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芳又游说童小安买:“哥哥,你看看你们家雨,都瘦成这样了,个子也不长,人家跟他同年龄的娃娃都比他⾼,比他长得壮实,他这是营养没有跟上,你给他买两瓶补充营养的**产品吧,真的很有效果的,如果没有效果,人家也不会在全球都卖得这么火了…”
不等她说完,童小安说:“买吧,多少钱?”
“这两瓶,一瓶是螺旋藻,一瓶是专门初充维生素的,两瓶一共要五百八十块钱。”
童小安拿出钱包,数了六张一百元的大钞递给尤小芳,说:“不找了。”
“要找哦,两瓶五百八,我给你找二十。”
尤小芳把钱接过去,先拿了两瓶**递给童小安,再拿出钱包找钱,找了一阵说:“糟了,我这里没有零钱了,过几天我给你吧。”
童小安说:“不找了,我们两兄妹,二十块钱还找什么找。”
“要找,我过几天给你。”
晚上,江子纯问童小安:“你还真相信这东西有那么神奇?”
童小安说:“你没见小芳那样子,她不就是想钱赚吗?她说了那半天的话,费了不少神,就让她赚点吧。”
这天尤小芳又来了,对童小玉说:“姐,我们公司今天请了大师过来讲课,你去听听吧。”
童小玉说:“我不去哦。”
“去嘛,你去听一听人家说那些,真的有道理。”尤小芳竭力劝说:“人家又不要你给一分钱,免费叫你听,如果不是我有关系,你给钱都进不去。好多人想听都没有机会,你有这个机会还不想去。”
童小玉说不过,被尤小芳拽走了。
江子纯悄悄问童小安:“小芳把那二十块钱退给你了?”
童小安说:“没有。”
过了一会儿,童小安又说:“我说了不要她退,就算她真的退,我们也不能要,兄妹别为二十块钱闹得生份了,逗人家笑话。”
江子纯说:“我知道,还用你教?”
过了两个多小时,童小玉一个人回来了,说:“江姐姐,我又上小芳的当了。”
江子纯忙问:“怎么了?怎么上她的当了?”
童小玉叹了口气,说:“小芳说不给钱,叫我去听,结果到了门口人家就喊买票,二十块钱一个人。我说不听了,小芳拉着非要我进去,又说她⾝上没有带钱,喊我借给她四十块钱,我只有拿给她。结果进去了那些人就像洗脑一样,又唱又跳,还喊口号,把我的耳朵都吵聋了,吵得我头昏脑胀的,我就先回来了。”
江子纯暗暗在心里叹息了一阵,安慰童小玉说:“没事,以后不去就是了。”
过了几天,江子纯问童小玉:“小芳把钱还给你了吗?”
“没有,她提都没有提,可能不会给我还了。”
在这三兄妹里,尤小芳现在是最有钱的一个,上百万的存款,到处找门路想投资。
童小安勉強能自保,最可怜的是童小玉,尤小芳不仅不帮哥哥姐姐,还不断在他们面前占便宜,用郑美莲的话说,就是小刮小刮的,哪里有便宜她都想拣。
尤小芳始终也没有把这两笔钱还给哥哥姐姐。
这天,尤小芳给童小玉打电话,说**公司有活动,叫童小玉跟她一起去,童小玉说不舒服,不想走路。
尤小芳说:“如果你不去,那你来帮我把娃娃照看一下,我要去看看。”
童小玉没法拒绝,只好答应了。
童小玉到了尤小芳的家里,尤小芳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没多久,一个送水的扛了一桶矿泉水上来,说:“你是尤小芳的姐姐吧?尤小芳打电话喊我送桶水来,说你在家里。”
放下水,他说:“十八块钱。”
童小玉不解地说:“我妹妹没有给钱吗?”
送水的说:“她只打的电话,哪里给钱,我们每次都是把水送来了才给钱。”
童小玉只好把水钱给了。
闲着无事,她看见小林把尤小芳的床跳乱了,她过去帮着整理,却在枕头下面看见了一个本子,她拿出来随意翻了翻,只见本子上写着她买过的**产品的名字,有成本价,有销售价。
她仔细算了算,发现尤小芳卖给她的东西就赚了她七百多块钱,卖给童小安的那两瓶也赚了三百多!
童小玉看得心里发冷,她没有声张,把本子悄悄放回枕头下面,尤小芳回来后,她也只字未提。
童小玉回到童小安这里后,跟江子纯说到妹妹赚他们两兄妹的钱,她很是伤心:“我给她的娃娃买穿的,她在我这里随时拿钱,我都没向她要过,我觉得我们就这么三兄妹,应该相互帮助,相互照顾,我想着她的女儿没有了,我还主动给她送了五百块钱,可她…”
江子纯能说什么呢?得知尤小芳赚了他们那么多的钱,她也不⾼兴,只能叹口气,说:“算了,以后你别这么心软,还是要多为你自己考虑。她赚我们的钱,就当是她地震受了灾,我们帮她一把吧。”
童小玉和吴文兵当时回到s省的时候,虽然用了不少钱,但还有八万块钱左右的存款,童小玉想买房子,叫童小安和尤小芳帮她打听一下哪里有没有合适的。
这天尤小芳给她打电话,说a镇有一套房子,才卖十三万,有九十多个平方,条件很好。
吴文兵和童小玉兴冲冲地到a镇去看,尤小芳说她没有煮午饭,到饭店去吃,这饭钱当然只能吴文兵给,几个人吃了一百多块钱。
去看房子的时候,尤小芳不断说那房子的好处,竭力怂恿他们买下来,童小玉和吴文兵两个人都笨嘴笨舌的,又觉得尤小芳这么热心,他们无法拒绝,就答应了。
于是尤小芳叫他们先给房主付定金,吴文兵⾝上只带了五百块钱,吃饭花了一百多,就只付了三百块钱定金。
童小玉回到童小安家就后悔了,对江子纯说:“我把房子买在街上做什么?我生来就是农民,没有文化,没有手艺,又不会做生意,在城里生活养活不了一家人。我还是在农村去买套房子算了,只要有土地,能上户,一家人怎么也能生活。”
于是那三百块钱金定就白丢了。
但童小玉又不想距离娘家太近,因为受不了⺟亲的唠叨,所以不想买在c县。她也不想买在a镇附近,就害怕跟尤小芳打交道。
江子纯说:“那你们愿不愿意到t县去?我娘家那里,我可以请我妈帮你打听一下。”
童小玉马上说愿意,于是江子纯给江素素说了。
江素素问到了几户要卖房子的,也都有土地,能入户,价钱也不⾼,两层楼的六万,一层楼的两万。吴文兵去看过后,总感到不太満意,想再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
童小玉要生孩子了,另外租了房子。
这年八月,童小玉到妇幼保健站剖腹产下了一个女婴。
当吴文兵看见孩子的时候,连连后退,几乎晕厥在地!
孩子満脸鲜血,恐怖至极!
医生清洗后才发现,孩子是先天性唇裂,但又不同于一般的唇裂。
这孩子好象是右边的嘴角长错了地方,长到了右边的耳朵边上,从嘴唇到耳边有一股筋连着,这股筋又牵扯着大脑的神经,所以这手术也不太好做。
医生说,只有等孩子大点后做修补手术,不过需要准备五万块钱左右的手术费!
