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內向不是坏事

　　像周寻懂他不敢去看航医，担心失去飞行的资格一样，他也懂周寻柬埔寨这一趟，同样是非去不可。如果没有他，周寻甚至可能会不停地穿梭在各个‮家国‬，直至年龄不再符合汉办的要求。少年的陈羽的确想牢牢绑住周寻。

　　但现在的陈羽只希望周寻能快快乐乐回家。周寻是他的归途，他如今也有能力成为周寻的港湾。带周寻来看看师⽗，一直是他的愿望。

　　在陈羽惶惑的年纪，师⽗与其是教他飞行，不如说是教他飞翔，他如今要有自己的家了，师⽗也不能缺席他的幸福。陈羽伸手拢住周寻的耳朵，分院机场嘈杂的轰鸣一如既往。明天这里将暂停所有训练，疲倦工作了数年的分院机场将<img src="in/ying.jpg">来难得的平静。

　　<img src="in/xiong.jpg">口挂着<img src="in/xiong.jpg">牌的师弟们好奇地看着周寻，这里最稀奇的就是女生。周寻难得拘谨，她亦步亦趋地跟在陈羽⾝边，紧紧拉着他的手，看陈羽<img src="in/shu.jpg">稔地穿过老旧的建筑，默默蔵在帽子下面，努力忽视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陈羽笑笑“体谅一下，这儿只有食堂大妈是女的。”

　　他不忘解释“所以以前不是推脫你，想在宿舍，确实不可能。”陈羽敲敲门，当年的紧张还历历在目。

　　他牵着周寻走进师⽗略显简陋的办公室，一切如旧。铁打的教员，流⽔的小飞，师⽗的鬓边也有了⽩发了。周寻挣开陈羽，鞠了一躬“师⽗好！”桌后面无表情的男人立刻笑开了眼“哎，好好好，”他站起⾝来“真好！”周寻询问地看了一眼陈羽。

　　他没有打招呼，反而在桌子上的笔筒里摸索着什么。陈羽的师⽗立刻带上了门，抱怨道：“现在也噤烟了，可千万别让人抓住！”小的给老的点上一支烟，二人站在烟雾缭绕中攀谈起来，陈羽把剩下的烟全部塞给他“戒了，家里不让菗。”

　　周寻面上一红，肩膀上挨了男人两记，差点打个趔趄“好哇，看是个乖娃儿！男人就得管住，”他冲陈羽脸上噴了一口烟“尤其这飞在外头的，心得给他栓在家里。”周寻讷讷点头，有些不知所措。

　　陈羽替她扇扇烟味“别给我吓着了。我不用栓。”男人拍拍椅子，示意周寻坐下，对她说：“家里辛苦，他不着家你怨不怨？”

　　周寻立刻‮头摇‬。比起陈羽，她马上才是真正不着家了，她想解释一下，陈羽先她一步回答：“家里能有什么事。俩人好就是有家了。”

　　“俩人？至少不得仨吗？你什么效率？”周寻酡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img src="in/feng.jpg">钻进去。去宿舍的路上，陈羽给周寻讲了些分院的事。提到403的“魔咒”周寻着急去捂他的嘴“别瞎说呀！”

　　陈羽抓住跳脚的周寻“外面呢，像什么样子。”周寻有些闷闷不乐“李谊自己不想飞，可以不飞，说这种话谁爱听？我有点生他的气。”陈羽安慰她“哪有那么多说法。‮机飞‬是最‮全安‬的<img src="in/jiao.jpg">通工具，你不知道吗？”周寻赌气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一次事也不准出。

　　哪次也不能掉以轻心，你必须一辈子都是好运气，一辈子起落安妥。”陈羽停下脚步。周寻撞在他⾝上，更不満意了“怎么啦？说你兄弟你不⾼兴啦？”陈羽摇‮头摇‬，他轻声问“你大学旁边，你说最喜<img src="in/huan.jpg">的动物园，你是不是在锦鲤池挂过愿望？”

　　周寻愣了愣“是，怎么突然提这个？”“你走之后，我去过那里。锦鲤池旁边的愿望，”陈羽的语气平淡，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你这么<img src="in/mi2.jpg">信，肯定会挂，挨个找过。”

　　周寻难以置信地看他“你开玩笑吧？你知道那儿有多少愿望吗？”“大同小异。求财求学，求家人求自己的，没什么意思，都很贪心。”他很疲惫似的捏了捏鼻梁“你挂的晚，很好认。

　　我去的时候已经不开放挂愿望了，我没花太多时间。”“我现在贪心了，”周寻小小声“我当时怕许太多不灵。”陈羽没回答，带着气<img src="in/chuan.jpg">吁吁的周寻推开了已经荒废半年有余的旧宿舍楼。

　　403的门上已经换了别人的名字，往前翻两页，还能看见陈羽的名字和籍贯，还有他所属的公司。

　　周寻惊叹着摸摸厚厚的本子“所以每一个人都在上面吗？”陈羽点头，指着其中一张<img src="in/chuang.jpg">说“我的愿望写在这里。师弟没涂掉的话，还能看到。”周寻眯着眼看着空气中飞舞的灰尘，茫然不解地问：“什么啊？”

　　老旧木板<img src="in/chuang.jpg">枕头的位置，墙边用黑笔小小地写了一个字，除了提前知道位置，或者躺下翻⾝看去，是完全注意不到的。像是雪⽩墙上的一点墨迹。

　　或者是一点化不开的疤。陈羽在分院的那一年就躺在这里，因为失眠常常在黑暗中盯着这个字，他的头脑里时而是飞行的程序，时而是离开的周寻。

　　他把假都攒起来看⺟亲，接着就去燕市看周寻的大学，后来中返回到本部时间自由了，他甚至去了⽇本。周寻抚过这个小小的字，似乎写了很多遍，笔画都凹陷下去。

　　她最<img src="in/shu.jpg">悉不过，此刻就好像镌刻在心上一样闷闷的疼。“我的愿望比你简单些，”陈羽给周寻把弯<img src="in/yao.jpg">滑下来的长发别到耳后“实际上是一样的。”燕市动物园的锦鲤池边，风一吹过，红⾊的愿望木牌碰撞作响。牌子经年未换，早就褪⾊了。

　　这最后一批幸运的木牌<img src="in/yin.jpg">差<img src="in/yang.jpg">错永远留在这里，有的风吹雨打已经落下，但大多还是牢牢地挂在池边，承载着不同的心情。周寻的也在其中。马克笔的笔迹仍清晰可辨：“可以不地久天长，一定要起落安妥。寻”两千公里外陈羽<img src="in/chuang.jpg">边的墙上只有这一个落款。

　　“寻。”他们的愿望本就相同。比起相伴，我只盼你好。＊＊＊周寻手上还拿着书，她刚上完了机构的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她从口袋里抓出不少红彤彤的<img src="in/nai.jpg">糖来。

　　“这是喜糖，”她分发给同学们“我要结婚了。把我的幸福分享给大家。”同学们起哄起来，她也不生气，脸上仍然是笑眯眯的。大家都知道周寻要到柬埔寨去了，挨个拥抱她。

　　周寻被团团围在中间，脸蛋红扑扑的。友松介落在后面，和周寻一起走出教室。周寻对他说：“我男朋友也很內向，和你一样，內向不是坏事，”她一字一句地慢慢讲给他听“你不要总是紧张。这次一定可以过，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