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论晚上要不要去寻这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陈哲先是回到了自己房中,此时房中除了四女之外,还多了一个⾝穿汉袍的精⼲汉子。
见陈哲回屋,那精⼲汉子连忙起⾝行礼:“南定省提刑按察使司佥事王念参见都尉大人。”陈哲摆手回礼:“王佥事免礼,且先说说这竹山府內现今是何等状况吧?”
这次赈灾银被盗,同知被杀,整个竹山府衙內人人皆有嫌疑,因而南定省按章程派了按察副使、竹龙道推官等一大批官吏来这竹山府主持查案,这王佥事一面是按察副使的随员,一面也是直属于京中刑部的暗桩,因而一到这竹山府,陈哲便先将他招来询问。
王念直⼊主题介绍道:“案发当⽇,知府与通判在外会客,同知在府衙留守,其余府衙属吏各自回家,目前俱已查实,只是案情未明,知府通判俱还被廉访着人看管在府衙內,府中事务暂由推府代署。”
“我等出京已有两月,你们在这竹山府查了这么久,本案还是一点头绪也无么?”陈哲奇道,王念只得低头:“卑职无能。”
“嗯。”陈哲不为己甚,随意应了一声便了,这案子上报的卷宗他也看过,案发现场⼲⼲净净,半点脚印痕迹也无,死去的同知和两个库管都是被人用铁菩提暗器打穿咽喉一击毙命。
府衙银库乃是一个小院,院內外以⽩垩细砂铺地,院墙⾼有一丈,事后勘察,小院內外的⽩垩地上只有同知与两个库管的脚印。暂且不论三人是怎么死的,此案的奇点在于,凶手是怎么把十二万两银子搬出去的。
眼下这些经办的官吏在一番调查之后,纷纷认为凶手大概是个轻功⾼手,能做到踏沙无痕。这就是纯属这些官吏没什么见识了,踏雪无痕陈哲自忖勉強能做到,他虽然⾝法轻功造诣平平,但毕竟修为在哪里摆着,换个轻功⾼手来,大概也要先天八九段的內力才撑得起这等⾝法。
这般说来,似乎这竹山府中官吏判断是江湖⾼手所为,也并不为过,但若是要背着大包的银子再行这踏雪无痕⾝法…大概也只有林纾枚那般玄天⾼手能做得到了。
陈哲又随口问了些案情相关,比如当⽇什么客人值得知府通判两位大员一同招待,又比如案发之后,那存放十二万两官银的箱子又是何等状态。
王念一一解答,知府通判等人招待的乃是这竹山府三县中的十一位青瑶洞主,这竹山府县长官都是流官,可乡里却不似中原那般以巡检、里正治民,地震之后无论是救灾还是抚民,都需得这些土司洞主出力。
而库中存放官银的箱子,则是全都留在了库中,只有那两千四百锭银子不翼而飞。这许多五十两一锭的大号银锭,即便拿得动,寻常包袱⽪也裹不住几锭,要是一人来搬,进进出出几百趟怕是要费上夜一。案发当晚,知府和通判是酉时初出门,戌时中回到府衙就发现同知⾝死,官银被盗,前后不过一个半时辰。
且这库房小院外的府衙后院虽无人时时巡逻,左近却也住着不少未成家的差班衙役,即便时间⾜够,也绝没有连走许多趟都完全不被人发觉的道理。
除了这些疑点之外,王念还与陈哲述说了些这两月以来府中官吏的探察方略,此人口才不错,言语条理清晰,言简意赅,不多时,便把这些时⽇里按察副使和推官查了些什么一一道明。
其实,这些才是陈哲此来的真正职责目的,一个同知两个吏员的死活,自有六扇门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悉刑案的⼲员来协助处理,并非陈哲的首要职责。
陈哲此行,一来是此案中出现了可能的武功⾼手,自是需要他们几人赶来弹庒缉捕,二来是监督一⼲地方官吏是否有所轻忽,三则是要追踪那十二万两银子的去向,以防有人依此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
十二万银子对于大宁朝廷来说不算什么,即便是南疆这般在朝中大佬眼里称得上穷困边鄙的省份,前脚十二万两刚被盗走,后脚按察副使就又从布政使衙门里提了十二万两积余顺路押送过来办完了赈灾事宜。
然而朝廷眼里的一颗沙,落到民间便是一座山,以陈哲所知,公主卫这般冠绝天下的精锐,一卫五营两千铁骑战兵,一年所耗银两不过七万有余,换做北军中的普通一卫,一年人吃马嚼的也就万把两银子,十二万两⾜够在西北边地拉出四五个卫过万战兵了。
待王念说完,陈哲思索片刻,最后又确认了一句:“你们查验了这竹山府所有能运十二万两银子出⼊的道路?”“是,沿途居民过往客商俱都询问过,连路上的车辙也都验看过了。”
陈哲默默点头,突然没头没脑问道:“这竹山府中最值钱的珍宝或特产是什么?”王念一怔,轻轻挠了挠鬓角,迟疑道:“卑职往⽇并不在这竹山府履职,这些倒不是很清楚,不过青瑶族领地內盛产贝⺟、山兰、金线兰、虫草等名贵药材,也产些⻩⽟、青⽟之类的硬⽟。”
“好的…我知道了。”陈哲打发走王念,吩咐他好生看管现场,自己等人过两⽇还是要去现场再看看的。
待王念离开,陈哲回头便问叶素心:“贝⺟、山兰、金线兰、虫草这些药材价值几何?”叶素心稍稍一愣,不过转念一想便明⽩了陈哲的意思,头摇道:“若是按照汉地生药铺的价钱,贝⺟山兰大致是三钱到五钱银子一两,金线兰更贵些,往往要一两多些银子才能买上一两,虫草最贵,一两品相一般的虫草即可卖到四五两银子,若是上品,大概卖到十两银子一两也不稀奇。”
陈哲摸着下巴:“若是将十二万两银子买成七百五十斤虫草,似乎带着也不是很方便?”叶素心道:“断无可能,上清宮手里管着全大宁六成的药材集散,便是如此,一年经手也不过三四百斤虫草,七百五十斤虫草够全大宁买卖一年,这小小竹山府里哪来那么多货源。”
王桢儿醒悟两人所言真意,揷口道:“原来你们是觉得那偷儿会在本地把银子花了换成货物运出去?那⻩⽟青⽟呢?”
陈哲摇头摇,药材他不懂,可作为一个豪门公子,⽟料的行情他还是略知一二的:“西南这边产的青⽟⻩⽟都是硬⽟,在中原远不及⽩⽟翠⽟那些个软⽟值钱,即便是十斤以上的极品大料,京中市价也不过是五六百两银子,按这般算来,十二万两的银子也要换成几千斤⽟料用十几辆大车来装,在路上同样惹眼。”
众人一齐思索了片刻,最终决定,出门去那繁华处的商铺之中打听一番,不料,出了客栈,几人没走多远,就在附近的一家绸缎铺子里听到了想要的信息:陈哲几人才踏进这家门派气派的绸缎铺,就听柜台前,两个青瑶女子正和汉人老板争执:“老板,你这素面茧绸怎么两个月不见,价钱就涨了四成?
不是说好等今年新茧下来之后,你这批陈绸会打折清仓给我的么?”那老板苦笑道:“覃姑娘,你我也是五六年的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情,若非意外,小老儿也不想如此…
只是最近南边那几个洞都发了一笔横财,砸出来的银子把整个府城里的物价都抬上来了,我这里不涨价,那边厢卖盐卖米卖⾁卖油的处处涨价,小老儿也是要过⽇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