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是晚上,虽然大家点了火把,因为背着童小玉,有点背光,路也不好走,走得就很慢。
后来火把烧完了,只能摸黑走,一直走了三个多小时山路,一群人才到了街上,再赶到县医院后,童小玉就被送进救急室紧急抢救去了。
没多久,童小玉醒了过来,大家松了一口气。
童小玉出院回来后,郑美莲整天都在她耳边念叨,住院花了多少钱,这钱买成米要吃半年,买成⾁要吃多少顿…
她说得最多的就是:“那晚把于明浩累恼火了,人家一个家国⼲部,这么多年连背兜都没有背过,那晚为了救你,一口气把你背了一个多小时。
“又黑,路又不好走,他走得⾝上脸上的汗哦,跟下雨似的。
“那些嚼舌根的,平曰里总说继父这样不好,继父那样不好,继父再不好,你这条命还多亏是他救的,我看以后哪个还敢在我面前嚼舌根子!”
这件事后,童小玉和童小安都对于明浩的态度有了转变,他们喊他的时候,是打心眼里的尊敬,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为了敷衍⺟亲。
只是郑美莲总是拿这件事叨叨,就像祥林嫂一样,让人很是厌烦,但再厌烦,他们也不敢表露出来。
暂时的谐和,不能代表长久的温馨,这个家始终难有宁静的时候。
两个孩子越听话,郑美莲越喜欢无理取闹,除了打骂他们,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式磨折两个孩子:撒泼,打横,寻死觅活…
有理她能闹上半天,就算她没有一点理,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后,她也变成有理的了。
又爱哭,还没说上几句话,她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得你一无是处!
她明明错了,于明浩说她,她死不认帐,于明浩让孩子们评理,孩子们都大了,也能明辨是非了,有时就很委婉地说,妈有些地方做得是不对。
这不得了了,捅了马蜂窝了,郑美莲痛哭流涕地说:
“我现在把你们养大了,我就是罪人了,就没有一点用了,你们都嫌弃我了!
“你们不要我算了,我死了就是了,我死了就不得牵你们的眼睛了!
“于明浩,你现在安逸了,我生的娃娃现在都倒到你那边去了,他们现在心里只有你这个后爹,没有我这个亲妈了,我不活了!”
她冲进去抱农药瓶子,吓得一家人拼命和她抢,她死死不松手。
童小玉最先跪了下来,抱着她的手,边哭边说:“妈,妈,妈!我错了,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说您。您不要这样,您要是死了,我们怎么办?妈!求求您,您把瓶子给我!”
郑美莲说:“我死了,你们就満意了,我是罪人,我这个罪人死了,家里就清静了。我死了你们还享福些,你们对后爹好,后爹也对你们好,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是外人。你们让我死,松了!都把手松了!等我喝了死了就算了!”
童小安也跪了下来:“妈,我们错了,您是对的,我们以后再也不说您了!”
郑美莲还是坚持要喝农药。
童小玉跪着喊:“爸爸,爸爸您说话啊,爸爸您说句话吧!”
于明浩终于叹口气,说:“唉呀,郑大嫂呢,对不起嘛,我错了嘛!你是对的,我们都听你的嘛,这下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