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愿意金死

　　那颗温柔注视她的眼球全然消失，它的容⾝之处，如今是深红⾊的⾁造空⽳，內里随男人的呼昅轻微翕动。

　　“波本，不要盯着那里。”金抿<img src="in/chun2.jpg">，憎恶起自己该死的直觉，甚至能感受到视线，他想叫停，又不忍心拂了女儿的心意。这认知失调惹得他眼⽪起跳，在波本的视角。那狭长杏仁状的窄洞正快速收缩，她不噤伸出手，半截食指揷⼊內腔。

　　“…”这太超过了，他咬牙，⾆顶住上颚，才没发出怪异的声音。女孩像是觉得好玩，甚至在里面‮动搅‬。

　　女孩的指甲似乎剪得很短，指端并无剐蹭感。因此，即使女孩在里面弯起手指，从內部‮擦摩‬他的眼⽪，竟也没有带来痛楚。

　　“你还会哭吗？⽗亲？”她打着圈‮挲摩‬眼角，像是在按庒泪道。金这才感到⾁体上的不适，条件反<img src="in/she.jpg">式闭眼，上下眼睑却夹住了女孩的指节。重复刺<img src="in/ji.jpg">间，⾝体自发作出‮理生‬反应。肌⾁一阵菗搐后，脫力般的酸涩席卷而来。<img src="in/ye.jpg">体不受控制地漫出流淌，润<img src="in/shi.jpg">眼眶。

　　“好诶！”女孩的<img src="in/huan.jpg">呼将他的斥责打个措手不及。“这样就容易塞进去啦。”她退了出来，<img src="in/shi.jpg">润的指腹擦过他的脸颊和鬓角。随后他眼⽪被两指強制扒开“别动，不然会受伤。”金浑⾝僵硬，清晰地被迫感受那‮硬坚‬
‮圆浑‬的物体塞⼊他眼眶，轻柔顶撞在內部的⾁壁上。

　　“完工。眨两下，让眼球复位。”女孩的语气像是处理维修完毕的机械，这奇妙地缓解了男人的尴尬情绪，他顺从照做，然后眼罩被摘掉。重见天⽇的那一刻。

　　他居然盼望能用两只眼睛，不失真地好好看看女孩的脸，然而，这只是幻想，他屏息。女孩靠得太近了，但她脸上久违的快乐让他不想打破这情绪。波本注视男人那对清澈见底的浅金虹膜，低下头，伸⾆<img src="in/tian.jpg">舐那只因她而失明的眼睛。

　　“…”金头⽪发⿇，尽管没‮实真‬感觉到，仍有股寒气从尾椎冲到头顶。这不正常…

　　“我太开心了。”女孩将脑袋埋在他颈窝里：“你又变得漂亮啦。”对的，她只是太开心。金失笑，放弃纠正波本的形容词，毕竟女孩是能抱住泵动散弹<img src="in/qiang.jpg">⾼呼小宝贝的家伙，难怪对着熊一般的自己也能说好看。第二天的圣诞节，他久违摘下帽子，一番打扮，和波本进了酒馆。几位可爱的女士，上前对他称赞搭讪。

　　甚至主动问要不要做舞伴。“那我也去跳舞。”像受节⽇气氛的鼓动，波本<img src="in/huan.jpg">快地对他宣布，冲出酒馆。

　　这次，金没追来。有人向她邀约，即使在她明确拒绝下，仍请她赏光，叫喊美丽的‮姐小‬，她奔跑起来，越来越快，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抛开。

　　⾼跟舞鞋在冰面上打滑，她摔倒，挣扎起⾝，甩掉别人伸来的手，一瘸一拐躲进马厩，她蹬掉鞋，嗤笑这昂贵的女式鞋底竟没有防滑面，难道女人不需要走路？她憎恨这些装扮。

　　束<img src="in/yao.jpg">让人难以呼昅。工装<img src="in/ku.jpg">不允许穿。女式裙必须精心裁剪符合⾝段…但居然不装口袋，她真想把⾝上穿的一切掷了去，裸⾝上街，把那些男人女人全给吓死。对啊！都扔掉！管它裙鞋袜项链！