吴文兵三天没有吃一口饭,只喝水,童小玉天天以泪洗面!
他们想不通,自己一直与人为善,从来也没有整人害人之心,怎么会有这样的报应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童小玉想起了她用假钞和在茶馆里跟徐绍林抬别人轿子的事情,那些事的确是昧良心的事,是坑害别人的,难道就因为这样,就报应在了孩子⾝上?
可是做错事的是我,孩子是无辜的啊!
而且吴文兵又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让他的孩子遭受这样的报应?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上苍就惩罚我吧,我可怜的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把这种痛苦加在孩子的头上!
童小玉想一阵哭一阵,从生下孩子,泪水就没有⼲过。
吴文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童小玉面前他強装笑脸安慰她,一背过了童小玉,就躲在角落里暗暗流泪。
实际上,孩子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遭了什么报应,童小玉怀着孩子⾝体一直不好,她又是个急性子,动不动就生气,一生气⾝体就出⽑病,就不得不吃药。
是药就有三分毒,药吃多了,免不了会对孩子的发育产生不良影响,这是必然的。
还有一点,吴文兵特别爱喝饮料,他一天可以喝几瓶各种饮料,医生说,饮料里含有激素,十分不利于孩子成长,所以准备带宝宝的青年夫妇,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尽量别喝饮料。
孩子小的时候也要少喝,饮料喝多了上瘾,还会早熟,提前发育,个子却不能长⾼。
但童小玉本来就有些迷信,她总认为自己以前做了坏事,才会遭到菩萨的惩罚,让她生下一个带残疾的孩子!
一个星期后,童小玉带孩子出院了,在医院里一共用了接近一万块钱。
回到出租屋不几天,童小玉的啂房痛,痛得直哭,又拉肚子,她拉,小孩也拉。她的背也痛,腰也痛,似乎全⾝都是病!
然后又觉得腿脚僵硬,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动脉血管堵塞,要好好检查一下才能确定。
月子里她天天都在上医院,天天都在吃药!
钱越来越少,又想到孩子做手术还需要一大笔钱,童小玉的心里装満了悲苦!
灾后,府政鼓励灾区群众重建家园。
三年內重建的,府政补助两万多,另外可以低息款贷五万。
郑美莲打电话下来,闹着要修房子,童小安反对修在山上。
他说:“这里本来就是地震带,您看看我们那个地形,太独特了,绝对发生过很多次地震,您再看看我们这里的姓氏,没有几家是同姓的,都是各种姓氏杂居在这里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都是搬迁到这里来的!如果不是地震,以前的人怎么会消失得这么彻底?”
郑美莲说:“把基脚下牢点,房子修牢固一些,这几十年也没有这么大的地震了,不怕!”
童小安说:“房子修得再牢,如果这座山垮了呢?就像埋县城那样,房子修得再牢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会被彻底地埋蔵掉!
“这几十年没有这么大的地震了,那一百年过后呢?您们不会埋,我们不会埋,那我的儿子、孙子他们呢?
“您们只考虑自己,从来不为子孙后代考虑!而且就算要修,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一直都在余震,又是洪水,又是泥石流,现在建筑材料价格奇⾼,工价也⾼,运费也⾼,等过几年地质状况稳定了,物价也降下来了,那时再修也不迟。”
郑美莲却担心再过几年修领不到府政补助的两万块钱了,不顾童小安的反对,还是动手了。
童小安对江子纯说:“我妈一辈子只晓得捡便宜,从来不晓得算算细帐,现在修表面上看来能领两万块钱,但是仔细核算一下成本,还不如不领!她这个人总是这样,哪里有便宜不捡好象就对不起祖宗似的!为了捡地上的芝⿇,宁愿丢掉手上的大西瓜!她自己还觉得她捡了便大宜了!”
郑美莲下好了基脚,到府政领到了两万块钱补助和五万块钱款贷,打算就用这七万块钱修房子,只是现在这个行情,物价、工价如此地⾼,七万块钱怎么可能修得起!
从郑美莲没有出来当保姆后,郑美莲和于明浩几乎天天都要吵架,不管什么事情,郑美莲一定要牵扯到于明浩的初恋情人⾝上,于明浩也有事没事搜卡卡搜角角地和她吵,一吵起来两人就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互不相让地赌咒发誓吵半天。
开始修房子后,因为劳累,两人吵架的次数更是大大地增加了,哪一天不吵个两三次天一定不能黑,房子还没有修起,郑美莲和于明浩就翻地覆地的大闹了一架,于明浩拍桌子大骂,喊她滚!
他说:“我年轻的时候把我自己养活不了,我现在年纪大了把我养活得了了,我现在不靠你几娘⺟也能过,还比那几年过得好些!
“你要滚就滚远点!我现在有本事了,不得吃哪个的受气饭,你要喊我学张发财在他的婆娘面前那样任你打骂,我于明浩明告诉你:不得行!”
郑美莲气得说:“你现在能养活你自己了?为什么你现在能养活你自己?如果我们不把基础给你打好,你现在能养活你自己吗?你简直忘恩负义!”
郑美莲也不管房子还没有完工,各人提上服衣就出来了,又当保姆去了。
于明浩更得了理了:“我早就看出她别有用心,她就是想利用我帮她把儿子女子带大,现在儿女都大了,她就完全暴露了!”
童小安的餐馆再开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虽然说不至于亏本,但是钱赚太少,用童小安的话说是浪费青舂,于是转让了出去。
餐馆转让了不久,江子纯的父亲因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医院。
父亲出院不久,江子纯又住院了,是胃溃疡,她的胃已经痛了好几年了,因为天天要守在餐馆里,没有办法去医,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江子纯出院一个多月后,郑美莲从雇主的家里艰难地走到了童小安租房子的地方,说腰痛得直不起来。
到医院一检查,腰椎间盘突出,又住院!
江子纯笑着对童小安说:“我们明年要转运了,今年该生病的、不该生病的都生了,这一万多块钱医药费用出去,明年我们就要交好运了。”
因为他们都买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险保,郑美莲出院后,江子纯回c县去报销她和郑美莲的,领了一千多块钱,在t县报销她娘家父亲的,也领了一千多块钱。
童小安说:“这一次家国亏大了,你们几个人住了那么久的院,还白领两千多块钱回来。”
郑美莲说:“那我们交了一万多呢?才报两千多!应该给我们全部报才对。”
童小安说:“妈这个人硬是人心不足蛇呑象!钱拿得再多都不満足!往年家国不给您报,您就不生病了?您给家国做了有多大的贡献?凭什么家国应该把您的一切都管完?够意思了,您养的儿子女子没有出息,您享不到我们的福,享家国的福还是不错了!还不満意!”
江子纯想起,童小玉生孩子住院的钱能不能报呢?
童小安说:“她连准生证都没有办,哪里报得了?”
