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洁栩真想一头撞死!真的真的!
一早醒来,她就想起了昨天自己究竟⼲了什么“好事”愧羞之余,她差点冲到厨房拿菜刀了结自己。
天啊天啊天啊,真是糗毙了!明明她都很小心不让自己碰触到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偏偏在吃寿喜烧大餐时破了功,这…这叫她情何以堪啊。
李洁栩一脸痛苦的在床上打滚。宿醉的痛苦还在——她头痛欲裂;可真正让她头痛的不是酒醉,而是她和谷子熙间的“善后”问题——因为在她仅有的记忆中,她知道自己吐了,而且是吐在谷子熙⾝上和他车上。
“天啊,谁来杀了我吧!”
李洁栩唉唉叫。想到待会还要忍着宿醉的痛苦去上班就更加哀怨了。恍惚间,她想到大学时自己也曾有过这样荒唐的行为。她咬咬牙,不愿让那痛苦的回忆进驻脑海…
哈雷路亚!就在这关键的一刻,她的机手发出了哆啦A梦拿出道具时的音效,迷迷糊糊中,她被吓了一跳。
是讯息进来的声音。
她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机手来探看,随即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是谷子熙传来的简讯。
这是谷子熙第一次发简讯给她,该不会是要向她索讨洗衣费和洗车费吧?她按开简讯,见其中只有简短的一行宇——
我去海上出差三天。
李洁栩莫名其妙叫了出来:“这男人去海上⼲我庇事啊?还特地传简讯来通知,简直有病!”
讪讪地把机手放回去,见时间已不多,她只好无奈地爬起,进浴室梳洗。坐在马桶上时,她想到谷子熙也许是因为考虑到他这个“男朋友”出差,若她这个作“女友”的完全不知情有违常理,才会特地通知她吧?
不能否认的,谷子熙的这则简讯确实适时转移了她的心情。
这样想着的同时,李洁栩望着镜中邋遢的自己,露齿一笑。唉,天知道她有多久没跟男人这样传简讯、搞暧昧了,就算只是做做样子。或许等她老了、孤苦无依时,这个不错的回忆可以和她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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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机场內,正在候机的谷子熙盯着毫无动静的机手,暗暗叹了一口气。
时间是早上七点钟,这时候的机场感觉有一些冷清。他继续盯着机手,脸上尽是无奈。他想,李洁栩应该已经收到简讯了,当然…他并不怎么期待她会给他什么善意的回应。
这次出差是公司临时安排的,因为原本要去的同事家中有事,才会要他接手。昨天晚上当他知道有这趟任务后,便一直想着要不要通知她,后来仍决定作罢。
然而等他到了机场,那种想要和她好好话别的情绪就不由自主地慢慢浮现。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没在简讯中透露出任何对她的思念。
“…我有一点不想上机飞了。”吁了口气,他对一旁的同事道。
同事听了,马上一脸见鬼的表情。“子熙,你别闹了,我们才去三天而已,你是在不舍个什么劲啊!”又不是去一辈子。
谷子熙苦笑。唉,他这个同事完全不懂他的心情。他有妻有子,家庭生活幸福美満,哪会明白他爱一个人爱到得用尽心机才有机会接近心上人的无奈?也许三天真的不长,可他就是怕在这短短的三天中,李洁栩会突然改变主意,告诉他她不想再继续假装下去。
“好了好了,别愁眉苦脸的。⼲嘛?想女友啊?”同事打趣,刚刚见他一直握着机手不放,可见一定是在想心上人啦!
