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昅了一口烟

　　殡仪馆地下，无影灯光线幌⽩。大体老师横躺在冰凉的手术台，车祸让他的半边脑袋瓜子没了，⾎⾊乌黑，尸⾝灰⽩。家属把他捐了。一男一女站在台边，恭敬的弯着⾝子鞠躬。

　　“开始吧。”“嗞…”电钻在‮硬坚‬的头盖骨上冰冷的钻动着，‮硬坚‬致密的外层骨质，像被杀猪刀劈开，四溅出骨头渣子。场面诡异。“要七个洞！”清脆的女生突然响起，透着些纯真，和眼前这幅⾎腥的画面格格不⼊。

　　“啧，我看你是真有病！”拿着电钻的男子⽩了池藻藻一眼，不耐烦的说“你自己来！”口罩下的双<img src="in/chun2.jpg">抿了抿，池藻藻接过电钻，扫了一眼马蹄线，估计了一下距离，打开按钮。轰鸣声继续响起。男人站在一边。

　　看着女生未被口罩遮掩住的眼睛，像琉璃珠子，灵动。又像个黑洞，冰冰冷冷，他又想起当年初识的那天。

　　她眼睛里释放出的杀意，美得惊人。视线移开，落到那双没有手套碍事的手上，又⽩又细，不知道吃起来什么味道。钻头再次挪动。

　　男人从来没想到她的手居然这么稳，被撩开了头⽪的头骨自带弧度，钻头很容易打滑，但是她没有。手脚<img src="in/shu.jpg">练地像做过很多次开颅手术，完成度很⾼，这样一双手实在是太适合拿刀了。

　　只是，他更期待她用那张无辜‮纯清‬的脸做肮脏的事。想把她弄脏。“七个！”声音短促，明显‮悦愉‬。

　　“哼！”男人轻嗤，不再看女孩，自顾自的从盐⽔里取出<img src="in/feng.jpg">合线，拿着弯钳，快速的将<img src="in/feng.jpg">合线一头穿过洞，拉紧，柔韧的线瞬间绷紧，像两片极细的锯条。

　　在他手下忽长忽短，锯开一条<img src="in/feng.jpg">将相邻的两个洞连接起来，他不喜<img src="in/huan.jpg">铣刀，偏爱<img src="in/feng.jpg">合线紧紧咬合着他手掌时的疼痛感。这要是某人的头就好了。

　　“我说你这么痴傻傻地等着他，人家认识你吗？”“什么？”池藻藻愣在那里，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带着点纯良。“我说，你就没想过把他做成标本？得不到他的心，就得到他的人啊！”像他手下的这具尸体，脑子会送到盛京大学的医学部，四肢会送到首都医科大，內脏再让其他几个医学院瓜分。接受一届又一届医‮生学‬的尊敬。标本才是永恒。标本最听话，不会背叛。

　　男人一边拉动着外科线，一边仔细注意她的神⾊，期盼着她有一丝丝松动。

　　“嗯？”池藻藻歪过头，看了眼泡在周围摆放着的标本，原本鲜活红润的肌肤在福尔马林侵蚀下变得灰⽩，她想起陈醉的双<img src="in/chun2.jpg">，很薄，带着疏离和傲慢，她很喜<img src="in/huan.jpg">。“不要！”没有光彩的陈醉，太难过了。“你为什么不跟着爬树。”

　　“树⽪硌着手疼…”陈醉怕疼。小时候怕，大了也怕。砍断手脚他一定会很疼。舍不得。

　　池藻藻眼里流转的类似于回忆的光彩，让男人恼怒“那你就傻等着吧！陈醉就算不会爱上别人，按照他的家世，将来也是要商业联姻娶<img src="in/qi2.jpg">生子。到时候我看你去哪儿哭！”

　　这样的<img src="in/ji.jpg">将法出现过很多次，他在刺<img src="in/ji.jpg">她，良久寂静。两个人再一次因为陈醉，不<img src="in/huan.jpg">而散。

　　“嗙”马蹄形的头骨被摔到不锈钢方盘里，金属的嗡嗡声震得她头疼。娶<img src="in/qi2.jpg">生子？池藻藻哂笑，嘴角突然扯起诡异的弧度。

　　“娶了别人的陈醉，不如死了的好。”＊＊＊三月初。舂天就快收尾了。林城‮中一‬。池藻藻隐在一边的墙角，手指抠弄着耝糙沙砾的墙面，嘴角微翘，看着月光从枝桠间<img src="in/she.jpg">下斑驳的光，照得月下的那个人明明灭灭，不那么‮实真‬。真好，他回来了。

　　“啪嗒。”黑暗中燃起一簇火苗，照得他的五官在光明与黑暗<img src="in/jiao.jpg">错，他今天心情一般，青⽩的烟雾慢慢升腾，也不菗，就那么⼲捏着，她记得陈醉不怎么菗烟的。

　　“陈…陈醉…”声音很尖，有点刺耳。偏偏被喊的那个人像是没听见，懒懒散散地瞥了一眼收件箱，才定⾝转过来看眼前的女生：说话哆哆嗦嗦，手上捏着一封‮红粉‬⾊的信笺。目的一目了然。

　　“我喜<img src="in/huan.jpg">你。”池藻藻歪了歪头，心里数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个了？自从他因为那件事被家里甩到‮队部‬教训了一年，再回来就忙的脚不沾地，三天两头的见不到人。

　　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家是逮着机会表⽩吗？都出手了。“你就算是暗恋，至少也得让别人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是不是？你就算是当备胎，也得拿个第二第三的号码牌吧！”陈醉还不认识她啊。

　　“呼。”几不可闻地叹气，但是还是被风送进了她的耳朵。池藻藻微微一笑，在心里默数了三下，无声张了张嘴“谢谢。”完全不出乎意料，嘴角弧度明显‮悦愉‬。

　　她就知道！陈醉的标准拒绝用语，他一向会装，永远秉持着资本家的<img src="in/jiao.jpg">际原则：万事留一线。“谢谢”就是他的一线。给所有人脸面，给自己退路。再接下来他就要走了。脑子里演练完一切，池藻藻轻轻的点了点鞋尖，<img src="in/yao.jpg">背一<img src="in/ting.jpg">，准备离开。

　　“那可以让我知道你喜<img src="in/huan.jpg">什么样的吗？”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忐忑，反而有些跃跃<img src="in/yu.jpg">试。池藻藻站住，她也想知道。陈醉终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看着女生因为害怕而哆哆嗦嗦的样子，心里的烦躁也上升到极点，黑条纹的校服，为什么外校的也来了？保安呢？“可以告诉我吗？”“嗬。”陈醉脸上的表情不冷不热，上前走过去，俯下⾝，深昅了一口烟“呼。”

　　带着点轻<img src="in/jian.jpg">的意思，烟雾噴到女生的脸上。距离很近，庒迫感很強。女孩一下就脸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连不起来一句话“我…陈…”

　　“‮机飞‬场。”‮机飞‬场？池藻藻圆润的眼睛微微一冽，脑子里突然有凄厉的尖叫声盘旋“你放过我好不好？我跟陈醉真的没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