吴文兵这天接到他姑姑打来的电话,说他们那边在卖户口,问他要不要去看看。
吴文兵五、六岁的时候,他⺟亲带着他哥哥突然离家出走了,从此杳无音信,他父亲带他离开老家,一边打工一边找他⺟亲和哥哥,后来就到他姑姑的村里租了一家人的房子住,他姑姑对他多有照顾,所以他和姑姑的感情很好,情同⺟子。
在买房子的问题上,吴文兵和童小玉的想法不同,吴文兵想在他姑姑那附近买,姑姑姑父人不错,还有两个表哥,一个表妹,他们走得也比较亲热。
童小玉想在m城附近买,虽然她害怕和⺟亲、妹妹打交道,但舍不得哥哥嫂子,想跟哥嫂挨近一点。
但在这边看了几处房子,都没有満意的,童小玉也没有办法,就让吴文兵回姑姑那儿去看看。
童小玉已经満了四十天了,吴文兵于是把三轮货车低价卖了,亏了九千块钱,带了一万块钱整数回姑姑家去了。
没几天,吴文兵打电话过来,说他决定在那边买户口了,四万块钱买两个人户口,还有两个人的土地。
他说队长说了,先上两个人的户口,等把地基划分了,他们把房子修起后,其他的可以再迁进去。
童小玉说:“那就买你和爸爸的,我的户口没有关系。”
这时候他们存在行银的钱只有三万了,江子纯陪童小玉把钱全部取出来,汇给了吴文兵。
但几天后,吴文兵打过来的电话没差点把童小玉气疯。
他说:“我没有买户口,我买了车了,是大货车,拉矿石,一天要挣几百…”
原来,吴文兵回到姑姑家后,去看了卖户口的那个生产队,他觉得条件不太好,不想买。
这时他以前在煤矿的邓老板给他打来了电话,问他想不想拉矿石,说一天能挣三、四百。
吴文兵以前挖煤的时候,觉得这老板人挺不错,每个月结算工钱都很及时。他从离开煤矿后,这一两年几乎没有挣到什么钱,心里很焦虑,现在见有这样好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就打算跟小老板⼲了。
因为每一次买车童小玉都要反对,这一次吴文兵要把全部积蓄都用来买车,怕童小玉不给他取钱,他就撒谎说要买户口,骗她把钱打过去了。
他说:“你别抱怨,我只要把车买了,用不了多久钱就挣回来了。”
童小玉问:“买车要多少钱?”
“七万八。”
“七万八买什么货车?”
“是二手车,新车当然买不到。”
童小安拿过电话问:“你买谁的二手车?二手车车况不好,车子容易出⽑病,你要看清楚哦。”
“车没有问题,是邓老板介绍我买的,那人是他的朋友,等我赚了钱再换个新车。”
童小安劝他多看看:“你又没有货车驾驶证,不能开大货车。”
吴文兵说:“我先请个司机开,等我拿到b照了,我再开。”
童小安说:“货源有没有保证?其它的费用⾼不⾼?不要等你把车买到了又没有货拉就⿇烦了。”
吴文兵说:“没有问题,这个老板人非常好!”
童小玉嚷道:“不买,买啥货车,你看你这辈子买了多少车了,买一辆亏一笔钱,光买车亏的钱都可以买一辆新车了…”
“不买不行啊,”吴文兵说:“我已经交了四万定金。”
“四万定金!”童小安忍不住喊出声来:“哪有交定金交这么多的?”
童小玉气得说:“你把钱全部给了才只是交了定金,剩下的三万八你到哪里去找?”
“我借,我在姑姑和老表那里借。”
事已至此,童小玉反对也没有办法了。
于是就倾尽所有再到处借贷买了车,拉矿石的地方在山里面,还要租房子,还要给司机单独租间房子,第一个月的开支只有自己垫付,油钱、给司机的工钱、饭钱等。
他们又到处借,心里想等満一个月结到工钱就对了,谁知一个月后老板说周转不灵,只能先结一半。
吴文兵说:“我们运气不好,人家以前的都是每一个月按时结完,我们一来就只结得到一半了!”
吴文兵让童小玉过去帮着煮饭:“我和司机早上天不亮就出门,晚上黑了才回来,跑一趟要一整天,一天三顿吃饭店,吃不起了。”
童小玉说:“娃娃这么小,你那边又冷,我过来又能做些什么?”
这时候郑美莲在这里,她接口说:“我去帮你们,我帮你抱娃娃也可以,帮你们煮饭也可以。”
童小玉马上笑道:“那行啊,只要我妈肯去帮我,我就啥都不担心了,那妈跟我去吧,反正现在农闲,您们家里也没什么事做。”
郑美莲说:“先把工钱说好。”
童小安说:“我妈真是,帮您的女儿带孩子,还要工钱!”
“为啥不要?”郑美莲理直气壮地说:“她不仅要给我开工钱,还要开⾼一点,我帮外人挣一千块钱一个月,帮她得给我开一千五。”
“凭啥?”
“凭啥?”郑美莲说:“我帮她做事情比她请外人认真得多,她请外人有请我放心吗?”
童小玉笑道:“行,我给你开一千五吧。”
“每个月一号你必须准时发工资。”
“那我现在没有钱啊,”童小玉说:“我有钱就按时开给你,没有钱只能欠着。”
“要欠着工资还要涨,你得给我开两千,要不然我不⼲。”
童小安忍不住大笑起来,说:“我妈不做生意真是一大损失。”
“谁说我没有做过生意?”郑美莲马上反驳:“和尤得富闹离婚的时候,我把你们寄放在你二爸家里,我做了几个月的核桃生意…”
“我妈这么会做生意,怎么没有发起来财?”童小安揶揄地说:“如果我妈那几年发了财,我们也可以跟着您享福了。”
“你妈没出息,没本事,”郑美莲没好气地说:“我儿子有出息就行了,你不说让你妈享享福,整天就惦记着享我的福!”
这件事说说就放下了,童小玉没钱给郑美莲开工资,郑美莲也不会去。
吴文兵的车子没开到两个月已经修了几次了,工钱每个月又只结算一半,除了司机的工资和修车的钱,连加油的钱都没有了。
本来他们指望拉货的工钱结完了曰子就好过一些了,但是一段时间后,不仅以前的结不了,后来拉的反而一分钱都结不到了。
吴文兵又老实又善良,他去向老板要钱,老板随便诉几句苦,他就再也开不了口了。
最后车子实在没有办法经营下去,他转手卖了,亏了三万多,把借的钱还了就所剩无几了。
剩的这一点钱童小玉不敢再用,因为小女儿快半岁了,应该给孩子做手术了。
现在他们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
童小玉的小女儿虽然半边脸长得有缺陷,但是看她的另外半边脸却非常漂亮,又似乎很聪明,还不到一个月就能呵呵笑了,哪里有一点点声音,马上就把头转过去到处找。
江子纯看见这个孩子这么聪明,一边⾼兴,一边又在心里为这个孩子的未来隐隐地担忧。
童小玉想把孩子的户口上到c县,因为c县本来就可以生两个孩子,她想把孩子的户口上了,孩子做手术的事情也许可以申请救助,但是去一问,说不行。
地震后,c县对户籍的管理十分严格,要求一对夫妇在c县居住两年以上的,才能生育两个孩子。他们显然不符合条件。
要上户只有交罚款。
那就只有上到吴文兵的老家,吴文兵的父亲回老家去问,也不行,因为那里只准生育一个孩子,说童小玉前面已经生过一个儿子,这一个只能按超生子女对待,要交了罚款才能上户!
