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莲是一个勤劳的人,有事没事都在地里做活,只要天上没有落雨,她就一定在地里。只要两个孩子没有读书,也一定和她一起在地里。
一年四季,除了下大雨,她们没有休息时间。
每天早上天没亮,一家人就起来了,郑美莲进地⼲活,童小安扯猪草,童小玉一边做饭一边烧水煮猪食。
煮猪食的锅非常大,煮一顿猪食,喂四条两百斤左右的大肥猪要喂一天。
水烧开了,她撮一大撮箕玉米面来放在灶台上,再端来一根凳子爬上去,左手把玉米面往锅里撒,右手用筷子在开水锅里动搅,随着玉米面越放越多,锅里越来越稠,跳得老⾼,一不小心溅到手上,巴到⾁的痛。
童小玉急忙跳下来,一边用冷水冲洗,一边抹眼泪,旧痕未好,又添新伤,童小玉的手臂总是红一块青一块。
后来童小安砍回来一根长长的木棍专门用来搅猪食,童小玉的手受伤的次数才减少了。
童小安扯回猪草,剁碎,倒一半在一个大木盆里,再把锅里的猪食舀一少半和猪草和在一起,添些水,和匀了,装在桶里,兄妹俩抬去喂猪。
然后喊妈妈回来吃饭。
吃了饭,郑美莲喊童小安读书先走,童小玉要把锅碗洗了,屋子打扫了,才能去上学。
中午郑美莲喂猪。
下午放学回来,童小安到坡上帮妈妈做活,童小玉扯一背猪草回来,一边做饭一边剁猪草。
喂猪的时候只能半桶半桶地提,一边喂猪一边把外面的东西往屋里收,把鸡一个个逮进屋点数,不够就要到处找。
虽然没有小偷,但是有⻩鼠狼,有时找回半只鸡的尸体,郑美莲把⻩鼠狼也要骂上半天。
等到童小安和妈妈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童小玉打来热水,给他们洗脸洗手,然后就吃饭了。
吃了饭,郑美莲说累得很,先去睡了,童小安童小玉洗了锅碗,这才开始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作业。
童小安写着写着就睡着了,童小玉有时也会睡着,醒了再接着写。
一到农忙的时间,童小玉的学就上得断断续续的,郑美莲总是把她留在家里帮忙,但是不会让童小安耽搁,哪怕半天也不会。
童小玉一边煮饭一边看书,一边丢玉米种一边背课文,挖地挖着挖着就在地上用手指写字或算题。
郑美莲看见了就骂她,她只能偷偷写。
虽然常常缺课,但是她的成绩一直很好。
童小玉上学后不久的一天晚上,下起了大雨。
一到下大雨的时候,他们就睡不好,一直是这样,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柜子上、灶头上、箱子上,甚至床上:床头、床尾、床中间…到处都在“滴滴答答”地响。
郑美莲他们起来,把洗脸盆、洗脚盆、小铝锅、水瓢、饭碗…能接住水的都搬了出来,哪里漏雨就往哪里放。
这一下屋里可热闹了,这里“叮叮叮”那里“嘀嘀嘀”这里“答答答”那里“乒乒乒”简直就是一曲绝妙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只是这些声音对他们来说一点儿也不美妙,因为床上到处都漏雨,他们连觉睡的地方都没有了。
两个孩子是很懂事的,他们把床上能睡的半块地方让给父⺟睡,他们各自端一根凳子放在不漏雨的地方坐着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