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发黑眼

　　她微笑着回忆说“那个年代很少有小孩子去那样的地方玩，我就觉得很不一样，”后来随着龄渐长，国內的夜生活也渐渐盛行起来。

　　她反而很少出去。⾝边的朋友们都不是爱玩的人，而即使和朋友吃饭看电影，⽗⺟都不让她太晚回家，在当初到这异国他乡之前，⽗⺟告诫她不要去夜店，也不要喝酒，那是因为生怕她会处于危险境地。

　　她太了解了，不过，酒是早喝了，在之前的每一任房东家里…是她感到安心而且信任的环境里。

　　如果家人知道她和米歇尔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一定会为她担心，怕她遇到的不是好人。vieletta当初决定那样做，自然不是为了违背她的家人。

　　那件事在她心里实际上极为重要，她自认为很会看人，如果发现他哪怕有一丝令人讨厌的地方…希望不会有那一天，或者永远不要知道。“我确实很想去。可这段时间，学校里的工作实在很辛苦。我现在可是真正的老师了呀。”

　　她骄傲又带着点无奈地说“和您讲真心话，方才我之前房东家的姐妹也有问我想不想去，我是拒绝了的。所以也不好意思再答应您。”“原来是这样，”他说“那么，您愿意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别处走一走吗？”

　　“去哪儿呢？”她问。如果这是他家所在的山村，可以到山崖边看夜⾊中湖面的景象，可是这一带位于平原，没有好看的风景，附近的咖啡馆和冰淇淋店在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关门了。

　　“去市区好么？就我们俩。”他说。“好啊…非常乐意。”她⾼兴地回答。本以为只是临时和他讲上几句话就要回到住处去，她的⾐服不那么像出来约会的样子，也不像随意拿起来穿的。真想不到接下来还会有新的一幕发生。

　　“那您快上车吧，不冷么。”是<img src="in/ting.jpg">冷，她这才发现。“还是听古典音乐好么？”到了车上，他问。“别的也可以。”她不是只听古典音乐，也早就猜测他应该并不喜<img src="in/huan.jpg">。

　　“那么，您可以选您想听的。”他把数据线<img src="in/jiao.jpg">给她，示意她可以连上自己的‮机手‬里面的音乐。“您来选好啦。”“那好。”他说着，连上了自己的‮机手‬，播放出的果然是时下流行的说唱歌曲。

　　“怎样，您喜<img src="in/huan.jpg">么？”他开着车，没有完全看向她。“喜<img src="in/huan.jpg">啊。”她⾼兴地说。这几首确实还不错。

　　也不是太吵的类型，她发现之前在后视镜上面挂着的松树坠饰已经取了下来，仪表台上新摆放着一个绒布玩偶。像是⽩⾊的小狗，但眼圈、鼻子、耳朵和四肢又都是黑⾊的，有点像熊猫。

　　“难道是因为我么？”她想着，心里好像打翻了起泡葡萄酒，酸涩又甜藌，软绵绵地向脸上涌，她暗自感到窃喜，又觉得怪不好意思，她默默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心说：“想多了。这里遇到的所有人都喜<img src="in/huan.jpg">熊猫。”

　　好像闻到一丝缥缈的芳香，其实自从上车以后，偶尔就会感受到那香气，像是清幽的茉莉花香，又含着细密的蜂藌般的味道，也许像柠檬花。不知是来自于什么，是香皂或者芳香剂么？

　　“怎么了？”或许感受到了她的猜测。“好像有什么很好闻。”她勇敢地说了出来，曾经大学时代，系里有一位不是很<img src="in/shu.jpg">的师兄，每一次和他讲话的时候都能闻到他⾐服上好闻的气息，不是常见的洗⾐<img src="in/ye.jpg">芳香。

　　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洁净味道，她还把这件事告诉了要好的女同学，说真想问问师兄是用什么洗⾐服。可最终也没好意思问。现在她不想再像那时一样错过机会。

　　“您原来已经发现了，请稍微。”他看着前方的路笑着说。待前方的路口正巧显示红灯，他停下车。拿出一小枝带叶的花枝来“这是带给您的。”原来是山梅花枝，洁⽩的‮瓣花‬半含着鹅⻩⾊的花<img src="in/rui.jpg">，记起了这甜香的味道。

　　在阿莱西奥家的时候，中午散步路过邻居家的院子，在栅栏边看到一大丛花朵盛开的灌木，‮瓣花‬扑簌簌落了一地，花香非常<img src="in/mi2.jpg">人。

　　那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花，还不知是什么，后来在山崖边上很难走过去的地方似乎也远远地见过，直到回国以后才知道那是“山梅花”她低头闻了闻花香，说：“谢谢。”“特意在家附近为您摘的，猜想您也许会喜<img src="in/huan.jpg">。”现在不是山梅花的季节。

　　这应该是生长在<img src="in/yang.jpg">光极为充沛的地方，所以比正常的花期提前。说不定真的是山崖边的那一丛。车开上了市区的环山路，两旁是依山蔓延的葡萄园。记得没错的话。

　　这一带有许多考古遗迹，最早可以追溯到铁器时代。山上遍布着中世纪晚期的教堂和修道院，还有一座建造在历史遗址中的博物馆。

　　把车停在了停车场，走在山间的人行道上，本想找一家咖啡馆，可惜在山麓间经过的几家都已经不在营业时间。米歇尔向她表示歉意，她觉得完全没关系，到这个城市那么长时间，只来过这座山上两次，今天正好可以走一走。

　　米歇尔问她是哪两次，她说到当年住在房东妹妹elena家的事情。有一天山上的博物馆夜间的开放⽇。

　　一家人一同前去参观，下着微雨的夜晚…实在太喜<img src="in/huan.jpg">那种天气，她第一次来到这座山上，难以想象的惊喜与浪漫，但是，在博物馆的庭院间，光线很暗，一位老<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拿着的雨伞不小心碰到了她。

　　“真的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人家立刻向我道歉，还用的是谦敬的词汇。”薇奥列塔说“那时的我能够听懂，可是不会用意大利语回应。可不知怎么，也没能反应过来用英语。所以什么也没说。

　　我很快为自己感到难为情，等到了学校，在课堂上讲这件事，问‮生学‬们应该如何用意大利语回答。也为了和‮生学‬们距离更近一些。可直到现在，我还在为那时的失礼感到难过。”

　　她也记得，从博物馆离开之后，房东带她到山脚下市中心的餐馆吃pizza。临近的一桌应该也是一家人，在庆祝生⽇。店员端来的蛋糕上面揷着一支蛋糕烟花，好漂亮，那家的男孩子长得很好看。

　　或许也算不上好看，只是像童话中的人物，黑发黑眼，像黑暗角⾊。旁边的女孩也许是他的妹妹，有一头柔软的棕⾊直发，那家人的表现都很平静，看不出是谁在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