不管上到哪里,都要交近两万块钱的罚款!
童小玉根本不敢提宝宝的事,那孩子现在还是黑户!
童小玉觉得在城里生活太艰难了,什么都要用钱,想回到农村做土地。
这时候才发觉,就连这样简单的愿望也实现不了。
吴文兵父子俩因为离开老家多年,早就没有了土地,成了空挂户,他们如果要想分土地,只有重新回到那个至今都还没有通电,也没有通路的老山沟里去!
而且就算他们回去了又怎么办?连房子都没有一间!
童小玉的户口在c县,但从她和徐绍林结婚的时候,生产队全体社员经过举手表决,就把她的土地菗掉了。
所以他们这个家庭现在非常特殊,他们是农民,但是没有属于他们的一寸土地,也没有属于他们的一间房子!
而因为交不起罚款,还有两个黑户孩子!
更特殊的是,因为怕陆勇刚找到她会抢走宝宝,她一直提心吊胆,不仅不敢把宝宝带在⾝边,还不敢给任何人说,更不敢给孩子上户!
她也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陆勇刚不敢公开抢夺孩子,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自己不露面,找他的那些小兄弟偷偷带走了呢?
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不该生下宝宝,但后悔又有什么用?既然生都生了,总还是得尽责任抚养他长大!
童小玉决定回到吴文兵的父亲租的房子里去,那里好歹还有一亩多的土地,能种点瓜果蔬菜,总比在街上什么都要买着吃好吧!
童小玉走的时候,江子纯深深地为她担忧着。
她笑着说:“再辛苦十多年,我的两个娃娃长大了,我就能享福了!”
她知道她没有权利享徐家那个孩子的福,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两个孩子⾝上!
因为没有钱交学费,宝宝没有读幼儿园了,幼儿园不在义务教育范围內,而且他又是黑户。
又因为没有钱补充营养,童小玉的奶不够,孩子饿得哇哇哭,只有买奶粉喂,有时宝宝忍不住偷偷挖一勺吃了,就会挨一顿骂。
童小玉带着两个孩子没有办法出门做事,吴父在附近打短工挣点钱,有时称几两水果糖回来,每天只给宝宝拿一个哄着。
江子纯和童小安一说起童小玉就担心,郑美莲说:“她该背时!她自己找的!自讨苦吃!自找罪受!”
童小玉从来不给⺟亲诉苦,只是有时候给江子纯打个电话,江子纯也只能劝她想开一点。
童小玉还是说:“等我这两个娃娃长大了,我就能够享福了!”
她的眼里満是憧憬。
c县作为“5。12”大地震受灾最重的地区,在兄弟省的大力援助下,重建已经初具规模,c县新县城第一期工程快要完工了, c县的公路在地震中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在国全
民人的帮助下,公路也开始了重建和扩建。
曾经默默无闻的c县一震成名了!
国全各地涌来了大批人员,他们有的是来参加援建的,有的是来寻找商机的,有的是来悼念“5。12”遇难者的…
在c县的各个镇都能听到各种口音的外乡人。
童小安说:“应该把a县的收费站拆了。地震的时候,别人给了我们那么大的帮助,现在他们来看看c县,我们为什么还要收别人的过路费呢?”
江子纯说:“这事得府政说了算,我们有什么法呢?”
郑美莲出来后,于明浩一个人在家里继续修着房子,他的脾气太坏,不是指责这个匠人没有做好,就是抱怨那个匠人不听他指挥,他现在越来越像当官的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容许别人有半点反对意见。
最后,他请的人都不愿意来帮他做了,反正他也没有包给别人,是按天工算的,人家借口有事就不来了。
他也硬性,说:“我不相信,离了你们,我这个房子就修不起来!”他自己去买回工具,一个人慢慢收尾,贴瓷砖、抹水泥,几个月后也就修好了。
于明浩修好了房子,气更耝了,和郑美莲在电话里也争吵不休,还说到了分手。
两人争争吵吵过了近三十年了,还是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谈。
尤得富的房子垮了后,秦海涛不想在山上修,可是尤得富不肯离开那匹山,尤小芳没有办法,也只好简单修两间,因为修得少,没有工匠愿意承包,又请不到小工,他们只有请一个熟人砖匠,自己打杂慢慢修,搬石头,抬水泥,调灰浆,两个人从来没有这么操心过,累得又黑又瘦。
c县的新县城重建在原来a县的县城附近,郑美莲的⺟亲和弟弟们属于拆迁户,听说一个户头有二十多三十万的赔偿,在新县城还有一套房子,郑美莲羡慕不已。
她跑回娘家去找村⼲部吵闹,说她本来就是a县户口,现在要求迁回去,把村⼲部吵得哭笑不得。
她又跑到m城来找童小安,要他也回去闹:“你爸爸是a县人,你也应该是a县人,你爸爸的坟现在都还在那里,你凭什么不该迁回去?”
“要闹你去闹,我可没那个脸!”童小安说:“我爸爸死的时候,你本来可以留在a县,由集体把我们抚养长大,你不⼲,自己嫁到了c县,现在看到这边有好事了,又要想回来,你这道理走到哪里都说不通!”
看童小安不去,郑美莲眼看这几十万拿不到手,心里着急,也顾不得还在和于明浩堵气,急急忙忙回到山上,要于明浩帮她去找⼲部:“你嘴巴会说,又比我懂得多,你去闹,肯定能把他们说服。”
于明浩“嘿嘿嘿嘿”一阵笑:“郑大嫂,还是你会说些,你这个道理我扯不来,不光我扯不来,就是你⾼薪聘请联合国秘书长来,他都扯不来!”
郑南林多年没有消息的妻子忽然回来了,郑伟林离了婚的前妻也找上门来,要求复婚。
郑家的人口从来没有这么齐过,可惜郑木匠看不到了。
江子纯的父⺟江敬忠和江素素都満了六十岁,从2010年开始,他们每一个月能领五十五块钱的养老金。
江素素说:“现在这个政策真好啊,我们満了六十岁不用交一分钱都能领养老金了!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我们这些挖一辈子泥巴的人还能领退休工资!”
江素素和江敬忠养了三个儿女,但大儿子江子跃和小女儿江子美都不能让他们放心和省心。
江子美从小就比较自私,结婚成家后,更是处处算计自己的父⺟。
那年舂节前,江子美过来找江敬忠,问:“爸爸,您那头猪卖不卖?”
江敬忠说:“要卖。”
“您卖多少钱一斤?”
“看别人卖的多少钱一斤,我就卖多少钱一斤。”
江子美说:“那您打听一下价钱,别卖给别人了,给我们留着,我过几天就过来买。”
几天后,江子美过来了,江敬忠也打听好了价钱,说:“喂饱了称,六块钱一斤,饿肚子称,六块二角钱一斤。”
江子美说:“那我们也称饿肚子,您这两天不要给它喂,我明天过来称。”
称好了,按照六块二角钱一斤算好了帐,江子美把钱给了,就把猪拉回去了。
几天后,江子跃接到了江子美的电话,她问:“哥,你回去了没有?”
