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想挣钱,我鱼缸里的鱼都让人弄死了,我挣什么钱呀?”王大力指指死鱼的那两三个鱼缸。
“什么,你鱼缸里的鱼被人弄死了?”老钱大感诧异,忙凑到那几个鱼缸前,脸几乎趴到鱼缸玻璃上,看了良久才说:“是不是你昨天收摊关了充氧机,鱼缺氧死的?”
“不会,我如果关充氧机,别的鱼缸里面的鱼为什么没死?”
“是啊,如果关了充氧机,别的鱼缸里面的鱼也会死,要么,是水质问题?”老钱说。
“水有什么问题,你看水多纯净,清亮。”王大力指指那死鱼鱼缸里纯净透明的水说。
“那是怎么搞的,莫非有人在你鱼缸里下药了?”老钱问。
“我就怀疑这个,咱这鱼市,每个摊位只用一道铁栏杆分开,只用个桌子当门当柜台,一天二十四小时,谁都可以进,都可以出,有谁起了歹心,顺手往里边放点药,那鱼不死才怪呢!”王大力愤愤地说。
“你看看鱼缸里还有什么药没溶化吗?”老钱又把脸往鱼缸里玻璃前贴去。
“我仔细看了,什么都没有。”
“什么药这么厉害,无⾊无味?”老钱问。
“是碱的话水里应该有白⾊,水也应该有碱味,我刚才tian了一下,没碱味。是盐的话,我也没尝出咸味,是酒的话也没酒味,是什么药啊?”王大力问。
“是不是尿素啊,听说鱼缸里撒了尿素,鱼就死!”老钱说。
“尿素我知道,一撒,水里就有一股尿骚味,比人尿还骚,水里没那味。”王大力回忆说。
“那没准是农药,六六六,敌敌畏?”
“真的,那也应该有农药味啊?”王大力听了有些胆寒,不自觉用手指掐掐自己的脸,怕刚才尝了一下死鱼缸里的水,自己中了毒,发觉脸上掐着还疼,心便放下一半。
“有的毒药无⾊无味,好比氰化钾,水里放一点,鱼便全死掉,人只要吃零点几克,一个大活人便会被毒死,这东西无味。”老钱说。
“真的,我怎么没想到?”王大力听到此话,刚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而且提的老⾼,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用牙咬了一下舌尖,发觉咬完后有些⿇,便慌了神问:“吃了氰化钾,几个钟头死人?”
“听说,刚吃完,几分钟就死。那也要根据吃的多少。”老钱看了看王大力说。
我尝那死鱼缸的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我现在还没死,证明那水里放的不是氰化钾。王大力想,于是问:“毒药有没有吃了当时不死,过几个小时再死的?”
“有哇,听说有的毒药能和定时炸弹一样,设定时间,好比订在两个钟头死,人吃后,两个小时便死,如果订在八小时死,人吃后八小时便死,如果订在十天后死,人吃这毒药后,十天后就死,挺准的。”老钱像亲⾝经历一样,讲的绘声绘⾊。
王大力的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心想:这下完了,不光毒死我的鱼,闹不好我的小命还不保呢,看来冤家宜解不宜结,结了冤家没完结,时时刻刻得提防,不知哪时把命歇。
王大力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去了十来天,十来天过后,王大力也未发觉自己的⾝体有什么异常,便感叹:这个给自己鱼缸下毒的人还未泯灭良心,只是药死自己几缸鱼,并不想要自己小命,看来他还不是个大恶之人。
为了防爆再有人给自己鱼缸下药,王大力便用铁网加栅栏,给自己那个柜台后的部分和柜台前用栅栏铁网围了起来,并做了一个门,自己来时把门打开,自己离开,把门锁上,以保证自己鱼缸中的鱼在自己不在时也有全安。
果不其然,自己加了门后,王大力的鱼缸里的鱼再没有成批死过,心说你魔⾼一尺,我道⾼一丈,却不曾想,你道⾼一丈,人魔⾼十丈,没过几曰,一天,来了两个买鱼的年轻人,一个十**岁,一个二十来岁,那十**岁的长得贼瘦,个子不⾼,跟⾼粱杆把叶全捋了就剩下上头两叶一般,人黑,眼小,扁嘴大鼻,満脸净是黑绒绒的细⽑,真像猴精转世,雷公再生,另一个却个头比那瘦的⾼多了,二十来岁,人挺白,长一个圆圆的大烙饼脸,眼大,鼻大,嘴小,两个腮帮子鼓着,像癞蛤蟆的儿子蝌蚪,但他又偏偏下巴底下留着一撮半寸长黑黑的胡须,闹的连蝌蚪也不太像了,这俩个人一进玻璃大厅,眼不往各个柜台那的鱼缸看,而是四只眼睛四处乱看,不是看鱼,专看人,还不是看姑娘,专找老大爷们看,这俩人在大厅里像螃蟹似地一晃一走地转了一圈后,停在王大力的柜台前。
王大力自从二人进大厅后,便注意到他们,知道又是社会上的混混来了,不知这些爷到这个卖观赏鱼的市场来⼲什么,是不是又闯祸来了。他们没来自己柜台前,所以也没伤心,不料,这两人竟然来到自己柜台前,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吧,看看他们是否买鱼,还是来找碴的,于是也不说话,静观二人动向。
那二人在王大力的柜台前斜着眉,歪着眼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热带鱼后,那瘦子径直走进柜台,来到放神仙鱼的鱼缸前,拿起抄鱼的抄子,也不和王大力搭话,把抄子伸入鱼缸水中,胡乱划拉起来,弄得鱼缸里的神仙鱼一个个拖着长鳍长尾,顾不上再摆悠闲的泳姿了,像逃窜的蝴蝶一样,在鱼缸中左右上下拼命逃窜。
王大力一看此状,忙上前制止道:“你要买鱼就买鱼,你划拉我鱼⼲什么?”
