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室內温度很高

　　“您想吃Pizza么，还是别的什么？”他问道。他们走得很慢。薇奥列塔无法走得快一些，米歇尔倒是乐于陪伴她。“真对不起，我也不确定。”她看着大⾐下的裙摆，微笑着说，她不好意思表示，自己什么都吃不下。

　　“至少，应该请您喝一杯茶，或是其它饮料。”来到一家置⾝于小巷中的餐馆，布置得像是这里家庭的风格，主要经营当地特⾊菜。这个季节店里没什么客人。米歇尔将菜单和饮品单都<img src="in/jiao.jpg">给了她。

　　她还了回去：“请您为我决定。”“真的没有想吃的么？”薇奥列塔十分确定，他点了饮料和冷盘，她赶快表示：“没关系呢，不必在意我。请选择您喜<img src="in/huan.jpg">的。”又认真地说：“这次我请。”

　　“不可以。”“不能总是让您请我。”她微微低头，眼睛却望着他。她从来不愿欠别人的情，即使对于曾经深爱过的、手也没有正式牵过的唯一前任男朋友。

　　“这是我的意愿，也请您担待，亲爱的‮姐小‬、女士…mylady。”她自觉无法再坚持下去。

　　今晚的饮料是含有果粒的樱桃与树莓混合果汁，没有添加酒精，而是掺了玫瑰果浆。冷盘上则点缀着一小枝酸浆与早开的金合<img src="in/huan.jpg">。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薇奥列塔以为时间已经接近清晨，实际上‮夜午‬方才过去不久，她还可以再安心多躺一会儿。感到⾝体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思绪也不清晰。温暖的空气里浮动着繁杂的香味，那幽暗的烛光依然在闪烁，好像夜晚的眼睛。

　　她昏沉中想到，自从冬⽇里在市中心那‮夜一‬之后，没有再服用过短效‮孕避‬药，接受这次的约会之后才恢复，恐怕‮效药‬不起作用，好在，米歇尔没有让她一个人承担，想到这儿，她不噤悄悄地微笑起来。

　　几个小时以前，准确来讲，是昨天的夜晚，他们从餐馆里出来，米歇尔带她沿着街巷来到湖边。这很令她⾼兴，之前本来想提出来：“能不能到湖边走一走。”湖边本来有许多商店，淡季的晚上只有少数的酒馆和餐厅营业。

　　偶尔也有附近的居民在带着狗散步。薇奥列塔很羡慕住在这一带的人，不过现在也很好，一整晚都会在这里，不必担心回到住处的末班车。

　　或许此时⾝侧有人陪伴，也令她感到珍惜。“这里在夏天会很热闹。”他说，她当然知道，只是不曾见过“我想也是。”

　　“上一次和马特奥在一起的时候，那支《Hollywood》您真的喜<img src="in/huan.jpg">？”“那可是真心话。”“本以为您不会喜<img src="in/huan.jpg">。”“恰好喜<img src="in/huan.jpg">那一首。”

　　“您也是真的喜<img src="in/huan.jpg">摩托车？”“只是喜<img src="in/huan.jpg">看。”他们时不时可以听见主⼲道和环山路上摩托车的声音。周末的晚上，很多年轻人会到这附近练习。曾经⾼中时代的阿莱西奥就是这样。

　　他会在每个星期五晚餐之后外出。到了10：30，教堂响起最后一次晚钟的时候就回来了，他的妈妈会等待他。记得有一次，房东爸爸也恰好要去朋友家。待他们出了门之后，房东妈妈对薇奥列塔说：“好啦，男人们都走了。”这让她感到很温馨。

　　“以前我也经常这个时间来练习。”听着那些远处摩托车的声音，他说“如果是四月的时候，在回去之前，还会和朋友们摘一些野樱桃。”

　　“难道，教堂旁边那棵樱桃树都是你们摘的？”“应该也不全是。”他低下头笑着说。“我曾经也很想摘一颗。却发现枝叶间只有生的，而树下一地果核。”

　　“可真是抱歉。您可以等一等今年。”“其实更想看樱桃花。记得那时第一次见到，満树珠光宝⽟。得知那是樱桃花。”

　　“那么，您觉得他怎么样？”“您指的是哪一位？”她反问着，心中出现了几个答案。“当然是阿莱西奥。”依然让她心中一惊。

　　“比起我，您应该对他更为了解，是不是？”她说“倒是我。也不知那时给人家留下多不好的印象。”她永远记得那个午后，第一次在他家见面的时候，她还穿着‮机飞‬上的⾐服，对于年轻人好奇的目光从心底里感到毫不在意。

　　大约一个星期之后，那位年轻人带她外出摘紫花野芝⿇，那是她第一次来到意大利的山野林间，草木上沾染着雨露的气息。

　　正是野生葡萄风信子的季节，一串串的花蕾竟然带着甜香，在林中的山坡下忽然出现一株绚丽的花树，粉⽩⾊的‮瓣花‬飘飘摇摇落下来，他告诉她，那是樱桃树。现在他应该正在特伦托的大学里。

　　也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子，此时⾝侧的湖中波浪摇曳，好像在海边漫步，只是夜幕中没有星光。“如果请您喝一杯柠檬酒，您是不是不会同意？”米歇尔问她。

　　“为什么不呢。”她答道。却是这时，周围忽然响起了雷声，好像是从湖⽔深处升起，在天空中裂开。“我们可以回去喝，”她‮慰抚‬地笑了笑“喝柠檬⽔也不错。”他们走得并不快，只比散步的时候快了一点。

　　回到旅店的时候雨还没有下起来，在大堂值夜的是一位中年男店员，将钥匙<img src="in/jiao.jpg">给了他们：“看来要下雨了啊。晚安。”

　　“晚安。”他们说。待回到房间之后。就听到雨点急匆匆地落下来，一下下打在木制百叶窗上，就好像有人在外面敲着窗。如果是薇奥列塔自己一个人的话，说不定会感到害怕。

　　“您可以等一下么？”米歇尔说“我下楼去要一些伏特加和柠檬汁，兑在一起可以充当柠檬酒。”“不必了，这里恰好有安眠茶。”她站在窗边的茶点桌旁，店家在那里准备了茶具与各种茶包“我来沏茶。

　　一直以来都是您在待我好，请让我也为您做点什么。”那是一种舒缓放松的草药茶，含有洋甘菊、甜橙⽪、柠檬叶、西番莲和缬草<img src="in/gen.jpg">，闻起来是一股中药味。

　　曾经住在阿莱西奥家的时候，他的妈妈会在晚上给她喝一杯晚安茶，也是这样的苦味，需要放糖。阿莱西奥和他的妹妹从来不肯喝。

　　薇奥列塔把煮好的热⽔慢慢倒⼊茶杯，让草药的味道升起来“这里没有糖，”她把茶递了过去“您会讨厌这味道么？”

　　“不会。”米歇尔轻声说，站起⾝来接过茶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室內的温度很⾼，还有温热的茶伴随。薇奥列塔一直佯装大方的样子，实际上是在遮掩心中那点儿羞怯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