江子跃说:“我在家里,有什么事?”
江子美气冲冲地说:“那你别走哪里,我要过来找爸爸。”
“你找爸爸做什么?”
“我买了爸爸一头猪,他算了我的⾼价了。”
“算了你多少?怎么就是⾼价了?”
“他给我算的六块二角钱一斤,我杀了后才听人家说,爸爸这头猪有点小,才一百八十斤,这么小的猪只能算六块一角钱一斤,他给我多算了一角钱,我要过来找他,喊他退给我。”
江子跃和他父亲江敬忠一样,也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以前江子美有许多过份的事情,他都不跟她计较,但现在江子美这话把这个好脾气的男人也惹怒了。
江子跃问:“爸爸多算了你多少钱?”
江子美说:“你算啊,一斤一角钱,十斤一块,一百斤就是十块,一百八十斤,多收了我十八块钱!”
江子跃愤怒地说:“十多块钱就把你的眼睛打瞎了?”
江子美说:“你才说得怪,十多块钱也是钱啊,我们挣钱好辛苦…”
“有爸爸辛苦吗?”
“他有啥辛苦的,天天都做习惯了。”
江子跃说:“那你是铁了心要喊爸爸给你退钱?”
“他不该退吗?人家那些当父亲的,过年的时候直接送一头猪给女儿,我爸爸还算我的⾼价…”
“那这钱我给你,行了吧?”
江子美之所以打这个电话给哥哥,就是想要哥哥退这十八块钱,因为她总认为父亲护哥哥,给哥哥修好了房子,还帮哥哥带孩子,他们又没有分钱,哥哥应该给这笔钱。
如果她真的想要江敬忠退的话,她就直接到家里来找父亲了。
所以她很快就说:“你要给也可以,那我就不找爸爸了。”
但董丽华在那边吵起来:“凭啥我们给?江子跃,你钱多得很是不是?多得很拿给我!我嫁给你几年,吃没吃个啥,穿没穿个啥,儿子穿得跟个叫化子一样!你一天在我面前装穷,在你的妹妹面前充大方!他们还少了的钱?十八块钱都打电话要,我们见了她一分钱吗?”
江子美自私会算计,董丽华比她更自私更会算计,所以这两个女人结婚前是最好的朋友,结婚后却水火不相容。
董丽华越吵越厉害,喊道:“离婚!这个家我是没法活了,出嫁几年了的人,经常回来拿东拿西,我嫁进江家这么多年,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走!江子跃!马上跟我去离婚!不过了,都不过了!”
江子美怕董丽华和哥哥当真闹离婚,如果真的离了,哥哥一个人带着儿子,以后还不得经常⿇烦她。
她赶紧说:“你别闹行不行?我又没有说一定要哥哥给。哥哥不给算了,我找爸爸就是了。”
江子跃吼道:“子美,我现在不想跟你说太多,我只说一点,这头猪,不管你是赚了,还是亏了,你都给我闭上嘴巴,不准在爸爸面前提一个字!你如果让爸爸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你别往娘家门上走!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他咔地挂了电话。
江子跃把这件事告诉江子纯的时候,他还气得发抖:“你说子美是什么人?我们三兄妹都是爸爸妈妈生下来的,怎么她就这么自私?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整天都在算计连父⺟!”
江子纯安慰他:“算了,哥,她从小就比较自私,这一点我们也早就看出来了,别跟她计较,这事只要她不找爸爸,我们就当不知道,如果她找爸爸,我也不会饶她。”
好在江子美没有对江敬忠说这事,所以江敬忠不知道他以前最宝贝的小女儿为那十八块钱一直在心里对他耿耿于怀。
但江子美嘴里虽然没有说,却时常回娘家要这样,拿那样,平时江子跃和江子纯都不在家,家里只有江敬忠一个人,这个老好人当然不会拒绝女儿的要求。
所以江子美一回来就拿核桃,拿花生,拿土豆…只要她看上眼的,都拿走。
江子美家的土地多年前就退了,他们一直买米吃。
有一天,江子美回到娘家,笑盈盈地对江敬忠说:“爸爸,我想把您的谷子买一口袋。”
江敬忠说:“我没有谷子了,我的谷子都卖了,只有你哥还有几百斤。”
“我哥的还不是您收钱,他们又没在家。”江子美问:“现在谷子多少钱一斤?”
“一块钱一斤。”
“哦,那您帮我搬一口袋下来,称一称有多少斤。”
江敬忠吃力地从仓里搬了一口袋谷子下来,称下来一百零四斤。
江子美说:“几斤就算了吧,我给您拿一百块钱。”
她把钱拿给江敬忠,江敬忠说:“这钱是你哥哥的,等他回来我要给他。”
“要给他!您帮他们守房子,照顾娃娃,还帮他们做土地,您卖一袋谷子的权利都没有?”
江敬忠说:“是他的就是他的,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拣他的便宜。”
江子美不満地说:“您护您儿子得很,啥都帮他争。”
“我帮他争啥了?”
“嘿嘿,我开玩笑的,”江子美转过话题说:“爸爸,我把钱已经给您了哈,现在您帮我把谷子打成米,用风车车⼲净,糠也给我装好,我要拿过去喂鸡。我下午过来拉。”
江子美说完就走了,江敬忠打米,车米,一个人忙了半天才忙完。
下午江子美和她丈夫来了,问:“爸爸,您把我的米弄好了没有?”
江敬忠回答:“弄好了,米在这里,糠也在这里,你自己来看。”
江子美走过来提了提米口袋,没有提起来,她说:“这有多少斤?”
江敬忠说:“一般情况下,一百斤谷子打七十斤米。”
“那您帮我称一称有多少斤。”
江敬忠帮她称了,七十一斤。
“您不是说一百斤谷子打七十斤米吗?这是一百零四斤谷子,应该七十三斤米,怎么才七十一斤?差两斤称哦,这两斤米煮成饭,我们要吃两天。”
江子美的丈夫骂她:“你废话多,两斤米你也能说半天!快把糠提到车上去,回去了。”
江子美说:“两斤米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话要说到明处啊!”
江敬忠说:“我把我往天打的米给你倒两斤。”
江子美又笑着说:“我开玩笑的,哪个要你倒哦。”
江敬忠不再说话,把米桶提出来,倒了两三斤在江子美的米口袋里。
江子美笑嘻嘻地说:“我爸爸这人就是认真,我开个玩笑,您还当真给我倒两斤。”
江敬忠说:“你哥的谷子也没有多少了,你以后别来买了。”
老头子心里不⾼兴,又不好直接说,只能这样说。
江子纯回去听父亲说了这事,她问:“谷子一声钱一斤,那米卖多少钱一斤?”
江敬忠回答:“米一块二角钱一斤,糠五角钱一斤。”
江子纯说:“这子美也太奷滑了,她如果到市场上去买,七十三斤米就是一百块钱,三十斤糠又是十五块,她这么会算,怎么不去算别人,光在父⺟头上算?您六十多岁的人了,种点粮食容易吗?”
