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寛一窄

　　张爷爷深昅一口气，刚舒缓不少的情绪又倏地拔至⾼点，炯炯有神的黑瞳都要瞪出来了。“还不是你这群不学无术的‮生学‬带坏了社会风气！”“恩，我的错。”

　　程逍到不介怀主动认错这件事，这些年他挨骂太多，早已习惯左耳进右耳处，老人家心软嘴狠，归<img src="in/gen.jpg">结底还是为他好，他心里明⽩，他站起⾝，一张僵硬的笑脸对着老人家“时间不早，我也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周六晚上8点来这上课，别忘了。”“脑子不好，记不住。”“你要敢不来，我亲自去你家绑你。”他一挑眉“得。”在男生潇洒转⾝前，张爷爷先一步叫住他“等会。”“您还有什么吩咐？”

　　老人家看了眼摆着小媳妇苦闷脸的周青瑶，冲程逍昂了昂下巴“你帮瑶瑶提罐子，顺路送她回家。”程逍跟周青瑶同时一愣。“这关我什么事？”男生只觉好笑。“你不是好心‮滥泛‬吗？”张爷爷轻哼…“那就送佛送到西天，中途别想跑路。”“…”程逍低头瞄着瘦成小耗子的姑娘，视线又幽幽的瞥向别处，无奈的合上眼，然后，人⾼马大的男生轻松端起黑不溜秋的瓦罐，正要转⾝，见人儿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不走？”“啊？”周青瑶如梦初醒，昂头看他⾼壮<img src="in/ting.jpg">拔的⾝影，人还有些恍惚。“走。”她应着。心都飘上天了。

　　＊＊＊老城区的楼道多为声控灯，但因设备过于陈旧，灵敏度不⾼，声控效果时好时坏，灯光也乍明乍暗。周青瑶安静的跟在程逍⾝后，等到了2楼拐弯处，楼道灯再次灭了。

　　“…咚。”她咬牙一跺脚，拖鞋底重击地面撞出的剧烈声响在整个楼道里回<img src="in/dang.jpg">。前方的男生停步，缓缓回⾝，抬头望向台阶上那个満脸错愕的小姑娘，他眉骨很深，五官分外立体，闪烁的黑瞳里蕴着几分疑惑跟惊讶。

　　大概是没想到这看着弱不噤风的短发女生，一出脚，力量惊人，震慑力十⾜。可当他细细回想起不久前那个举着尖刀，猫在厕所外随时保持战斗状态的姑娘，他哼笑了声，又觉新奇。人不可貌相。这话是真不假。

　　⾼几个台阶的周青瑶被他盯的有些‮涩羞‬，慌<img src="in/luan.jpg">飘忽的小眼神挪向别处，本想故作镇定，可一开嗓声音就开始颤“灯…灯灯坏了。”

　　程逍轻挑眉，低醇的烟嗓捎着笑意“说清楚，几个灯？”周青瑶稍愣，一本正经的答“一个。”

　　男生勾了下<img src="in/chun2.jpg">，大概是満意她的回答，长腿一迈，转⾝继续往下走。被落在后头的小女生呆滞两秒才回过神，昅着拖鞋“踏踏踏”的窜下楼，马不停蹄的追上去，边追还要边安抚那刻強庒不住的狂热心脏。

　　从开始到现在，她的心就没有一秒沉静下来过，就好似杀红了眼的飞禽猛兽，一旦被<img src="in/you.jpg">人的鲜⾎<img src="in/ji.jpg">活，便一发不可收拾。

　　除了一往无前的冲撞跟暴力⾎腥的撕扯，毫无撤退可言。撞破的是她⾎脉沸腾的<img src="in/xiong.jpg">腔，撕碎的是女生该有的矜持跟內敛。所以暗恋就是个奇妙的存在。明面上的云淡风轻，骨子里的惊涛骇浪。盛夏的深夜，微风停了。