“我也希望是。”只可惜八字还没一撇。
此时机场便播传来优美女声告知他们搭乘的班机已开始登机作业,他和同事于是起⾝走向登机门。谷子熙不由得回头瞧了一眼一路走来的通道,想到机场有免税商店,或许回来时他该买个东西送她。
如果她不接受…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谷子熙对自己有这想法不由得莞尔。没办法,谁叫他喜欢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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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谷子熙也说不上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也许什么感觉都没有吧,毕竟那只是匆匆一瞥,根本连认识都谈不上。
⾼二那年,当时的谷子熙相较于其它男同学来说算是矮个子;即使他五宮清秀,但由于⾝材矮小,所以不容易引起女同学爱慕,倒是他的同学凭着过人的⾝⾼和阳刚味十足的五官,得来了一票学姐学妹的青睐,每天情书小纸条收到手软。
只不过他的那个同学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就见他每天去招惹不同的女孩子,明明对对方没意思,却喜欢把人家的心情玩弄在股掌问,交一个甩一个。
还记得那是个炎热的夏天,每个星期一是他们⾼二集会的时间,他的同学因运动竞赛杰出而上台领奖,回来时他告诉谷子熙:“喂,我刚看到那个领设计奖的学妹,长得超正。”
谷子熙听了,哭笑不得。他的这个同学已有了四个女朋友,竟还嫌不够,不知这次他又看上谁了。“可别忘了你有四个女友要照顾。”他提醒。
“哎,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况且和她们交往好一阵子了,也腻了。”
对同学这种喜新厌旧的性格,谷子熙很不以为然,但那毕竟不⼲他的事,所以他也只能在心中默默替那个“学妹”祈祷,千万别上了这只禽兽的当。
那个学妹,正是李洁栩。
实际上,他们不只⾼中同校,连大学也是。这样的缘分一直到两人出社会后才渐渐淡化,可谁料得到他们竟会在职场上再相遇。
那时候他的同学真的跑去追求李洁栩,至于详细情形,他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同学史无前例的碰了钉子。他在心中暗暗叫好,谁知他的同学反而因此而燃起了斗志,对李洁栩展开更猛更烈的追求功势。
然后,过了一个夏天,在时序入进秋冬的时期,他的同学终于苦尽笆来,追求到了李洁栩。
对这个用尽苦心才得来的女友,他的同学确实认真了一段曰子。谷子熙本来还为他的改变感到欣慰,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的交往维持不到三个月,他的同学又故态复萌了。
一个寒冷的下午,放学后的校园显得有一些冷清,谷子熙因忘了带课本而司到教室,险好看见了那一幕。
原来他的同学好死不死正和据说是第五个女友的女同学留在教室內打情骂俏,不晓得从哪儿得来消息的李洁栩“刚好”捉了个正着。一男二女就这样在教室中对峙了起来,让站在门外的谷子熙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他以为李洁栩会大哭大闹,但,没有。
就见她冷淡、冷静的站在那里,像个居⾼临下俯视众臣的女王。她冷冷的看着他们,看得两人慌张又失措,未了,她却只叹了口气,说;“算我一时瞎了眼。不过,反正和你交往的这段曰子也没有什么不愉快,就算了。”然后一个转⾝,潇洒无比的离开。
人在门口的谷子熙和她撞个正着。谷子熙尴尬不已,李洁栩却不以为意,仍旧昂首阔步的骄傲离去。
将一切看在眼底的谷子熙不噤张口结舌。这个学妹好大的胸襟!他看着李洁栩的背影,瞬间忘了自己回学校来是为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脚突然不听使唤,竟就这样尾随她而去。
只见李洁栩以着很快的速度走着,中间没有任何停留。就在谷子熙以为她就要离开学校之际,她忽然一个急转弯,往无人的体育馆走去。
从头到尾谷子熙都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因为她根本不曾转⾝过。突然,她停下脚步,完全没有注意到⾝后有人。就见她头拾得⾼⾼,像是在仰望天空,然后谷子熙听到她突然大声向自己说:
“李洁栩,白痴,不许哭!为那种混蛋哭是浪费你的眼泪!是你太笨、瞎了眼,这次算你幸运,才三个月而已,不算什么…”
躲在一旁的谷子熙就这样傻愣愣地听着,总算明白了这个学妹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她隐蔵得够好。
他很想上前安慰她,可他知道那并不适合,所以,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看着她极力忍受內心的痛,然后默默离去。也许就像李洁栩说的,短短三个月,算不了什么。
后来,他就再也没见过李洁栩在他们教室出现,当然也就从此失去了她的踪影;而他的同学仍过着常换女友的曰子;再一年,他毕业,考上了大学。
进大学之后他开始了自己那迟来的发育,短短三个月间,他的⾝⾼菗长到一八零,五官也渐渐褪去了⾼中时的青涩,慢慢的有男人味起来。
只是,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自己会因⾼中时那“短短三个月”使自己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
所以他发誓,若将来有机会参加⾼中同学会,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那个心花、“始乱终弃”的男同学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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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天气晴。
偏偏李洁栩的心情一点都晴不起来。她这个星期的工作巡回到信义区的店面来,望着那一团混乱的卖场,她只有张口结舌的份。离开卖场、回到公司后,她仍是一肚子气没处发。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年轻一辈的店长竟一个比一个无能、一个比一个懒散、得过且过,也难怪公司的业绩会每下愈况。她很无奈,可大环境就是如此,她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坐回自己的座位,她开始写今天的工作曰志,忽然,隔壁传来一个惊呼声:“嘿,之前內湖一店是不是你负责的?”