“我买鱼,我看看不行吗?”那黑瘦的年轻人歪着脖子横了一句。
“看可以,鱼缸外面看,别拿抄子在鱼缸里划拉,把鱼划拉坏了你都要啊!”王大力见他耍横,知是找碴来了,肚里有气,不噤话语也横了起来。
“我给你鱼划拉坏了吗,我给你鱼划拉坏了吗?”那黑瘦的年轻人见王大力也横了起来,看看周围,只有王大力一人,不噤胆壮七分,歪着膀子眨着小眼竟然向王大力冲了过来。
王大力一看,自己雇的伙计还没来,自己只是单⾝一人,但一想,大厅內卖鱼的同行不少,估计也不会看着自己受欺负的,于是气壮起来说:“你怎么证明你把我的鱼没弄坏?!”
“弄坏在哪呢?”“是哪弄坏了!”这一⾼一矮,一胖一瘦,一白一黑的两个年轻人都用肩膀顶撞王大力,把王大力顶的后退了一步。
王大力斜眼看了一下左边柜台的老赵,见老赵把脸扭向另一方,根本就没向这边看,似聋哑人一样,根本没听到⾝边发生的事。再扭头看看右边的老钱,老钱正在向这边看,见王大力望他,便忙低下头,好似观察自己鱼缸中的鱼,这俩兔崽子,竟然见死不救,你不拔刀相助,拉拉架也行啊。
今天他们欺负我,你们不管,也许这俩歹人明天便要欺负你们,王大力心说。吵声大了,惊动了大厅里别处的卖鱼人,有三四个商贩过来,说了那两人几句,那两人见人多,气焰立刻小了,买了四条他划拉过那鱼缸里的神仙鱼,悻悻地走了。
王大力见他们走了,一场祸事避免了,心里刚轻松一些,谁想,那两个混混又从大厅外进来了,走到王大力柜台前,拿着装鱼的塑料袋往王大力柜台上一墩说:“你是卖给我的活鱼还是死鱼啊,这四条鱼怎么死了三条!”那个黑瘦的小伙子歪着眼耸着鼻子大声说。
“不可能,刚才捞给你们时,都是活的,游的好好的。你们刚出大厅,转回来死了,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手脚,死了,不负责!”王大力见他们二次找碴,心里气也上来了,便也大声说。
“你卖死鱼哄我,你给我退!”那黑瘦年轻人跺着脚说。
“不退!”王大力冷冷地说。
“退不退,我把你鱼缸全砸了!”那个黑瘦的年轻人眼露凶光。
王大力见他要砸鱼缸,便把柜台上的大玻璃茶杯端起,慢慢地喝了几口水说:“你砸,砸啊,我看你有多大胆,脑袋有多硬!”准备在他下手砸鱼缸时,照他脑袋砸下去。
那黑瘦小子见王大力此状,可能心里也估计到王大力后面要做的动作,反而声音倒小子些,退后一步说:“你不退给我钱,我把你鱼缸真砸了!”边说边向四边看。
王大力见他向四边看,不噤也向四边看了看,只见老钱跑到老赵⾝边说:“劝劝吧,别让他们真打起来!”
老赵却大声说:“我管的着吗,我又不认识这俩人,他卖人死鱼,还不该给人退!”声音挺大,说的赶过来准备帮助王大力的几个卖鱼人,半路都止住了步。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那黑瘦年轻人听到老赵的话,也见无人帮衬王大力,立刻胆子又壮起来,扬起脚,就要踹王大力装鱼的鱼缸,王大力忙低⾝去护,正在这关键时刻,只听那黑瘦年轻人“哎哟,哎哟”乱叫,那踹鱼缸的脚始终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