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抱着苏题舂

　　舂光明媚，苏题舂与段西官携手来到县衙，商讨户籍的事情。刘茂时聚精会神的刻着香珠，吹了吹木屑：“人生大事，不可草率，依我之见，即便是走过场，你们还是要成亲。”

　　苏题舂言道：“刘主簿，我跟西官都没有双亲，亲事办起来难免凄凉一些，所以就想⼲脆不办了。”

　　刘茂时摆手，认为不可：“就算不大办，请街坊邻居喝个喜酒，还是有必要的，不然你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成亲呢，就怕有人会说你是为了户籍，与段西官假成亲。”“成亲还有假”

　　“题舂”段西官叫了一声，握住她的手：“刘主簿言之有理，我看还是办一办，也算是告知乡里，你我结发为夫<img src="in/qi2.jpg">了。”听言，苏题舂妥协点头：“好吧”

　　“这就对了嘛，我看过，三⽇后便是良辰吉⽇，你们不如就在那时候成亲。”蒋晚槐坐在石凳上，望着郞情妾意的两人，一言不发。

　　之后⼲脆眼不见心不烦地挥袖走了，不久后，段西官与苏题舂也急急忙忙地离开衙门。苏题舂把人送回医馆，凉凉的风丝刮得惬意非常。“西官你家亲戚多吗？”段西官‮头摇‬：“就几个街坊邻居。”

　　“那就不用置办太多酒席，三两桌够不够？”“够”就这样。他们的成亲仪式一切从简，请了做菜师傅，买了些蜡烛，喜服，红纸…听起来虽然寒酸一些，但却朴朴实实，反而让苏题舂打心眼里觉得安稳。

　　成亲当⽇，喜鹊站在嫰绿枝头叽叽喳喳，明<img src="in/yan.jpg">的<img src="in/yang.jpg">光从云层中洒下，锋芒万丈。苏题舂坐在铜镜前，一⾝正红新娘⾐裳，樱桃嘴抿上红纸，冰清⽟润的两腮涂着淡淡胭脂，清丽绝尘。

　　明玥姐为她梳头，盘着发髻，鬓发上没佩戴什么贵重的金银首饰，一株小小的鲜红茶花别在耳尖鬓上。明玥姐递过木槿盒，里面有对小小的红珍珠耳环：“我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个耳环就当是你的嫁妆。”

　　“谢谢明玥姐。”明玥一笑嫣然，亲手给她戴在薄薄⽩⽟⾊耳垂上，念嘱道：“以后，嫁了人，也要常回来看望。”苏题舂斜眸对上女人流光凤眼，里面竟然深蕴惆怅。她一恍惚，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眼神。“嗯”她顶着盖头等了半天段西官还没来，明玥姐急得在房里来回踱步，气得叉<img src="in/yao.jpg">。

　　“这吉时都过了，新郞官怎么还不来，不想要媳妇了。”苏题舂掀开抬头一看，都已经过了巳时。

　　成婚是晨<img src="in/ying.jpg">昏行，按理说她这会应该在段西官家里等着拜堂了，况且又不远，就是爬也该到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我出去看看。”她不信段西官会出尔反尔。

　　“哎…哪有新娘子自己去的。”明玥伸臂挡住人去路，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吆喝：“来接新娘子了。”＊＊＊苏题舂赶紧把盖头披上，明玥把她扶出门，<img src="in/jiao.jpg">给站在花轿旁的段西官。

　　“怎么这时才来？”她小声喏语。段西官掀开帘子，扶着人坐进去，満脸愧疚懊丧：“昨夜‮奋兴‬，今早睡过头了。”苏题舂抿嘴轻笑，娇声嗔道：“傻相公。”

　　这一声恰似温泉，让段西官暖气流窜至四肢百骸，他愣愣站在轿子前，面向已经稳稳落座的女子。苏题舂含羞低头，双手绞鼓在腿上，眸光从盖头下溜到他靴子上，却迟迟不见人动弹。

　　“你还想耽误到什么时候？”段西官呆呆愣愣的放下帘子，转⾝一下差点摔倒。路上有人指指点点，说这婚事办得寒酸，只有一顶轿子，连声响儿都没有。“想来段西官好歹是个大夫，难不成一点积蓄没有？”

　　“什么没有啊…我看是不想拿，这女子来历不明，说不定是哪家跑出来的野婆娘。”段西官的家就在医馆后面，不大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树大<img src="in/gen.jpg">深的桃树，枝⼲強劲，枝繁叶茂，<img src="in/ying.jpg">风招展的树枝盖住了大半院落，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绿⾊云彩。

　　苏题舂刚进院子就觉得一股<img src="in/yin.jpg">凉，然后就被扶进厢房。按礼数，拜堂前，新郞官是不许进新房的，临进门前，段西官偷偷塞给她一方形小盒。“一会饿了吃。”苏题舂忍不住掀开盖头：“这是什么？”

　　“豌⾖糕”这一幕被喜婆看到，手里帕子抖了抖：“哎呦，没成亲可不兴自己掀盖头。”苏题舂憋笑，指着段西官：“你觉得我掀开他就能看到吗？”她无心拿他眼睛开玩笑，只是嘴快罢了。

　　段西官也不生气，拉下她提盖头的手，端端正正地盖好。“你等我回来。”苏题舂在房里默默等着。直到傍晚时分，才出去与段西官行礼。<img src="in/gen.jpg">据锡兰城的民俗，新娘子是要给长辈们挨桌敬酒，段西官扶起苏题舂，刚掀开盖头，就听到门口一番轰嚷。

　　院子里挤进満満当当的人，为首的老翁胡子⽩花，弯<img src="in/yao.jpg">驼背，口內牙齿所剩无几，进门就指着新郞官嚷道：“西官，你成亲怎么也不知会伯伯一声。”

　　“是啊…好歹要让我们知道你成亲了，也算是对得起你下世的爹娘。”一群人七嘴八⾆的说着。倒让看客们觉得是段西官的不对。

　　段西官⽩若清月的脸忽<img src="in/yin.jpg">鸷发青，眼里戾气琊翳发出恐怖幽蓝，斜睨向门口的泽沐，后者心魂被震慑，瞳仁惊寒，心虚地低头。见此，苏题舂拽了拽他⾐角：“西官，你不是说，家里没什么亲戚吗？那这些人…”

　　段西官面⾊已经冷静下来，面⾊恢复如常：“我⽗亲也是名医者，这些都是曾受过他救治的人，不算是亲戚。”

　　“哦。！那既然来了，就让人喝了喜酒再走吧，就是不知道桌子够不够。”段西官抓住她，隔着喜服的手掌散发着寒冷之气，他面上温和浅笑：“让泽沐去准备吧。”

　　接着苏题舂与段西官开始敬酒，摆満酒桌的院子，犹如石榴开膛那样密集，连过路都要侧⾝。

　　就在苏题舂准备到下一桌时，胡子⽩花的老翁忽然扑过来抱住她，醉里醉气地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嘴里颠三倒四道：“娘子，娘子好香啊…”苏题舂花容褪⾊，嘭地把人推倒在地，恼声：“为老不尊。”段西官闻声停脚，顺着牵住的手，抱着苏题舂，担忧道：“题舂”

　　他声线遏紧，淬光的瞳仁里漫着慌<img src="in/luan.jpg">，即便是被盗匪用刀架脖子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