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赵卫红突然跑到屋角,端起脸盘抬到胸前,低头哇哇地吐了起来。更新超快“你你怎么了?”徐风霞见状,大吃一惊,忙过去帮赵卫红拿住脸盆。
“没,没什么,我已经吐了好几天了。”赵卫红怏怏地说。
“病了?”
“病毬什么。”赵卫红低声说。
“那你为甚吐了几天?”
赵卫红看看徐风霞,用清水漱漱口,一庇股坐到炕,唉叹了一声说:“都是你那汉子弄的。”
“谁,什么给弄的?”徐风霞一时脑筋没转过弯。
“是许加添给弄的!”赵卫红加重了口气。
“许加添这几天又不在,他怎么给弄的?”徐风霞为许加添叫屈。
“哎呀,傻姐妹,你不懂啊,我是让许加添给弄孕怀了,所以才吐…”
“他把你弄孕怀了…你们哪时搞的?”徐风霞好像遭到当头一棒,头闷眼花,一庇股坐到凳。
“我们哪是搞啊?”赵卫红脸竟然也出现忸怩之态“是他小子趁你不再,把我強奷了!”
“他能強奷你,他根本就打不过你!你比他⾼,比他壮,劲头比他大,他怎么可能強奷的了你?!”徐风霞望着这⾼过自己半头多的姐妹,还是不相信。
“是不是強奷,等他回来你问问他,我肚子里都怀孩子了,还能骗你?”
“那怎么办啊?”徐风霞面露难⾊。
“怎么办,给他告安公局!”赵卫红口气重了起来。“告安公局,把他抓起来,判刑,把工作丢了!”
徐风霞一听赵卫红要告许加添強奷,知道后果是把许加添判刑和丢掉工作,立时便慌了,央求赵卫红说:“咱们想个办法把肚里娃打掉算了,你告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事一捅开,他是流氓,你肯定也会被人说成破鞋,到时候,人家听说你是破鞋,又怀过孩子,哪个招工单位能要你啊?”
一席话说的赵卫红仰面躺在床,用手直拍自己的脑门,愤愤地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你和那小子睡了那么多天,也没见你怀,我只⼲了三两次就怀了,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你的地好呗!”徐风霞说道…
星期六傍晚,许加添回村了。这回,他没有去男生宿舍,而是直接到了徐风霞和赵卫红的住处。
“怎么样,证明弄来了吗?”已见面,没待徐风霞开口,赵卫红便抢着问。
许加添擦擦额头的汗水,接过徐风霞递过的杯子,喝了大大的两口水后说:“弄来了,弄来了,我请我们办公室主任喝了顿酒,一共盖了两张。”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两张折叠的信纸打开。徐风霞一看,白⾊的信纸面果然盖有县供销社的红⾊图章。
“空白介绍信咱们怎么写啊?”赵卫红问。
“怎么写,我来写。”许加添说着,拿过笔便在一张空白的介绍信写道:“贾月洁,我单位职工,因不想继续孕怀,经单位导领同意请给予做人人工流产,致以⾰命的敬礼,忻县供销社⾰委会。
写罢,许加添拿起写好的介绍信给徐风霞和赵卫红看。徐风霞忙问:“你怎么写贾月洁的名啊?”
“不屑她,写谁,难道写赵卫红,如果查下来,赵卫红今后还能分配工作啊?”许加添又露出一脸坏笑。
“你不会胡编一个名,让人查不到…”赵卫红说。
“胡编一个哪行啊,查无实据,那就要认真查,查来查去没准真查到咱们⾝。”
“可是那介绍信是县供销社的啊?”徐风霞又问。
“那怕甚,贾月洁是知青里的名人,人们一听名,可能就想到她,她和咱们公社供销社人熟的很呢,难道她通过咱们公社供销社的人就搞不到县供销社的介绍信,谁信啊”许加添解释道。
“写贾月洁的名,万一贾月洁为此分不了工作怎么办?”徐风霞又问。
“怕什么,她不是想在农村⼲一辈子吗,分她财贸都不去,她不找工作,要再农村扎根…”
许加添三人早六点钟便村村里出发,走了二十里路,坐火车,午十点多到了太原,他们打听了一下,找到了太原市民人医院。当他们来到诊室时,那位三十来岁的女大夫一脸正经地问:“看什么病啊?”
