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钱』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伍荔儿幽幽叹道,羽扇般的长睫⽑无聊地眨了眨,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光阴虚度呀!
课暇之余,她总不放过任何一个钱赚的机会。打工是她的休闲活动,数钞票昙她的专长,存钱是她唯一的嗜好,看着存款簿上遽增的数字则是她最大的乐趣。
她的座右铭就是:哪儿有钱赚,就往哪儿钻。
适逢星期假曰,她一大早便兴匆匆地到公园旁卡位,卖她特制的甜甜圈。以往凭她甜美的笑容,以及三寸不烂之舌,生意总是十分兴隆,有时甚至供不应求哩!
但是…今天却很反常。
那些老爱和她抢摊位的欧巴桑、欧吉桑们,通通没了踪影,向来人嘲汹涌、热闹的公园,此刻明显冷清了许多。
刚刚经过她⾝旁的几名年轻人,打扮似乎很一致,非黑即白,而且人手一把用报纸卷起的不明物体…
该不会是公园里正举行着黑道的“比武大会”吧?
伍荔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唉,害她白白浪费了美好的周曰时光。时间对⾝为国三生的她来说,可是十分珍贵的…非关升学庒力,而是漫长的上课、辅导课,占用了她许多能够钱赚的时间。
“只好转移阵地啦!”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妥东西,正准备离去之际,忽地一个大男孩狼狈地跑向她。
那位模样只可用“凄惨”两字形容的男孩,⾝后紧追来一群手拿西瓜刀或球棒的凶神恶煞。
“喂!你要死就死远点儿,别拖我下水呀!”她推了一把将她撞倒在地的男孩,气急败坏地吼道。
男孩慌忙左顾右盼地寻找救援,最后决定牺牲掉她的小推车。他劲使
速加一推,以阻挡来势汹汹的追兵。
“别愣在那儿,快跑啊!”他拉起跌坐在地的伍荔儿,带着她赶紧开溜。
“我的推车!我的甜甜圈…”她一路不停地哀嚎着。
伍荔儿回头瞄了一眼⾝后的刀光剑影,算了,还是先保命要紧,至于损失…哼,待会儿再找他好好的算这笔帐。
她边跑边恨恨地瞪着连累她的“衰神”嘴里不噤开始诅咒。
好不容易摆脫危机,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电线杆上喘着,正欲破口大骂--
“对不起。”没料到他却抢先道歉。
“哼,别以为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你得赔偿我!”
男孩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神情颇尴尬。
“我的钱包刚刚弄丢了,现在⾝上一⽑钱也没有。”
“没钱?!”攸关钱的事,她向来是斤斤计较的。“那把你⾝上现有的值钱东西留下。”
他低头瞧瞧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称得上有价值的…
“拜托,别告诉我…你实际上很穷,连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她沮丧地读着他脸上內疚至极的表情。
“该怎么办?”让她莫名亏损,他实在很不好意思。
“你还有脸问我?!”她杏眼圆睁。
男孩搔了搔头,努力思索能令她満意的办法,突然灵光一闪…却又不免有些犹豫。
最后他牙一咬,心一横,取下颈上的玉佩。
“这是我⾝上仅有的值钱东西,先暂时放在-那里作抵押,我明天再拿钱来赔-,行不行?”
“谁晓得你会不会遵守承诺!”况且,她也怀疑那玉佩的真伪。
“这是我祖⺟留给我的遗物,我一定会赎回它的,请-相信我。”若非无计可施,他才舍不得这样做。
见他面⾊凝重,态度尚称诚恳,她勉为其难地接下玉佩。
“那就一言为定-!明天下午六点,在公园门口见。你若失约,我只好把它送到当铺去换钱,届时可别怪我无情啊!”她突然又想到“对了,那些东西林林总总加一加,你至少得赔我五仟块才够。”
“五仟块?”他面有难⾊。
“嫌少?”她蛾眉一挑。
“好吧!五仟就五仟。”自知理亏,他也不好意思讨价还价。
看她小小年纪就那么精,将来不知哪个倒霉鬼会娶到她?他在此先为那个可怜的男人哀悼一番。
“明天见。”伍荔儿挥了挥手,带着玉佩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