江敬忠说:“算了,我也懒得说她,以后她来买,我只有不卖给她,卖一口袋谷子给她,我还受一肚子的气。”
董丽华的自私让江子跃也伤透了脑筋,从结婚以来,董丽华就把钱管得死死的,江子跃想给父⺟买件服衣的钱都没有。
父亲过生曰,他给父亲拿一百块钱,董丽华跟他吵了又吵,说:“你爹妈在养儿子,在娶媳妇,他娶得起儿媳妇就供得起,我没有向他们要钱就不错了,凭什么还给他们拿?”
江子跃说:“我小的时候我爸妈把我养大,难道他们八、九十岁了,还要他们养我?”
“是啊,他们该养!我哥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吃我妈的现成,我爸妈不仅把我哥养着,还把他的老婆、儿子都养着。都是当父⺟的,凭什么我父⺟要养儿子媳妇,你爸妈就不养?”
江子跃气得说:“我的脸皮没有你哥那么厚,我没脸让父⺟养我一家人!”
董丽华的自私,让江子跃和她针锋相对。
江子跃的工资不再交给董丽华了,但他的钱也存不下来,因为董丽华不管家里的任何开支,她的钱全死死存着,买服衣、孩子上学的费用,家里的一切用度都要江子跃给钱。
有一次,江敬忠过生曰,江子跃没有钱了,叫董丽华拿一百块钱给父亲,董丽华坚决不给。
江子跃说:“我跟你借行不行?等我工资发了我就还给你。”
“我信不过你。”董丽华说。
“我给你打借条,行了吧?”
“那得付利息,”董丽华说:“你借一百,到时候要还我一百五。”
“好,成交。”
于是,两夫妻为一百块钱,要打借条不说,还要付⾼额利息!
江子跃也不是软柿子,由着董丽华捏。
董丽华的⺟亲生曰到了的时候,江子跃开始报复了。
董丽华上班有三十块钱全勤奖,如果请一天假,就拿不到这三十块钱了。她不愿意放弃这个全勤奖,于是跟江子跃商量:“我妈的生曰,你回去行不行?”
江子跃说:“我没钱。”
“我给你拿嘛。”董丽华拿了五十块钱递给江子跃:“给我妈送五十就行了。”
江子跃说:“我没有车费。”
董丽华算了算:“坐车来去四块钱,打摩的来去八块钱,十二块,给你。”
江子跃说:“现在打摩托的五块了。”
董丽华咬咬牙,又掏两块钱出来:“够了。”
江子跃说:“你妈的生曰,你那些姐姐姐夫都要回来,我给不给他们发烟?”
“那肯定要发啊,我们是最小的,连烟都不发,多没礼貌。”
“我没有烟钱。”
董丽华哭笑不得:“我还要给你拿烟钱?”
“你不拿也可以,我不给他们发烟就是了,反正丢的是你的脸。”
董丽华想了好一会儿,只好问:“那你买什么烟?多少钱一包?”
“随便你,好的十多二十块钱一包,差的三四块钱一包。”
“不用买好的,他们都是农民,买三块钱一包的就行了。”
“你四姐夫、五姐夫现在可是有钱人哦,也给他们发三块钱的烟?”
董丽华没奈何,说:“那买一包七块钱的吧。”
这件事是董丽华告诉江子纯的,她说:“你不知道你哥好笑人,帮我走人户,我给了车费不算,连烟钱都要我给。”
江子纯笑道:“对啊,你们这样公平,都无话可说了。”
董丽华说:“你哥还有更可笑的。做人流,他居然喊我跟他一人给一次钱。”
董丽华怕安环,总是采取体外射-精来避-孕,但这种危险系数比较⾼,稍微不注意就怀上了。
董丽华前一次怀上后,江子跃把她送到医院里做人流,是江子跃给的钱。
当她第二次发现又怀上后,要江子跃送她去做人流,江子跃说:“我没钱。”
董丽华说:“没钱不做总不行啊。”
“那你给钱。”
董丽华说:“上一次就是你给的。”
江子跃笑笑说:“是啊,上一次我给的,这一次该你给了。”
“凭什么啊?”
“这事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吧?你也有责任,你凭什么不负责?所以这费用你也得承担一半,上一次我给了,这一次就该你给了。”
董丽华哭笑不得。
夫妻做到这个份上,在外人眼里觉得很搞笑,但在他们自己来说,早就没有什么感情了。
家里修楼房,江子跃和江素素到处借钱,江子纯也帮着想法,连江子美都借了一千五百块钱来,当时董丽华存了有八千多块钱,她一分都不肯拿出来。
江子跃说打借条都不行,她振振有辞地说:“你妈养得起儿子就修得起房子,别想靠我这个当儿媳妇的。”
江素素说:“丽华,那我借行不行?我给你打借条,保证还到你手上。”
董丽华不回答,最后仍然没有把钱拿出来。
江素素和江敬忠娶回来这样一个儿媳妇,自然不能指望能享受到儿媳妇的什么福,江子美又是那样一个女儿,不过他们的心态还好,江敬忠说:“现在比起往年,我已经很享福了,吃不完,穿不完,以前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现在都见过了,我这辈子活得也值了。”
江子纯见父亲年纪大了,畏寒怕冷,给江敬忠买了一件军大衣,他冬天晚上穿着看电视,暖和。
给父亲买了,当然也得给⺟亲买,江素素的生曰,江子纯给她也买了一件袄子。
相比之下,江子纯给娘家父⺟买的服衣远远没有给郑美莲和于明浩买的多,几年才买一套,但江素素和江敬忠都很満足。
江素素对江子纯说:“你和小安以后别给我们买穿的,我们这么大把年纪了,又不怎么出门,穿不了几件服衣,买多了是浪费。你们还要供娃娃上学,负担重,能省就省一点。”
江子跃和董丽华从结婚以后,几乎年年都要闹几次离婚,当然都是董丽华在闹。
只要江子跃或者江敬忠、江素素,甚至江子美有一句话听着不舒服,她就要跟江子跃闹离婚。
有一次闹得最厉害。
那时刚修了房子不久,董丽华见房子修好了,她就不愿意出去了,说回来带孩子。
他们的儿子已经上小学了,一直都是江敬忠带着,这么大了,孩子又很听话,没必要她专门回来带。
董丽华回来后,每天早上睡到十一点过才起来,也不吃早饭,说去接儿子,就到学校去了。
她和孩子回来的时候,江敬忠已经煮好了午饭,她嫌老头炒的菜不好吃,她回来了才炒菜,吃了饭,她又送孩子到学校,然后就在村里跟别人闲聊,等孩子放学了才回来。
后来她儿子不要她到学校去了:“人家都说我这么大了还要妈妈送,羞我。”
不到学校去,她也不在家里帮着做事情,洗服衣的时候,她用洗衣机只洗她和孩子的,把江敬忠一个人的拣出来。
江敬忠也不说什么,自己用手洗了。
但有一次江素素回来看见了,很生气,说:“丽华,你爸爸帮你带娃娃,从四岁带到现在十岁了,给他洗了多少服衣?连换你一次工都不行?”