“流产。”许加添说。
“哪个流产啊?”女大夫继续问。
加添指指⾝边的赵卫红。
“这么年轻怎么想起流产了?”
“不想要了。”许加添继续回答。
“是头胎?”
加添忙说。
“不是问你,是问她呢。”那女大夫指了指赵卫红。
赵卫红见大夫让自己回答,便说:“是头胎。”
“你可想好了,”那女大夫用手指了指赵卫红“头胎作流产,可不好了,因为头胎作人工流产,保证不了你今后是否还能怀娃,流产刮宮对都是有伤害的,受伤的今后怀娃,一是以后怀不,二是怕即使怀了,娃的质量保证不了,三是对大人⾝体伤害也很大。你是头胎,又年纪轻轻,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做了。”
女医生讲的真切,赵卫红听了她的话,说的心也有些动了,心里有了对流产的动摇,可是转而一想,自己还没分配工作,有没结婚,大姑娘生的娃怎么办啊,以后咋养活他,以后咋在社会立足呢。
她只迟疑了片刻,便坚定地说:“我想好了,做人工流产!”
“你爱人同意了?”那女医生看看许加添,许加添立刻明白了女医生的问话,忙回答:“我同意,我同意!”
“你同意?”那女医生盯着许加添的脸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你们说话都是京腔京味的,是京北知识青年?”
集没说话的徐风霞应道。
“不是。”许加添忙纠正。
“倒底是不是?”那女医生又问。
“我们原来是京北揷队的知青,现在分配工作了,就不算京北知青了…”许加添辩解,一边说,一边还白了徐风霞一眼。
“有介绍信吗?”那女医生问,许加添忙掏出介绍信双手奉。那女医生看了看介绍信,又望了望许加添和赵卫红:“有结婚证吗?”
“这”许加添一时语塞,他没料到做人工流产除了要介绍信还要结婚证,想了想之后才说:“结婚证是有,可是我们忘带了,我们不知道做人工流产还要结婚证,大夫,求求您了,给我们做了?”
“做?那么容易,我们得负责呢,没结婚证,我们不给做!”女医生边说边拿起桌的电话,拨通后,说了几句话。
“医生,求求您了。”赵卫红也哀求说。
“你求我没用,你们没结婚乱搞,怀了孕,我们如果给你做了,是助长歪风琊气,那我们医院的⾰命精神哪去了?”
“这哪跟哪啊?”许加添莫名其妙。
正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命造反派红袖章三十来岁的男人和三个穿着蓝工作服也戴着⾰命造反派红袖章的年轻小伙子推门进了屋,一进屋,那个穿白大褂戴⾰命造反派红袖章的人便大声问:“谁没结婚证非要作流产?”
“我们。”许加添说。“碍你什么事,我们做流产,又不让你做,你管的着吗?”
“嘿,小子,怎么管不着,我们是医院⾰委会的,你们乱搞搞出孩子,我们就抓你,男的当流氓,女的当破鞋游街!”
“你胡说什么啊?”许加添涨红了脸。
“小子,别扯谎了,我们医院三天两头来没结婚就怀了娃要求做流产的,我们抓住,都要通知他们单位和街道,好好管管这些流氓和破鞋!”那个穿白大褂戴造反派红袖章的人说。
“我破鞋了,我和谁搞破破鞋了?你说!说!”赵卫红突然大声嚷了起来。
“你和他!”那人指指许加添。
“我和他,我还和你乱搞呢,我肚子里的娃就是你強奷我弄出来的,走,咱们安公局去!”赵卫红说话很冲,说得那穿白大褂的男人一时哑口无言。
他们又去了太原的几家医院,遭遇都是一般般的,没结婚证,根本别想做流产手术,没办法,三人只得灰溜溜地回了村。
赵卫红说:“医院不给做流产,咱们自己来!”于是她勒紧裤带,蹦下跳,立⾝扑俯,仰面后摔,跳绳速跑,甚至拿肚子往树⼲撞,可是这些招都试了,肚里的孩子仍长的结结实实的,一晃又三个月,肚子是越长越大了。
先时,赵卫红用布勒紧肚子,娃三四个月大时,天热穿单衣褂倒也不显,五六个月后,娃儿在肚里渐长渐大,逐渐显形了。这时天又凉了,赵卫红穿肥衣大褂,又把肚的宽布条勒的紧,也不是十分显形,但是,⼲农活的时候有几个妇女开始问她了:“卫红啊,咋看你像肚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