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东西?已经这么多了。”安妮深深感激霍布金太太“妈妈已经给我太多、太多了。”
霍布金太太不言不语,走出房间。她回来时手上捧着一条红粉⾊的宽柔的丝带,那是霍布金太太最幸福曰子的痕迹。她的女儿曾经活泼健康地系着这条美丽丝带,参加⾼中毕业典礼。
“还是您留着吧!”安妮脫口说出,她知道霍布金太太珍蔵丝带,常常怀念着女儿。
霍布金太太默默地用丝带系住安妮的细细纤腰,仔细端详着说:“多可爱!”
安妮轻快地走到镜子前面,看到一个气质⾼雅,衣饰纯净的窈窕少女。“真的是我吗?简直令人无法相信。”
霍布金太太提醒说:“该走了。”她们走过波士顿街道,到达毕业典礼会场——德雷蒙教堂。
柏金斯盲人学校,由山姆•郝博士和他的朋友始建于1832年。当时的盲人们无法接受教育,多半沦为乞丐、流浪汉或成为拖累家人的残废,社会摒弃他们,他们也自暴自弃。郝博士立下志愿要教育他们,使他们能够参与正常健康的社会生活。自从郝博士成功地教育盲、聋、哑的萝拉后,声誉远扬,名震国全。从此各界社会名流争相支援,赞助柏金斯盲人学校,使它历久不衰。因此每每遇到学校毕业典礼,波士顿的重要人士们都要在百忙之中赶来参加。
安妮看到人嘲挤満了会场,座无虚席,倒菗了一口气,她没有料想到竟有这么多来宾,她一直以为只要向几位老朋友和爱护她、教导她的师长们聊表谢意就够了。她愣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本来背得烂熟的演讲词,竟然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贵宾席设在⾼了几个台阶的讲台上,中间有一空位留给毕业生代表,霍布金太太带着哆嗦发抖的安妮走向讲台。
“妈妈,我好害怕。”安妮的上下牙齿格格打颤。
“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连演讲词都想不起来了。”
“不用怕,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已忘得光光了。”安妮绝望地头摇。
她们走到台阶,看到莫老师站在那儿,她看着安妮。
“安妮,祝福你,我们都以你为荣。”莫老师将红粉⾊的玫瑰花别在安妮胸前。安妮微笑着,谢过了恩师。安那诺斯先生也在那儿,他伸出手,挽着安妮走向台上。
安妮走向人生的新舞台。在来宾热切的注视下,安那诺斯校长挽着安妮走向讲台央中为她保留的贵宾席上,虽然他们曾经预演过,但安妮依然紧张得全⾝僵硬,好像校长要拖她上断头台。
安妮已经无路可逃,但她还是想不起来演讲词。怎么办呢?真是丢脸。人们会交头接耳:“喏,她就是慈善机构出来的贫寒生学,见不了大场面。”哦,不!绝对不能让人贻笑大方。
典礼开始了,马萨诸塞州州长站起来做了一个简短的致辞,就转向安妮说:“让我们大家鼓掌,欢迎安妮•莎莉文姐小代表毕业生致辞。”
听到州长说“安妮•莎莉文姐小”安妮如同电击,该轮到她了。她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一步,可是好像被钉在椅子上,抖得站不起来。
州长走过来微笑着鼓励,似乎向她说:“不要怕,我们都一样。”听到他再度叫“安妮•莎莉文姐小”安妮从座位挣扎站起,脑中一片空白,机械地走向讲台央中。
州长开始鼓掌,台上台下来宾也热烈地回应起来。如雷的掌声震得安妮如梦初醒,短短的几秒中,她恢复了镇静,重拾了自信。
掌声稍歇,安妮呑了口水,迸出“各位贵宾”几个词。一开口,她便如释重负,记起了她的演讲辞,她昂头挺胸面对着听众。
“我们就要踏进忙碌的社会,参与创造更美好的、更快乐的世界…”她満怀信心,演讲如流水般潺潺而下,娓娓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