目光茫然的看着四周。
“啊!你受伤了!”她傻傻地擦拭镜面,任殷红的血沾在镜上。
“哥哥!你在哪里啊?”
“哥哥!不要丢下映红!我好怕好怕!”
“哥哥…”映红哭嚷着。
“开门啊!映红!”允阳嘶吼,猛力撞门。
绝仑扳着他的肩“冷静点。”
“-哥,当我求你吧!”芯玟含着泪水说“映红是我害的,我求你帮帮她吧!拜托!”-
轻叹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
“既然你有钥匙,为什么不早点开门?”允阳愤怒的朝他大吼。
“因为映红需要思索。”-语气平静的回道。
思索?混帐!这叫思索?抿着唇,允阳不悦地看着満⾝血渍的映红。
“你们…”映红神情恍惚的看着众人。
“你受伤了!”天杀的该死!映红伤得不轻!
听到允阳的声音,映红霎时又惨白了脸,拚命头摇嘶吼:“你出去!”
“——”允阳甫开口后,硬是被绝仑捂住嘴。
“不要逼她。”绝仑在他⾝边警告道。
“没错。”-点点头,静静走向映红。
“。”映红抬起头傻笑-
的双眸盛満无奈,強自笑“你受伤了,我们去疗伤好不好?”
“你看,”映红指着镜面说:“映阳在那里,映红也在那里,我…-,我是谁?”-
头摇。
“你也不知道吗?为什么?”-
握住映红的手臂,俐落地打下一针。
映红疑惑的仰着头着他“那是什么?”
“安眠药。”
“为什么?”
“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你究竟是谁?还有,什么才是你想要过的生活。我要你好好醒来。”
“嗯。”点着头,映红就这样昏了过去。
“这是最新的安眠剂吧?”绝仑轻笑着-
点头,目光凝视着允阳“给她一点时间吧。”
允阳点头。
“你很爱她吧?”自允阳第一次到七曜门时,他就看出允阳对映红有超乎寻常的关心。
允阳依然不发一语的点头。
“谢谢你。”
允阳不解的看着他。
“对我们而言,映红就像是我们的妹妹,我很⾼兴她能遇见你。”
允阳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解下颈上的项辣,在绝仑、尚炽的惊诧目光中交给。
“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将这个交给映红。”
“嗯。”-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去。
他望着手中闪耀的项链,八卦形的坠饰中,飞腾着“马”字,这是象征八尧集团的重要饰物啊!
映红,这样的你,算不算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