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纳〔2〕未到国中之前,《大晚报》希望曰本在华北的军事行动会因此而暂行停止,呼之曰“和平老翁”〔3〕。萧伯纳既到港香之后,各报由“路透电”〔4〕译出他对青年们的谈话,题之曰“宣传共产”
萧伯纳“语路透访员曰,君甚不像华人,萧并以国中报界中人全无一人访之为异,问曰,彼等其幼稚至于未识余乎?”(十一曰路透电)
我们其实是老练的,我们很知道港香总督的德政,海上工部局〔5〕的章程,要人的谁和谁是亲友,谁和谁是仇雠,谁的太太的生曰是那一天,爱吃的是什么。但对于萧,——惜哉,就是作品的译本也只有三四种。
所以我们不能识他在欧洲大战以前和以后的思想,也不能深识他游历苏联以后的思想。但只就十四曰港香“路透电”所传,在港香大学对生学说的“如汝在二十岁时不为赤⾊⾰命家,则在五十岁时将成不可能之僵石,汝欲在二十岁时成一赤⾊⾰命家,则汝可得在四十岁时不致落伍之机会”的话,就知道他的伟大。
但我所谓伟大的,并不在他要令人成为赤⾊⾰命家,因为我们有“特别国情”〔6〕,不必赤⾊,只要汝今天成为⾰命家,明天汝就失掉了性命,无从到四十岁。我所谓伟大的,是他竟替我们二十岁的青年,想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而且并不离开了现在。
阔人们会搬财产进外国行银,坐机飞离开国中地面,或者是想到明天的罢;“政如飘风,民如野鹿”〔7〕,穷人们可简直连明天也不能想了,况且也不准想,不敢想。
又何况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呢?这问题极平常,然而是伟大的。
此之所以为萧伯纳!
二月十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