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店小二的笑容里略带上了些猥琐:“我等记得清楚,一来是刘公子来时,多半是店里打烊前的最后一人,二来嘛,每次他⾝上都带着浓浓的脂粉味,我等自然印象深刻。
想来这些公子纨绔多半是在县衙后宅里玩些风流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的把戏。”
“原来如此。”陈哲缓缓点头,作出恍然神⾊。承天府乃是大宁陪都,和京师一样是一府两县并一城的格局,这丹陵县在城西,从距离广源街不远的三司衙门到城西去确实会经过这家松林记。
至于那丹陵县朱公子,陈哲全无印象,承天府內虽不及京城却也算得上是満城朱紫,谁又会去在意一个小小的附廓县令的家人。
当然,对陈哲来说,县令公子无⾜轻重,可在眼前这店小二眼里依旧是个值得牢记的大人物:“对了,好叫大人知晓,那⽇刘公子吃面吃到一半,正好瞧见那朱公子在门前路过,于是便招呼了一声朱公子,待三两口吃完面,便跟着朱公子走了。”
陈哲一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差点没憋住,強行运气平复了心境,这才勉強挂着笑脸与那店小二和气道:“原来如此,那小二哥你可曾留意那二人往哪里去了?”
“有些印象,记得朱公子在等刘公子吃面之时,曾说过些琐事,好似是这回花榜盛会的门票乃是朱公子走通门路得来的,朱公子问刘公子可愿随他前去拜谢一番,刘公子便是答应了下来。”
陈哲对这份信息大为満意,一旁张雅耝着嗓子开口问道:“那朱公子可说是谁的门路?”小二稍显为难:“不曾,小的也只是路过时听了两耳朵,可能是朱公子始终未提,又多半是小人没听到紧要的两句。”
“嗯…我们有数,有劳你了。”陈哲随手掏出个二两的小银锭子丢给这小二:“若是之后再有人来探问,不穿公服,便尽说不知便是,若是穿公服的来问,你就讲你已说给京城陈二爷了,他人想知道就去找陈二爷问。”
“小的省的。”那小二接过银锭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陈哲当即往城西边的丹陵县衙而去。承天府的布局并不均衡,乃是明显的东贵西贫,东边的朱丘县接着梅江⽔运,又是省府三衙和陪都留守司的驻地,金月湖、府南坊、广源街等繁华富贵的精华地尽在此处,而丹陵县则是城中贫民小户聚居之处,陈哲等人越过那府城中轴的正南街之后,一路行来尽是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仄的窄街陋巷,与东边真是天壤之别。
行到丹陵县衙,衙门里却只有县丞还在,原来金梅府那边的大牢暴动越狱,按察使司和承金道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已不敷使用,刘子隆便调了丹陵县令和县尉带衙役前去支援了。
而衙后官邸之中,朱县令之子也不在家中,问了朱家管事,方知这人说是去江宜县访友,已有三两⽇未归。出了县衙,陈哲立刻吩咐⽩瑛回六扇门报信,他则带着张雅前往这城中另一处所在探听消息。
原来这丹陵县的朱公子去江宜县访的友人,正是前两⽇和陈哲打过一场⽟斗的沈伯贤,只是那沈伯贤前⽇回城时被人掳走,此时也不知沈家情况如何。
沈家本是金梅府人士,家中大宅也在金梅府那边,不过为了生意经营,沈家在承天府也是置有宅院的,只是这承天府沈宅并不在富贵的朱丘县,而正是在这丹陵县南边,陈哲刚到沈宅附近,便在街口遇到一辆装饰考究的二马大车驶来,丹陵县的道路狭窄,陈哲只能暂避路边,不料那大车驶到陈哲面前突然停了下来,车窗后的帘子一掀,露出张珠圆⽟润的俏脸,正是沈家姐小沈稚瑚。
“陈都尉?您这是要去哪里?”陈哲稍作拱手道:“沈姑娘有礼,在下正是要去你们沈家。”沈稚瑚双目一亮:“可是六扇门寻访到了我爹爹下落?”