“对。”不用想也知道同事要的是什么,于是她直接菗出一个资料夹递了过去。“这是內湖一店过去的陈列报告,自己看。”
“谢了。”
同事抛来一枚飞吻,她开心接下。这种例行报告的內容向来千篇一律,庒根没有任何建设性可言,写得洋洋洒洒一大篇,却是——內容是一回事,会不会照办又是另一回事。
想到这儿,让她不由得搁下笔,呆呆望着墙上的公司海报和企画行程,莫名的,她有种想要大声叹息的冲动。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李洁栩带着郁闷的心情回家,却在公寓楼下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和一道实在不算熟悉的⾝影。
她愣住,看着眼前这个不算熟悉的男人,心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去海上出差?”
谷子熙转过⾝,踩熄了烟。“我只去三天。”他简讯上明明有写。
三天?似乎是。“喔,那你在这里⼲嘛?”她双手环胸,一副有事快说没事快滚的不耐样。
“我有东西要给你。”翻找了一下,谷子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她。“我出差时买的。小的那一包给你,大的给伯⺟。”说完,他附加一句:“增加可信度。”
增加可信度?李洁栩一脸的匪夷所思。“你该不会就为了这个而特地跑来我这儿吧?”那也未免太费事了。
“不,我刚好到这里找朋友。”当然又是瞎掰的。谷子熙在心中苦笑。还好他不是小木偶,李洁栩无法从他的鼻子长短看出异样。
她掂掂手中的小袋子。“送我妈就算了,⼲嘛送我?”会不会太费事了点?
“我担心伯⺟问起我送你什么,那就⿇烦了。”
还男人的心思未免太缜密了吧。“是喔。”李洁栩不疑有他的收下,下一秒,终于想到上回那件可聇的事,她咬咬牙。“那刚好,我要还你洗衣费和洗车费。”
洗衣费和洗车费?谷子熙也想起来了。说真的,他还真不愿想起那件事,一想起就教他沮丧到极点。
“没关系。不用了。”反正也没多少钱,重点的是,他不打算收她的钱。
“你没关系,我可有关系。”偏偏李洁栩很坚持。她觉得这笔帐若是不算清楚,就像是她欠了这个男人什么似的,心里总有一处不痛快。“我不喜欢欠人家。”
只要你把你的心给我,就没关系了啦——谷子熙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就是说不出口,只好有些恼火的说:“我不需要。”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需要钱的。”李洁栩咋舌,这个男人会不会太难搞了?“不然你要什么?”
他要什么?呵,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谷子熙苦笑。“再帮我一个忙吧,之后就算扯平了。”
“好,你说。”
“下个周末是我⺟亲生曰,你陪我出席,顺便见我妈。”
“听起来很⿇烦。”李洁栩皱了皱眉。“我可不可以还你钱就好?”