董丽华不说话。
事后她在江子跃面前说:“你爸爸给娃娃洗服衣怎么了?那是他的孙子,他不该洗?”
江子跃说:“娃娃还是你的儿子呢。”
“那他是继承的我们董家的香火,还是你们江家的?他不是姓江吗?既然他姓江,就该你们姓江的负责!”
江素素在当保姆,江子跃也在城里打工,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所以家里平时只有江敬忠和董丽华、孩子三个人。
江敬忠上街买的⾁,炒了一家三口一起吃。
董丽华上街买的⾁,她提回娘家去,让娘家⺟亲炒,她到学校接着孩子回娘家吃。
孩子后来不愿意去了,说:“我要跟爷爷一起吃饭。”
董丽华不仅不夸孩子孝顺,还骂儿子傻。
有一天,董丽华对江敬忠说:“爸爸,您一会儿帮我打一口袋米。”
江敬忠说:“不是还有米吗?”
董丽华说:“我妈他们没有米吃了,我给他们送一袋去。”
江敬忠不⾼兴了,说:“你们的土地早就包出去了,我们现在只种了两个人的土地,要供五个人吃,我们自己都不够吃,你还给你妈他们送?”
董丽华更不⾼兴:“我这个当女儿的给自己的妈送一袋米难道不应该?”
江敬忠说:“你送是该送,如果是你自己种的,哪怕你把你家的谷子全部搬到你妈家去,也没有我的事,但这谷子是我种的,我辛苦一年,把你们一家三口养着不说,还要把你的父⺟都养着?这道理走遍天下都说不通!”
董丽华回来天天玩,什么都不做,江敬忠脾气再好,心里也是不⾼兴的,这会儿见她还要把米给她娘家妈送去,他自然不⾼兴。
董丽华要不到这一袋米,给江子跃打电话大吵大闹:“回来离婚,这曰子没法过了!”
江子跃听了情况,说:“要离婚,你去起诉吧。”他挂了电话。
董丽华跑到镇上去打听,司法所的告诉她,如果是她单方面要求离婚,只能请律师帮她起诉,那要先交八百块钱的律师费。
“八百?”董丽华顿时⾁疼了,给江子跃打电话:“我问了,说起诉要给八百块钱的律师费。”
“那你起诉吧。”江子跃不冷不热地说。
“这么多钱啊,那这钱你给?”
“是你在起诉,不是我起诉,我为什么要给?”
“这么多钱我一个人给?你给一半总可以吧?”
“我一分钱都不给,你起不起诉是你的事。”江子跃挂了电话。
因为舍不得这八百块钱的律师费,离婚一事不了了之。
为了孩子,江子跃一直忍耐着董丽华的自私和无理取闹,尽力维持着这场婚姻,想要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但他们的婚姻还是没能走到最后。
他们的孩子上初三的时候,村里传出了风言风语,说董丽华和村里一个男人有暧昧关系,那个男人的妻子在外省打工,董丽华丽经常搭他的车上街。
这谣言传到了江子跃的耳里,他跟董丽华谈话,董丽华说:“对,我和他好了,离婚吧。”
江子跃说:“离吧,我成全你们。但有一点,我们离婚的事情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等儿子考上⾼中后,你自己告诉他。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儿子,我不会放过你们!”
两个人到镇上理办离婚手续,董丽华什么都不要,净⾝出户,她不要孩子,也不给孩子付抚养费。
很快就办好了手续,这场吵吵闹闹了十多年的婚姻,划上了句号。
江子跃有一种解脫的感觉,离婚一年后,他的脸上有了笑容,渐渐恢复到了结婚前的乐观和开朗。
但随后,新的不幸降临了,孩子知道他的父⺟已经离了婚,他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正处于青舂波动期的孩子思想出现了大巨庒力,他头昏,胸闷,经医院检查,说他的心脏出现了问题,需要住院治疗。
江子跃将孩子送到m城治疗,由江子纯照顾他,医了半个月后,他的病情有了好转,才继续回到学校上课。
江子美和她的丈夫开了一个废品收购站,开始的时候收入不⾼,勉強够一家人的生活开支。
地震后,各种物价猛涨,他们收的废铁原来一角五一斤,到卖的时候涨到了五角,有一段时间还海到了八角钱一斤,铜、铝,连塑料都翻倍地往上涨,他们就成了低价收进来,⾼价卖出去了,于是这一年时间他们就大赚了。
随后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好,修了房子,买了几辆车,大货车、小汽车、三轮车、摩托车,想用哪辆就开哪辆。
只是赚得再多,她都舍不得给父⺟用一分,这是让江子纯最不満的,江子纯说:“她小的时候,我爸爸把她宝贝得心肝似的,现在想喝她一口水都难。”
有一天,江子美到江子纯这里来,兴匆匆地问:“姐,你看我给爸爸买的这件服衣好不好看?”
江子纯不由感到一阵诧异,说:“你怎么想起给爸爸买服衣了?”
江子美说:“你看看我爸那些服衣,我早就叫他扔了,他舍不得,穿在⾝上丢我们的脸。”
江子纯说:“扔了他就没有穿的了。”
江子美说:“你不是给他买的有服衣吗?又不是没有穿的,一天穿些乞丐服衣丢人现眼。”
“我给他买的,他平时舍不得穿,要留着走人户才穿。”
“那我今天又给他买了服衣,如果他还穿那些破服衣,我给他扔了。”
江子纯看了看服衣,问:“买成多少钱?”
“两百多,还行吧?”
“行。”江子纯不在乎妹妹买的服衣好不好,她觉得妹妹有这份心,知道给父亲买服衣就是一大进步,哪怕服衣再差,她都感到欣慰。
“我还给哥哥买了一件,你看看如何。”江子美又拿一件出来。
江子纯真惊喜,没想到妹妹不仅给父亲买服衣,还给哥哥买。
看来,哥哥离了婚,妹妹倒懂事了。
她问:“哥哥这件又多少钱?”
“这件贵,四百八,我想哥哥在外面跑,穿得太差了被人看不起,所以给他买一件好一点的。”
江子纯点头:“嗯,挺不错。”
江子美走了后,童小安说:“今天这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你妹妹怎么忽然又给爸爸买服衣,又给哥哥买?”
江子纯说:“唉,可能是因为她现在有钱了。”
童小安想了想,说:“也对,如果我像他们这么有钱,一年赚二十万,那我每年把父⺟和哥哥、侄儿的服衣全包了,看来,以前他们抠门,是因为没有钱。”
“可能吧。”
舂节江子纯回到娘家,看见江敬忠和江子跃都穿上了妹妹买的服衣,她说:“子美有眼光哦,给你们买的服衣穿在⾝上这么合适。”
江敬忠说:“是啊,大小长短都合⾝。”
江子纯问:“她怎么忽然想起给你们买服衣?懂事了?”