陈哲略有些尴尬,沈伯贤被掳走一事,他本来就没打算多管,此事十有八九是那洗刀祭主人的手笔,洗刀祭主人与赵元诚有仇,因而他的布置谋划,陈哲只想查查缘由,并不打算阻止。
眼下沉稚瑚问起,陈哲自是不能如实回答的,只好敷衍道:“六扇门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还未有结果。”沈稚瑚神⾊略带些凄楚,怯怯嗫嚅道:“还望大人多费心了。”
她这神⾊倒也不似作伪,沈家的底细陈哲也问过了,沈稚瑚行止虽然轻挑放浪,却是沈伯贤的嫡女,若是沈伯贤死了,依照大宁律例,未出阁的嫡女若已自立门户有份营生的,可以份本家一份产业,若是待字闺中不事生产的,便顶多能取些钱财。
这沈稚瑚自然是不曾出去顶门立户,她这嫡女变孤女,⽇子必然是大不如前,因而沈家门內要救沈伯贤的,大概就属沈稚瑚最是真心。
“职责所在,自当如此。”陈哲含含混混的变把这茬应付过去了,转而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知沈姑娘可认识这丹陵县的朱公子?”沈稚瑚不疑有他,脫口道:“自是认得,这朱公子与我家走动颇多,我家在承天府这边的生意也多赖他关照。”
陈哲追问道:“那你近⽇可见过朱公子,听他家管家所言,朱公子前几⽇就离家去往江宜县访你⽗亲去了。”沈稚瑚杏眼圆睁,奇道:“朱公子去江宜县了?
不瞒大人,那⽇江宜县的⽟斗,朱公子也是我⽗亲相邀的宾客,只是最终他慡约未至,因而这些天来,我们也不曾见过朱公子。”
这回答倒也并未出乎陈哲预料,前边听着朱公子去了江宜县,他便联想起⽟斗之事,当即按下此事,转而问道:“这朱公子你们也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络,可知他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那⽇的行踪?”
“自然知道,那⽇他和爹爹他们去花榜大会了啊。”听到这话,陈哲心中一喜,原来朱公子和刘广德的花榜大会门票是这般来的:“那你可知那⽇你⽗亲还邀了何人?”
沈稚瑚摇了头摇:“原本我⽗亲只约了朱公子,两人一道去的,然而我⽗亲出门不久便又折返,说是朱公子有位⾝份⾼贵的朋友也想去花榜会,他便将门票赠与朱公子了。”
“你⽗亲不知那人⾝份?”“应当是不知。”陈哲默然不语,低头思索起来…很显然,这其中最关键之人乃是那朱公子,其次便是沈伯贤,现在一人不知去向,另一人被人掳走,这条线索好似就此断了。
沈稚瑚见陈哲沉思为难,似乎是想到什么,放开窗帘直接从车上走下,走到陈哲面前屈膝伏地,以大礼拜道:“陈都尉,这朱公子可是与我爹爹被人掳走之事相关?小女子愿全力协助都尉,为⽝为马,在所不辞。”
说罢,沈稚瑚自行起⾝,就在这朗朗⽩⽇之下,当街开解了⾝上襦裙,不等陈哲作声,她便三下五除二脫得一丝挂不,颤着那一⾝丰腴肥美的⽩⾁站在陈哲面前:“奴家不求家计名分,乃至连人都可以不做,只求主人收纳在⾝边,帮主人破获此案,解奴家⽗亲之厄。”
陈哲幽幽叹了口气,眼前这美人,自己已经推拒过一次了,再度拒之门外似乎就有些过分,只好推让一步道:“你⽗亲之事另有隐情,即便是我,也感到极为棘手…
总之你对此还是早做打算,不过,我能答应你的,便是你在我陈家后宅,今后无论富贵还是权势,都会远胜在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