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还是吃小煎饼,但是每个人都不在乎。
“连一条鱼也没上钩,呃?”梅问。
“没有,”迈尔回答,“没有抓到我们想带回来的鱼。”
这倒是真话。尽管温妮在他回答时红了脸,她还是很感激他没有多作解释。
“没关系,”梅说:“你大概太久没钓鱼了。也许明天就好了。”
“那当然,”迈尔回答:“明天。”
但是一想到待会儿会见到杰西,温妮立即感到胃不规则地蠕动个不停。杰西终于打着哈欠下了阁楼。他频频搔着他那头鬈发,脸⾊像玫瑰般红润。梅把小煎饼堆到盘子上。“嗯,赖床的懒虫,”她溺爱地说:“你差点就吃不到早餐了。迈尔和温妮已经起来好几个小时,他们都出去钓过鱼又回来了。”
“哦?”杰西盯着迈尔,说:“鱼呢?我怎么只看到小煎饼?”
“运气不好,”梅说,“因为某些缘故,没有鱼上钩。”
“我看是因为迈尔不懂得钓鱼。”说完,杰西张开嘴,对温妮笑着,而温妮则迅即垂下眼睛,心怦怦地跳。
“没关系,”梅说:“我们还有其它东西可吃。来吧,都过来拿饼吃。”
像昨天晚上一样,他们在客厅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天花板游动着明亮的光影,阳光流注在満布灰尘、木屑的地板上。梅环视一切,満足地叹了口气。“现在,真是好,”她拿起刀叉,说:“一家人坐在一起,还有温妮在这里——哇,简直像一个宴会。”
“这倒是真的。”杰西和迈尔两人异口同声的说。温妮听了,觉得有股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
“话是不错,但我们还是有一些事情要商量。”塔克提醒他们:“还有马被偷的事情。我们得把温妮送回家,没有马我们怎么送她回去?”
“吃你的早饭,塔克,”梅坚决地说:“不要讲那么多话,免得把这美好的一餐给破坏了。吃饭才那么一会儿时间。”
他们静静地吃着早餐。温妮这次想也没想的,便用头舌舔着指头上的甜浆。昨天晚饭时的恐惧,现在想来,似乎有点愚蠢。他们也许有点儿疯,但绝不是罪犯。她爱他们,他们是她的。
塔克问:“你睡得好吗,孩子?”
她回答:“很好。”一时,她希望自己能永远跟他们住在湖边这间阳光充足、肮脏杂乱的小屋子里,跟他们一起长大。如果泉水的故事是真的——那么也许,当她十七岁的时后…她瞄了一下杰西,他坐在地上,低头就着盘子吃饼,卷卷的头发盖了一头。接着她看看这迈尔,之后她的眼光在塔克那忧伤、多皱纹的脸上流连了好一会儿。她认为塔克最可爱,虽然她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没有时间想下去了,因为就在那一刻,有人敲门。
敲门声如此不寻常,如此突然,如此令人吃惊。梅手上的叉子不觉地掉了下来,每个人都吃惊地抬头盯着那扇门。“会是谁呢?”塔克说。
“我想不出来,”梅低声道:“我们在这里那么多年了,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访客。”
敲门声又响起。
“我去开门,妈。”迈尔说。
“不,你不要动,”她说:“我去。”她小心地把盘子放到地板上,站起来,然后把裙子拉拉整齐,走到厨房,把门打开。
从那宏亮而愉快的声音,温妮马上就听出这访客便是穿⻩⾊西装的陌生人。他说:“早安,狄太太。是狄太太,没错吧?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