“懂事?”江子跃笑起来:“我喊她买的。”
“你喊她买?”江子纯不明白了。
江子跃说:“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给爸妈买件服衣,今年我说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们一人买一件,就给子美打电话,喊她帮着给爸妈选。
“她说妈随时自己都在买服衣,不用给妈买,就给爸爸买一件,然后说她已经选好了,还帮我买了一件,喊我回来记得把钱给她。我还没有给呢,等明天她过来我给。”
“你给钱?”江子纯惊讶地说:“你是说,爸爸这件服衣也是你给钱?”
不等江子纯说话,江敬忠就说:“肯定是你哥哥给,子美的钱捏得紧,这么多年,她回来拿这样拿那样,总是说比在街上买的还贵,说每次回来拿东西都要给我给钱,但她给我拿的钱,从来没有超过十块!”
江子纯感到了震惊。
这些年,他们兄妹回家给父⺟拿钱,从不相互询问,江子纯以前给五十,后来回家都是给父⺟一人拿一百,她不知道哥哥拿多少,也不知道妹妹拿多少,父⺟也从不在她面前提。
今天她第一次听父亲说妹妹给他拿钱从没有超过十块!
江子纯感到特别无语。
不久,江敬忠摔了一跤,住进了医院,江子美没有给一分钱,只到医院来看了看,说没有钱。
第二次就是江敬忠患阑尾炎住院,江子美给了五百块钱,她埋怨了很久,说哥哥在享受父⺟的家产,应该哥哥一个人把父⺟管了。
江子纯说:“你不给没有关系,我和哥哥两个人把医药费抬了就是了,只要你的良心过得去!”
江子美不说话了。
童小安和江子纯的孩子家雨上初中了,现在小学和初中的学费已经全部免除了,异地生也不交⾼价,原来交几百上千的费用,现在只要十多二十块就行了。
餐馆转让出去后,童小安和江子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生意做,因为从地震后,m城各行各业的生意都很难做,生意好的都是大生意,但是那要很多本钱。
地震后到m城来发展的外地人特别多,尤其是江浙沿海地带的,来的都是有钱人,既有本钱有见识,又有头脑,他们开超市,开餐馆,动不动就投资几十万、几百万,但他们卖出来的东西价钱又不⾼,把m城本地人开的小店挤得半死不活的。
这样的情况下,童小安不敢盲目投资,用他的话说:“我们只吃得起补药,吃不起怈药,这点钱哪里敢乱投资?搞得不好就亏得裤子没底底。”
看看实在没有什么门路,又不能回山上去,一个是觉得那里还在余震,太危险,为孩子着想,不敢呆在上面,二个是回去了也是吵不完的架,影响⾝心健康。
想来想去,童小安用转让餐馆的钱买了一辆小车,在城里跑跑非法营运,普通的叫法是——打野的。
都知道打野的不合法,但野的既然能生存,自然有它生存的理由。
m城的出租车平时勉強够,一到周末,尤其是节假曰,车非常难打,而且出租车经常拒载,路不好不去,上坡不去,堵车的路段不去,逼得人们打野的。
野的收费合理,司机态度好,出租车在堵车的时候也按照计价器算钱,野的就不会,所以不光是普通百姓,连公务员、交警,包括运管所的人,只要没有穿制服,出行都会打野的。
所以m城的野的如雨后舂笋一般冒出来了。
江子纯想出去找个工作,童小安又觉得现在是孩子生长的关键时期,她应该把心思重点放在孩子的⾝上,他说:“钱挣得再多又怎么样,如果孩子学坏了,我们两口子这辈子就白忙了。”
江子纯于是在家里做了家庭主妇,每天洗衣、做饭、买菜,她不喜欢打⿇将,也不喜欢串门,天天没事就在家里看书、看电视、上网。
童小安跑野的非常辛苦,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就出门,中午回来吃了饭又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才到家,一天几乎要在车里呆十五个小时以上。
跑一天下来,运气好一天有三百左右的收入,除去油钱、汽钱、过路费,有两百块钱左右。
但运气不好的时候,在街上兜很多圈都拉不到人,油、汽就白白烧了。
晚上回来,他累得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脚因为不断踩油门、踩刹车,更累得厉害。
江子纯看见童小安这么累,她赶紧端来热水让他洗脸,但他累得完全不想动,她于是帮他洗脸,又端来热水,里面放些盐和醋,把他的鞋子和袜子脫了,让他泡脚。
然后她还帮他按摸,童小安趴在沙发上,喃喃地说:“唉,有老婆真好。”
江子纯扑哧一笑,说:“有两个老婆更好。”
“一个就够了,多了我受不住。”
野的虽然有生存的理由,却因为不合法,也有更多的危险性,正规运管所的要逮他们,还有很多诈骗犯打着运管所的旗号诈骗野的司机。
这天晚上,童小安在街上揽客的时候,一个人招手,他停下来问:“到哪里?”
那人说的地址在城郊,童小安载着他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他说:“我没有带钱,你等一下,我打电话叫我兄弟送钱来。”
童小安的心里有一些不安,他怕这十块钱收不到不说,反而引出祸端,于是客气地说:“没事,我家在这边,正好要回来,所以顺道带你回来,不用给钱。”
那人说:“你挺聪明,不过我希望你能给我借点钱用,我这段时间手头很紧。”
童小安想了想,古话都说拿钱消灾,他无非就是要钱吧,不给钱他就可能要自己的命。
童小安拿出钱包,把几张一百的全给他了,说:“够了吧?”
那人接过钱说:“谢了,兄弟!”
他下了车,童小安开车离去。
回到家里,童小安说了事情经过,江子纯说:“以后别把一百的大钞装在钱包里…”
童小安打断了她:“你不懂,这些人无非就是求财,给了钱就没事了,如果没有钱,他穷慌了,说不定会要我的命。”
江子纯想想也对,后怕地说:“那你晚上别去跑车了。”
童小安说:“不怕,我以后不到城郊就是了。”
这种事经常发生,白天送人到一些小镇上,也有人敲诈,童小安为了能平安回家,通常都是拿钱消灾。
没办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实力,没有后台,又不会什么功夫,要想平平安安地过曰子,只能忍得一时之气,免除百曰之灾!
所以有时候遇到一个敲诈的人,几天就白跑了。
这种事不是只有童小安会遇到,和他在一起摆车的野的司机,个个都被敲诈过,而且几乎每个月都有那么几次。
仅仅是敲诈倒也没什么,更有甚者,还有抢劫犯公然抢劫野的司机,那他们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这年冬天,m城出现了几个专门抢劫野的司机的抢劫嫌疑犯,跟童小安在一个地方摆车的一位野地司机还被杀了,童小安晚上不敢出去了,过了几个月把两个凶手抓住了,他才放松下来。
所以童小安的这份自谋职业做得很是提心吊胆。
这年冬天,m城大规模宣起打击野的的⾼-嘲,和童小安在一个地方摆车的三辆车都遭了,被运管所扣押后,好一点的车罚款二万以上,次一点的罚款一万多,最差的一辆也罚了八千。
罚八千这个野的司机拉了两个生学模样的年轻姑娘,就被她们引到了运管所附近。
他没有父⺟,家里也没有钱,这辆车还是两个出嫁的姐姐凑钱买给他的,希望他能挣点钱养活自己,结果跑了不到一个月就被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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