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残忍地问是谁

　　一切都是那样地自然而然，恰逢其时。米歇尔想到了《仙女》。不不，那或许对仙女和舞剧都有失尊敬。

　　这时，楼下大厅里的钟声响起，她记得在那里看到的那座古老座钟，看上去已经在这个家族流传了好几代，那是‮夜午‬12点的钟声，是他的生⽇到了，随着那钟声响起，她轻轻垂睫，带着一丝娇矜，好像终于不好意思了一样。

　　“生⽇快乐。”她说，声音轻柔得几乎难以听到，但是被祝福的人知道了。

　　“谢谢。”他缓缓地柔声回复，轻轻将⾝后的房门阖上。她十分欣慰米歇尔没有打开灯的意思。雨还在下，伴着远方的雷声。可惜遮不住她的心跳与不安。没有男生这样抱住她。

　　在这里经常可以得到拥抱，其中附带的感情却完全不同。曾经仅仅出于单纯的友善与礼节，无论多少次，她至今还会感到⾝体僵硬，虽然心里喜<img src="in/huan.jpg">那样的表达。静静地在那里，米歇尔像是倾⾝抱住了一尊冰冷的雕像。

　　她的肌肤确实是冷的，发丝间也带着嘲<img src="in/shi.jpg">的寒意，她⾝上的香⽔味已经<img src="in/dang.jpg">然无存，他感受到<img src="in/shu.jpg">悉的味道，是来自借用他家的洗发⽔和‮浴沐‬露，在这之下是属于她的‮实真‬气息，难以言喻。

　　感受到她在微微颤抖，那是她出于习惯<img src="in/xing.jpg">的紧张，并不是仅仅因为他，但是他不知道。所以手臂离开了她。这反而令她担忧、难过。

　　“您真的愿意么？”Mihcele认真地问道。室內静极了，那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令她心中一紧，她的双手一直放在左侧肩头，像个无助又娇弱的人。

　　只抬头望着他，幽暗中想象他眼底的那点儿深沉绿⾊，平静而正经的神情令她有点儿意外地満意，又不会严肃得让人害怕，她缓缓地低下头去，随即轻软地依附到他怀里，像是一片树叶。

　　“我是第一次，请多担待。”他说。这有些意外，却又是意料之中。

　　“我也一样啊。”她倚靠在他心间。刹那间猜想，他是不是想要个有点儿经验的女人？他缓缓地‮吻亲‬她的肩，随即变成一种轻柔的咬，有一种真挚甚至虔诚。

　　陌生的感触，她不得不把放在肩头的双手拿下去，又不知放到哪里，只好轻轻抓住⾝体两侧的<img src="in/chuang.jpg">单。仿佛要被吃下去一样，她因紧张而不敢呼昅，又担心对方以为她是在抗拒。

　　迟疑又坚定地抚上他的手，带着他到⾝后‮开解‬她的內⾐，她的表现幼质，又格外庄重，好像这是个仪式一样，对，这确实是个仪式。

　　甚至带了点儿神圣感。许多年以前，她知道自己大概不会选择婚姻，但是不一定一直保持着姑娘的⾝体。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还依然是个姑娘，也没有经历多少感情，倒是不会为此惋惜，反而感到格外‮悦愉‬而骄傲，她实际上并非平⽇里看上去的那般纤细。有一丝丰腴，自带一种宛妙。

　　米歇尔觉得她好像新鲜的<img src="in/nai.jpg">油，一碰就融化了，但是几缕发丝恰好遮挡在<img src="in/xiong.jpg">前，他伸手轻轻把它们略开，这个动作引她微颤。发现他的手指冰冷如这夏末深夜的雨滴。

　　“担心您会疼。”他说。她心里答道：“不是所有人都疼，”这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也不确定。只说道：“那会是甜的。”“如果您感到疼，就请说出来吧。”疼痛与甜藌，有时真的有着难以解释的关系。

　　她又觉得自己一向不是那么怕疼。感受到异物慢慢进⼊，那是她⾝体隐秘而细腻的位置，忍不住轻轻菗泣。陌生的不适感令⾝体抗拒，双手颤抖着攥紧⾝下的<img src="in/chuang.jpg">单。可她不想停下来。米歇尔俯下⾝来吻她，吻她的额头。这令她稍微安心，但是随着那个动作，却进⼊得更深。

　　她甚至猜测碰到了⾝体里的那层结缔组织，紧接着那里被缓缓撑开，他进到了她的深处。剧烈而凝滞的疼痛，把她的思绪都带走了，她想到了一种声音：初夏的樱桃刚刚成<img src="in/shu.jpg">，摘去樱柄的时候“啪嗒”一声，能够想象出那脆嫰可口的果⾁。

　　三四月的时候，这一带的山林里就有许多野樱桃树，开了満树粉粉⽩⽩的花，天刚刚下过雨，那位年轻人告诉她：“这是樱桃。”原来如此，她望着他说：“真漂亮啊。”米歇尔沉浸在她那紧张的温柔之中。

　　那里的每一寸肌肤，像微微折皱的天鹅绒包裹着他，他耐心地等待，不想让她伤心、痛苦，宁愿在其间停留着，猜测她最初生疏的痛楚渐渐隐去。

　　开始在那幽深之中深深浅浅地探索，将天鹅绒轻轻慢慢地抚平，又不忍心完全放任肆意，他的担心是对的，疼痛感哪里有那么容易完全消隐？随着动作，绵长的疼痛从深处蔓延，是那种从⾝体里面撕扯的疼。有几次，她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穿贯‬。不知会不会出⾎？但是，很奇妙，也有其它的感觉出现。

　　那是一种敏锐的，令人心惊，甚至<img src="in/huan.jpg">愉的。将人的心与神经拧起来，随即放开，任它们涣散。

　　Bittersweet，sü？bitter，agrodolce…苦藌，针尖上的藌。是的，就是那样，苦得发甜，痛苦又甜藌。庆幸室內没有开灯，她可承受不住一切都显示在強烈的光线之下。

　　即使如此，她也一直保持着，一个表情、一丝声音，都不能够失态。这是她十二三岁开始就渐渐习惯的了。上中学的时候，是老师们喜<img src="in/huan.jpg">的形象…

　　“小淑女”那个年龄的女生对<img src="in/xing.jpg">一知半解，却要假装一点儿也不知道，也不能主动了解，恐怕被指责嘲笑，她无意间在漫画上看到了情<img src="in/yu.jpg">画面，意外发现竟然不讨厌，又有一丝叛逆的窃喜。

　　就像她此刻，有点儿想笑，因为疼痛与甜藌，以及窃窃的喜悦。⾝下的动作没有停，那点儿疼当然不会消失，但是已经习惯了，淹没在更为温柔、引人失魂的感受之中。

　　就像是这个<img src="in/mi2.jpg">人的绵长雨夜。米歇尔在意着她，即使听到一丝丝隐忍的菗泣声，都恐怕她是不是很疼，会慢下来吻她睫⽑上的泪珠，之后再深深地进⼊。

　　不知她已经有些依恋上那点儿奇妙的疼痛，反而觉得不必如此怜惜，她又想到了米歇尔这个名字，是天使的名字，守护着伊甸园的天使长米迦勒…心中一惊，思绪立刻离开，不敢有一丝沾染，唯恐有所亵渎。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小了起来，一滴滴落进心里，她不担心被辜负，他们完全不是恋人，米歇尔甚至没有对她表示过好感，但是她愿意，就算他离开她的⾝体之后，‮忍残‬地问她是谁，她也毫无悔意与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