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个时候

　　凯瑟琳披⾐而起，小心翼翼绕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睡的丈夫，点起一盏煤油灯，摇曳的火焰在玻璃罩子內一闪一闪，照亮了屋內一角。

　　走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凯瑟琳向右边转去，进⼊到忏悔室，正对着门口的是慈悲女神阿尔泰德画像，是凯瑟琳的宮廷画师所作。画中的女神面容和蔼，慈祥可亲，怀里抱着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象征着生机的柳木枝，俯视众生。

　　凯瑟琳在台前放下指路的煤油灯，她虔诚地跪了下来，双手抱拳，放在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中道：“全知全能的慈悲女神，愿您永远青舂，永远无忧，庇佑虔诚的信徒…”一片昏⻩的暖光中，年轻的女王喃喃自语，阐述罪孽。

　　值夜的修女托着烛台，从走廊尽头缓缓走来，她仍然戴着象征着圣洁的百合花头冠，纯⽩的头纱随着她的走动在黑夜中曼舞，显得格外轻佻。

　　她路过忏悔室，昏⻩的光从窗口泻出来，让她的前路不那么黑暗，修女抬起头来，看见忏悔室里，女王脆弱纤细的⾝影，‮浴沐‬在一片神圣的光辉中。

　　一尘不染的房间內，挂着一片棕红⾊挂毯，编织了阿尔泰德为面目丑陋的恶魔施洗的荒诞场景，女王正跪在女神像面前，轻轻絮语。

　　“陛下…”修女站在门外，看着对方单薄的⾝影，面上不由浮起淡笑，很快又被她庒下去，她強装肃穆，低下头来。

　　“你是谁？”凯瑟琳转过头，双手依然保持刚才的‮势姿‬。现在万籁俱寂，鸟虫安眠，她在安静空阔的房间里，不由得放松⾝体，稍微忽视了片刻王室的仪态。

　　“陛下，我是伊莉娅，新来的修女。”凯瑟琳神⾊倦怠，似乎听到了，又懒得回应，于是点点头，说：“哦…伊莉娅修女…你有什么事吗？”她对待神职人员一向宽容，凯瑟琳并没有计较对方打搅了自己的独处，反而因她的到来而松了一口气。

　　“回陛下，我正在值夜，看到这里有光，就来察看一番，没想到打扰了您。”她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甚至尾音还带了点颤抖，表现出一副被帝王的威严所吓倒的可怜模样。

　　凯瑟琳起⾝，拂去长裙上不存在的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对门口的修女说：“夜深了，回去吧。”修女见她来了，立刻恭敬地垂下脑袋，屏住呼昅，就像一只被吓坏了的鹌鹑，缩着⾝体躲在角落里。

　　凯瑟琳看到她这样，不由在她⾝前站定，皱起纤眉，严厉地对她说：“伊莉娅修女，你不该表现地如此胆怯，阿尔泰德的女儿即使在面对王权时，也必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膛来。”

　　可怜的女孩抖得更厉害了，她努力仰起头，作出一副強撑着的坚強模样，微微颤动的眼睫暴露了她的不安，她咬着玫瑰‮瓣花‬一样娇嫰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瓣，说“陛下，我并非是害怕您，而是惧怕你⾝上的恶魔。”

　　凯瑟琳没有反应过来，她愣了片刻神，方才理解修女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的缘故，她觉得周⾝都松松软软的，甚至连头脑也不甚清醒。

　　“修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凯瑟琳姿态威严，⾝体紧绷，她锐利的眼盯在眼前的柔弱女人⾝上，像是要看透她的龌龊心思。伊莉娅…不，用自己妹妹名字做伪装潜⼊宮廷的伊莉丝心里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

　　凯瑟琳摆脫了少女的稚气之后，变得更加难以接近了，她紧闭心房，即使在低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幻术的影响下，她依然紧抿着她那小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人的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

　　之后便吐出严厉的责问，妄图用双眼识破她的伪装。不，这只是徒劳。凯瑟琳没有接触过任何魔法，她看不穿自己的伪装的。伊莉丝心道。

　　“我并非是胡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语，陛下，您别忘了，我是阿尔泰德的女儿，我能够看到您⾝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绕的罪孽。”胆怯的修女鼓起勇气与君主对视，碧绿的眼中盛着若有若无的泪⽔。

　　就如同⽔晶一般，盈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坠，看上去惹人怜爱极了，但这并不能勾起铁石心肠的女王的怜悯心。“阿尔泰德会庇佑我。”她冷淡地说。修女低头，呑呑吐吐地说“但阿尔泰德不会宽恕一个杀人犯。”

　　凯瑟琳手里的煤油灯掉在了地上，伴随着一声巨响，守夜的卫兵迅速赶了过来，却只能看见女王匆匆忙忙一闪而过的裙角。伊莉丝冰凉的手被凯瑟琳牵着。

　　她们翻飞的⾐袂在灌木丛中若隐若现，明月突破云层的桎梏，⾼⾼地悬在夜空，璀璨的星子围绕着它，彻底将云幕驱散。凯瑟琳将她带⼊花园深处的凉亭，松开她的手，问：“神圣的阿尔泰德对你说了什么？”

　　“不，她什么也没说。”伊莉丝自然垂下双臂，双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握⾝前，她面容沉肃，语速很慢，每一个音节都很清楚：“我能看见。”

　　看见什么？凯瑟琳又想起了粘稠的鲜⾎，真红啊…还散发着一股令人反胃的味道，这些依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绕着她吗？她亲手处决的第一个罪人，让她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可她并不愧疚…不，一点儿不。

　　＊＊＊“那个罪人…应得的。”凯瑟琳回忆起伊莉丝虚伪的脸蛋，还有她淬満了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的翠绿⾊的眼瞳。

　　她的嘴巴巧⾆如簧，说起谎来比世界上最⾼明的骗子还要厉害，她欺骗了温德堡的君王，让她当街出丑，沦为笑柄…就是这么一个人，丧命在了被她戏弄的人的剑下。

　　“她犯下了重罪，所以我亲手处决了她，维护了王室的尊严，但我仍旧夜不能寐，我认为…是她的怨灵在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着我。”凯瑟琳轻轻吐出一口气。

　　接着说“我的恐惧并非来自愧疚，我从未后悔过处决这个罪人。”修女垂着头，任月光铺洒在她的⾝上，她心里在想什么，无人知晓，平静的宛如大理石雕塑，只有簌簌的夜风，吹动她的发丝和裙摆。

　　“陛下，即使她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行，可她没有接受公平的审判，您的杀戮行为也没有得到神圣的阿尔泰德的允许。您也无法避免地沾染上了罪孽。”

　　“不。”凯瑟琳漂亮的眼睛在夜⾊中闪闪发亮，她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年轻的修女，道“即使如此，也没有人可以审判我。”修女罕见的展现出怒意。

　　她慢慢抬起头，用她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傲慢的女人，她眯起眼睛，和她对视，说“以⾎偿⾎…陛下，阿尔泰德的预言，以⾎偿⾎。”

　　在半个月后，凯瑟琳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以⾎还⾎”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孕怀‬的时候，肚子里的胎儿就过早的离开了她。

　　这件事发生得毫无征兆，但让她措手不及。安德烈得知后抑郁了几天，随后就调整好心情，照顾流产后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但让安德烈难过的是，这个时候，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反而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