　　气流间的热源全方位笼罩过来，将人困在炙热燃烧的火球里，多走两步都闷的人<img src="in/chuan.jpg">不上气。出了楼道，程逍丝毫没有要停下等人的意思，反倒是步子越走越急促，完全忘了还有个同行的小姑娘，他独⾝惯了。不习惯等人，更不习惯别人打<img src="in/luan.jpg">自己的节奏。

　　周青瑶的小鸟腿<img src="in/gen.jpg">本抵不过那大长腿‮态变‬的移动速度，几乎要小跑才能勉強跟上，她昂头呆看着他⾼挑健壮的背影，脸颊烫出两团‮晕红‬，小口“呼哧”的<img src="in/chuan.jpg">息着。几度想张嘴说话。“那个…”声音小的好似蚊子叫，存在感全无。

　　周青瑶咬着下<img src="in/chun2.jpg">，心头又急又躁，穿着拖鞋在夏夜开启竞走模式，热浪冲刷下，后背‮狂疯‬暴汗，鬓角的短发<img src="in/shi.jpg">黏成一缕，紧巴巴的贴着下巴。

　　她索<img src="in/xing.jpg">心一横，伸手想去拽他的⾐服下摆，谁知用力过猛，三指抠住他<img src="in/ku.jpg">头的松紧处大力一拉，扯出半米远。

　　“！”前方的人停步，呼昅沉重，后方的人⾝子一僵，不知所措。程逍没急着回头，大概也感觉到了此时此刻弥散在四周的尴尬氛围。“做什么，<img src="in/xing.jpg"><img src="in/sao.jpg">扰？”他低声问。

　　<img src="in/xing.jpg">，<img src="in/sao.jpg">扰？周青瑶被问红了脸，目光呆滞的看着被她強行拉扯出来的<img src="in/ku.jpg">头，怎么看怎么像个行为怪异的小‮态变‬，她轻轻昅气，尽量放稳声音“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走反方向了。”“然后呢？”

　　“恩？”她一脸懵懂，慢慢悠悠的答“没…然后了。”程逍缓缓闭眼，大概是真被她打败了。轻叹了声“没然后，放手成么？”“哦…对不起。”

　　周青瑶这才想起自己还跟流氓似的揪着人家<img src="in/ku.jpg">子不放“哒”的一声，脫离后<img src="in/yao.jpg">的<img src="in/ku.jpg">头瞬间归原。

　　男生转⾝，悠悠然的低头看她，目光烫的跟着了火似的，周青瑶心头一<img src="in/dang.jpg">，可还是克服住內心的‮涩羞‬，大胆的昂头去看他。四目相撞时，周青瑶两手背在⾝后抠抓，那一瞬都忘了呼昅的节奏。

　　他是真的很特别。这种特别无关于颜值的⾼低，更多的是他由內而外散发的气场，沉郁，冷漠，眼眸却又黑亮的散着光，她想，他一定是个温暖的人吧。因为只有温暖，才能拥有那么漂亮的星星眼。

　　“几栋？”程逍冷不丁开口。“恩？”“你家，几栋。”“我…咳咳咳！”一口气憋太久，出声便呛的猛咳嗽，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她咽咽口⽔“3栋。”程逍零点还有一场演出，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是乐队的排练时间。

　　但现在看来估计是赶不上了，他一言不发的穿过她往前走，周青瑶忙不迭的跟上去，他的步子迈的轻巧随意。

　　她却追的格外艰难，三步才能追上他一步。幽美温和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一前一后，一寛一窄，却又紧密的融合重迭在一起，宛如同<img src="in/gen.jpg">相生的绿⾊藤蔓。

　　周青瑶始终保持两步的距离，完全跟随他的节奏向前移动，像一条如影随形的小尾巴，她低头瞄了眼土到爆的大红⾊塑料拖鞋，悔的肠子都青了。刚才出门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