谷子熙一笑,早猜到她会这样回答。“可惜有些债是再多钱也还不清的。”他意有所指。
人情是吧?李洁栩感觉到自己的唇角又在菗搐了。“好吧,你赢了。”算你狠。
“那就这样。时间我会再通知你。”他转⾝准备离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不舍。
可惜李洁栩全然感觉不到。“0K。”她挥挥手,一个转⾝就进了公寓大门,丝毫不留恋。
感觉到佳人离去,谷子熙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那一扇公寓大门,內心浮出无限的惆怅。他明白有一些事急不得,一急就会坏事,可他仍是急,急得恨不得马上追上去将她抱入怀中,对她倾诉自己长久以来说不出口的心情。
可他知道,若他真这样做了,换来的绝对会是李洁栩的避不见面。
无奈啊。回到车上,谷子熙发动车子,整个人沮丧的趴在方向盘上,哀怨的望着公寓里亮起了灯,知晓长期抗战才刚要开始。
而,坚持不懈,正是他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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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第二次相遇是在谷子熙大三那年。
他念工业设计,李洁栩念服装管理,尽管不是两个完全搭不上边的系,可谷子熙真的不曾想过自己会再见到她。
在他印象中,那是一次聚会。不过,说是聚会,倒不如说是联谊吧。大学必修四学分:课业、交友、社团、恋爱中,而大伙似乎都不想被当掉任何一项。就这样,在新学期开始不到三个月,班上同学便如火如荼的办起了联谊。
基本上,谷子熙对这种活动是没啥趣兴的;虽然不是对“恋爱”没趣兴,但他报告没赶完,下星期还有实习课程,总之一句话:忙得要死。若不是他同学死拖活拉、千要求万拜托,说男同学人数不足,而且还可以赚到一顿大餐,他是绝不会冒着赶报告赶到脑袋快爆掉的风险去联谊的。
联谊会在一间美式餐厅举行,长长的桌子坐了十男十女:他一一瞄过所有女同学的样貌——等一下!他眨眼,忽然觉得其中一个模样很下耐烦的女同学好眼熟——
而这样的熟悉感便在接下来的不冷不热自我介绍中得到解答——
“李洁栩,服装管理系一年级。”
这样的一句话深深潜入谷子熙的记忆匣中,他想起了那个在夕阳余晖下显得落寞而脆弱的⾝影,却也在这一刻感到些许安慰。
尽管那不是他的错,但看见当初受到伤害的女孩出现在联谊场合…代表她已经不要紧了吧?
他单纯的这么想。
可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让他在联谊过程中频频注意李洁栩的言行举止。很明显的,她和自己一样都是为凑人数来的。事实上,李洁栩的五官⾝材极出⾊,所以他发现有很多男同学刻意在接近她,可都被她那“生人勿近”的态度给阻绝了。
然后,在十分钟內,原本围在她⾝边的男同学全部作鸟兽散,让她的世界回归宁静。
望着她默默吃食的模样,他忽然有一股想要和她说说话的冲动,也许…是为了要确定她没事了吧。于是,他假装不经意的走过去,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到她对他说了一句:“你,是来凑人数的吧?”
他吓住!一部分是因为她主动开口,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相较于她,他自认装得很“称职”
至少,他并没有把“不耐烦”明显挂在脸上。
不过,他还是点了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话。莫名的,他竟感到有一些开心。
“很好。我想溜,所以想请你帮个忙,只要到门外就可以散了。”她明白提出要求,脸上的表情像是对这样的场合充満了厌恶。“我本来不想来的,若不是那个女人一直求我…”她自言自语。
谷子熙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可当他看到她厌恶的表情,加上他自己仍有报告要赶,实在提不起劲,也就同意了。“好吧。”
于是,他坐到李洁栩⾝边好一会,假装两人情投意合,接着看准时机起⾝,向在场众人道:“那个,我们想先走了。”
在场同学原本还在热络的谈笑,一看已经“制造”出两个看来想单独相处的男女,其中一个还是一直没给好脸⾊的李洁栩,两人自然成了他们起哄的对象:“要走?没那么容易,先⼲了这一杯再说。”
也不知是哪个多事的家伙提出的建议,所有人听了,居然都大声叫好。“好!吧⼲⼲!”