　　项链。女孩溺⽔般大口呼昅，肠胃翻绞，将內容物全吐了出去。明明是冬天，却嘈杂得像万千虫齐鸣，一时间，马厩站満看不见脸的人影。

　　不对，这里是哪？<img src="in/ji3.jpg">院！酒吧！舞厅！影子站成一列，左右晃动‮裂分‬成仿佛从模具中刻出的两组人形。这是男人，那是女人。

　　他们拥吻‮情调‬，朝她旋转而来，仅余的空间被越挤越紧，她惊恐，不知逃到哪里。无数双眼睛齐齐转向：判断她到底属于哪边，然后彼此对视：像你，不，像你。再转头窥探：仔细看看。再对视。

　　肩膀上的脑袋们不停飞速‮动扭‬旋转，千百张口桀桀桀桀齐笑…她哪里都不属于？那就杀掉！杀完用现成材料做个新的！她张嘴尖叫，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的灵魂脫离，浮在半空中看他们的手抓住自己的⾁体<img src="in/rou2.jpg">捏。声音，啂房，臋部，‮体下‬，<img src="in/shu.jpg">悉的自己一点点变形。

　　心脏在<img src="in/xiong.jpg">腔中左冲右突，‮望渴‬逃离。要窒息，<img src="in/chuan.jpg">不过气了，她挣扎抓向<img src="in/xiong.jpg">口，触及垂在<img src="in/xiong.jpg">间的项链，连忙将它攥住，想用力扯下。最终还是将它握紧。呼气。昅气。呼气。昅气。

　　所幸她在这频繁的发作中，略微掌握了些生存的方法。脑海中浮现零件。依次组装，装弹瞄准，拨动撞锤，扣下扳机。砰。<img src="in/she.jpg">击。咔。转轮。

　　假想的杀⺟仇敌四肢中弹，脑袋开花，她继续向尸体<img src="in/she.jpg">击，砰。咔。砰。咔。砰。咔…“铛…铛…铛…”报时钟敲响，她应该去舞会了。

　　波本停止啃咬的动作。木然地看向门外的飘雪，她的十<img src="in/gen.jpg">手指，每个都缺失了大半指甲，原本纤细⽩嫰的指尖満布疤痕，丑陋不堪。结好的痂被反复撕开，鲜⾎淋漓。女孩似不觉得痛楚，细细用香料制的软膏涂抹伤口。

　　这样⽗亲就闻不见⾎腥味了，她戴上手套，提起裙角，轻快迈步，如变装完毕赶往皇宮的灰姑娘。

　　＊＊＊今夜是満月。以月为计的循环周期是极易推算的。除了例行经期，波本还掌握了其他规律…不如说是秘密。已是半夜，家中仍只有她一人。女孩像是早已料到，面无表情地抱膝枯坐，直至隐约能见启明星。

　　她<img src="in/shu.jpg">稔地烧⽔，装瓶，上马，朝沙漠深处去，她提灯弯<img src="in/yao.jpg">，走⼊对她来说都过于窄小的洞⽳…⾝材更⾼大的人怕是要狗爬进去，她扫视四周，酒桶滚翻，药包和杂物被撕扯粉碎，散落得到处都是，男人昏睡在地，显然已失去意识。

　　也就是几月前开始的事情。金开始躲着她，推说有任务，实则逃进这里，将自己灌得烂醉，第二天再更换⾐物洗净⾝体，若无其事地回来，他以为能骗过她的眼睛。波本走近，打量眉眼紧闭、痛苦<img src="in/chuan.jpg">息的⽗亲。看来他病状又加剧了。

　　数条突兀的耝铁链从他被<img src="in/chan.jpg">绕的手臂和脚踝垂落，明显是束缚工具，他偶然暴露过一次颈上的勒痕，但对此避而不谈，从此围巾不离。这很好，他们都有自己的隐情，然后一步步任由其恶化下去，她是来查看男人是否有异状。

　　昏<img src="in/mi2.jpg">，失温，窒息，都可能轻易夺取人的<img src="in/xing.jpg">命，她不愿意金死，更无法忍受独自活下去，金呕吐过。枕着秽物⼊睡，真可怜，她没在其中发现消化过的食物。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