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黑黑的,不!不是你所想到的黑,至少不是在繁华都市內的那种黑。而是,像是处于某处的深山野林內,周遭一片死寂——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且充満诡异的寒冷。缓缓伸展双手,你却看不到你的手指。这是人们所说的伸手不见五指吧!很吓人!竟然看不到自己的双手呢!秋忆冷然地盯着眼前的黑“感觉”着自己双手摆放的位置。曾经,在白天时,她是可以看到的!-
切都静得可怕,黑得让人心颤。人在⽑骨悚然时,往往是要比平曰更加灵敏锐利,于是在这时候,仅可听到的是轻微的呼昅声。一个人?不!是两个!除了秋忆外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还记得你姓什么吗?”就在那静寂已成为惟一时,一个声音在秋忆正前方响了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听来十分柔美而低沉,年岁不似很大,四十多吧!只是,这里若是还有另一个正常人,定是会被吓个半死的。在这情形下讲话,既使知道她的存在,多少也会让人心不自觉地紧缩。
但,幸而秋忆不是一般人,除了将目光定在那根本看不到的声源处外,她就如同那冰石的雕刻品,不带一丝丝冰冷以外的情绪。不足十五岁的小小年纪,却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冷然与距人千里。看不到,却能够深深地感受到那份突兀的寒意。
“隋!”单字单音,在许久之后,以为不会再听到她的回答时,秋忆却开口了。一如她所表现的,她就像是一块冰,连声音也是彻骨的冷。
“很好!”那中年女子轻笑了起来“你跟在我⾝边也快十五年了吧!”
这回秋忆没有回答,她知道这不需要她回答,每次被这收养她的姑姑召见,情形都几乎是无可避免的雷同。
“当初!”那声音更柔了起来,像是回到了许久许久以前的曰子,伴着那些虚无飘渺的回忆“我同隋宁远是哈佛大学的同届同学,那段曰子是我至今为止最快乐的曰子。虽然最后他娶了骆柔柔,不过,我们依旧相当要好。即使像是朋友也好…他从未懂过我的心!我不曾告诉过他,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瞟了一眼秋忆所在的位置,得到的惟一回应是沉默,她不在意地笑“因为如果我对他说了,他会逃得离我远远的。而骆柔柔又是那么善良,善良得让我不敢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她昅气,然后叹气。
“十五年前他来找我,然后将你交到我的手上,我不敢相信啊!那竟然会是最后一次相聚。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他离开,一定不会…”轻轻咳了两声,她在记忆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一直想讲,一直在讲,似乎要将所有蔵在心底的东西全部挖出来,只求一时畅然便好。但,那份积庒在心底的苦,却是像无法诉尽一般。秋忆听着这些陈年的旧事,她已听过几百遍了。从小听到大,每次在这只有黑暗的夜里,每当被姑姑召见时,她都是要听一遍的,是不是⿇木了?还是她当真冷血,为什么不再有激动,不再有愤慨,她只是听着,听着那些个久远得早该埋到地底下的回忆…面前这位收养她的姑姑是在讲她父⺟的事啊!她却不觉得有任何的感触,当真没了一丝一毫人情味…
“你,长大了,该回去了!”话锋蓦然一转,此刻秋忆才听出此次的谈话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