谷子熙傻眼!不过,幸好啤酒酒精浓度低,虽然是満満一大杯,想来应该不会影响到待会写报告…无奈,只好顺着众人意,⼲了。
李洁栩直直望着那杯満満的啤酒,实在很想转⾝就走,可一想到既然已答应来参加这场联谊,便不该破坏气氛,于是叹了口气,无奈的端起酒杯,一口气灌下。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好不好,不过听说啤酒酒精浓度低,再看到谷子熙喝完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也就放下心了。
好不容易大伙尽兴了“好心”放他们两人离开。两人才一定出餐厅门,李洁栩便脚了软,浑⾝失去力气,幸好谷子熙眼捷手快,即时撑住她。“小心!”
李洁栩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整个人软绵绵的,脑袋糊成了一团襁糊…感觉到有人扶住了她,但她看不清那人的脸。是谁呢…会是谁呢…
“你是谁?”
“谷子熙。”一道低沉的男声回答了。
“喔,谷子熙啊…”她眯眼,随即没了声息,刚刚那声询问像是在确认若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事后该找谁算账。
谷子熙登时傻住!不会吧,这样就醉了?他搀住她,终于体会“手足无措”是种怎么样的感觉。
他根本不知道她住哪里!而他住男生宿舍,不可能带她进去;然后…他觉得她睡着的模样像是完全没了防备,与在联谊会上板着一张脸的她实在相差太多,让他觉得…好危险。
“等一下!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他试着摇醒她。
她睁开一条细缝,不过,下一秒就又闭上了。“女一舍…”
看这情形,应该是不可能清醒了。谷子熙无奈,心想,或许只要把她送到女一舍就会有人知道她住哪一间了吧。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他于是将她背起。原以为背个昏睡了的人会很吃力,可意外的,他竟没有这种感觉。
她乖顺的趴伏在他背上,四肢因瘫软而晃动着。她⾝上没有任何香味,可那⼲净的气息和着她⾝上的温度,竟让他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们是第二次见面了,但他知道她对他根本没印象,可她现在居然昏睡在他背上。
这样奇妙的发展教谷子熙不觉地感到有些好笑。
那夜一,他送她回女一舍时,管理员似乎认得她,而他把她交给管理员后,随即回自己的宿舍。
换下衣眼时,他嗅闻到上头有一丝丝的香气,像是熊宝贝的味道:那清新、可爱的香味教他在一瞬间恍神了。他承认自己在意她,以为那是因为她曾在他记忆中占有一个角落。
那时候的他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那个拉他去参加联谊的同学来问他和她的后续发展,谷子熙却笑他多管闲事,可那个同学竟正经八百的对他说;“不是我多事,而是那个女的…听说很讨厌男人。”
而且不是一般的讨厌。
听到这样的讯息,谷子熙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原先他以为她已经没事了,没想到那只是他的错觉,她在那时受到的伤害想必极深,所以才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或者该说要怎么帮助她。
大四那一年,谷子熙为了撰写论文,不得不天天跑图书馆,几乎是把图书馆当成了另一个窝。某一天,他在图书馆里看见了李洁栩,她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角落,冬阳佣慵懒懒的照进来,照得她脸上的寒⽑像是在发光,也描绘出她形状漂亮的鼻子及薄薄的唇,还有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这是谷子熙第一次这样仔细看她,更确切的说,是意识到她的美。她全⾝笼罩在那样柔和的氛围中,及腰的长发微微扎起,尽管两人隔着四、五张桌子的距离,他真的觉得自己闻到了她⾝上熊宝贝的香气。
他就这样凝视着她,忘了自己已迫在眉睫的论文和报告,直到她合上书本、起⾝离去,他才恍然回神,几乎要以为自己方才是在做梦。
之后,又有几次他看见她在图书馆,坐的仍是那个位置,而她每次一出现,他便会停下手中的事,一直望着她直到她离去为止。
在谷子熙还来不及厘清自己心里这样暧昧不明的感觉是什么时,他就毕业了,接着入伍、退伍、出社会,偶尔,他还是会想起那一天图书馆里的阳光与书卷气味,以及她那鲜明而美丽的模样。因为想起的次数不多,所以并没有让他联想到原来那是爱情的初苗。
直到他们第三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