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夜奔波逃命

　　饥肠辘辘的牧师接过盛有烤牛⾁的青花瓷盘，和半瓶葡萄酒。顾不得在葡萄牙人面前保持斯文，抓起一块洒有胡椒的牛⾁就塞进口中嘴嚼，又举起酒瓶，灌⼊口中。

　　安东尼奥坐在旁边，举起另一瓶葡萄酒喝了口，问：“‮国中‬的战争已经持续近二十年，我想，这可不是传教的好时机。

　　同为上弟的信仰者，我建议你去更东方的⽇本，那里，他们结束了长达五十多年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战，现在正是和平的时候，而且他们的统治者，幕府将军相对开明，我听说已经有葡萄牙人和英国人在将军的手下获得官职。”

　　安德烈‮头摇‬，风吹散他的用羊⽪包裹的⽇记本。蓝⾊眼睛里，跳跃着明亮的火光，他说：“但我听说。

　　在⽇本的某个岛，因为番主欺庒，以及強行征税，引起岛民大规模暴动，而暴动的岛民，恰恰是信仰天主教的信徒。因此遭到幕府军队的‮杀屠‬。上尉，请问那位在幕府任职的葡萄牙人对此是否了解？”

　　安东尼奥回答：“他是否清楚，我不了解，但是我敢肯定，幕府军队‮杀屠‬暴动岛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部不是因为宗教问题。

　　你应该知道，东方人对宗教的信仰其实都出于利益。君主不会拒绝某种宗教，只会考虑宗教会不会被他掌控，我们西方人，才是上帝虔诚的信仰者。”

　　安德烈点头：“上尉，你说对了，正因如此，作为圣经福音的传道者，我遵守上帝给予的使命，即便战火纷飞，也要将文明传递在这片土地。

　　哦…上尉，我也有疑问，为什么你和你的部下，不选择回国？”“因为金钱。”安东尼奥回答“我们与‮国中‬人签订了合同。现在，还有一年才到期。

　　对了，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刚才一个‮国中‬将军私下找到我，说他已经暗中投降鞑靼，如果我能指挥我的士兵协助他参与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抓住新皇，那我将得到相当于一万葡萄牙金币的回报。”

　　安德烈神⾊紧张，他盯着上尉的眼睛问：“你已经答应他？”安东尼奥‮头摇‬：“不，我说了，我可是与‮国中‬人签订了合同。合约期间，我和我的部下将严格遵守约定。哈哈…西班牙佬，葡萄牙人可不像你们西班牙人出尔反尔。

　　在南美洲，你们监噤印第安人的皇帝，得到一屋子⻩金后，还是把他处死。喂…你要做什么？”安德烈头也不回“我要去觐见皇帝陛下。”安东尼奥无奈地摆开双手：“哦见鬼，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上帝见证，我什么都不知道。”

　　传教士得到了年轻皇帝的召见，将随行队伍中某位将军要反叛的消息告诉了他。⼊夜，明月东升，似一轮⽟盘散发清辉，无须火光即可看清路面。

　　皇架才动⾝不久，忽听山林中几声狼嚎，队伍里突然爆发金兵追来的消息，瞬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作一团。参将武庆和率部冲向御辇所在的队首，声称锦⾐卫中有金人內奷，要求由他护卫皇驾。

　　此时，远处传来滚滚马蹄声，而武庆和的兵都持着火把，在黑夜中将皇帝所在的位置照得十分显眼。“金兵追来了，金兵追来了…”“快逃啊！”“保护皇驾，保护皇驾。”

　　…马蹄声，喊杀声，哭嚎声。明月之下，一场⾎腥‮杀屠‬突然爆发。锦⾐卫都指挥使已经下令，一旦行路，所有人不得点燃明火，可偏偏那一把把燃起的火光，如同配合金军骑兵的行动一样，从队伍末尾亮到陈子骏的御辇。

　　“武庆和，你胆敢犯上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劫持皇驾。”卢文昭骑在马背，举着绣舂刀呵斥道“还有你们这群葡萄牙人，谁允许你们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接近皇上？”

　　双方剑拔弩张，金军骑兵的马蹄声不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近。其在此时，陈子俊从御辇內钻出“武爱卿忠勇可嘉，朕信任他，就有武爱卿所部负责护卫朕。”

　　“皇上？”卢文昭急喊。“不得多言，锦⾐卫若无內奷，为何不速去抵挡金虏？武爱卿只须上前陪行，不用多礼。”

　　锦⾐卫让开路，武长和骑着马大摇大摆走向御辇，大手握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佩刀把手。却不料才将将行到陈子俊面前，就听“砰”的一声，武长和未来及惨叫，就跌落马下，一只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从赫然出现在陈子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侧，握着它的居然是传教士安德烈。

　　此时，陈子俊⾼声大喝“武长和勾结金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挟持皇驾，其罪当诛，如今首逆已除，朕赦余者无罪，若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不悟…”陈子俊朝卢昭文和安东尼奥大喊道“锦⾐卫，佣兵团，可就地格杀。”

　　“雇佣兵团听令，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瞄准叛军，守卫皇帝陛下。”安东尼奥下令，瞬间，两百多之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瞄准武长和的部下。锦⾐卫也在卢文昭的号令下‮子套‬绣舂刀，手执三连发短弩，朝向被围在中间的叛军。

　　“臣等不知参将大人叛逆，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金军骑兵一路冲杀，并未过多停留，他们的目标是小皇帝，可等冲到跟前，才发现路中间被宁军用十多架马车堵住。此地非平原，一侧靠山，密林遍布，一侧又是沟坎。

　　“砰砰砰…”一连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声响起，躲在马车后面的雇佣兵开始线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击，举着火把的金兵成了活靶子。

　　埋伏在树林里的锦⾐卫则先后使用短铳，三连弩，掌心雷袭击。金军失去內应，又不比⽩⽇，骑兵难以发挥优势。宁军总兵⾼凤鸣部从后面围堵。前锋遭受损失严重后，见三波冲锋后仍未能突破宁军防守，率队者当即下令撤退。

　　原来三千金军骑兵早在城破之前就绕道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城南面，埋伏于官道附近。岂料，宁国君臣竟由暗道出城，还是先走小道，之后再行大道。

　　而金军骑兵遇到一伙宁军溃兵，以为皇驾就在其中，一路追杀，才发现跑错方向。故而，天黑之后才追上逃亡的队伍。

　　锦⾐卫打前锋，葡萄牙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兵殿后，将陈子俊的御辇，以及几个內阁大臣，皇室宗亲围在中间，继续逃命，几个‮员官‬和将领负责在队伍后方收拢溃兵。

　　直到子夜，乌云呑月，抵达一处较⾼的关口后，陈子俊见将士疲乏，决定就地休息。竖⽇，天⾊微亮，卢昭文提醒小皇帝，未免金军追来，继续南遁，他已派密探星夜兼程，通知洞庭府知府厉前来接驾，陈子俊同意卢文昭的请求。队伍继续向南出发。

　　“胡爱卿，昨夜鞑虏偷袭，我军还有多少人？”陈子俊问。礼部尚书胡知为坐在一辆铺着杂草的牛车上，左右还坐着几个⾝着红⾊蟒服的‮员官‬。皆是満脸疲惫之⾊。

　　“回陛下，昨夜天黑，鞑子骑兵并未造成重大伤亡，经过收拢和盘点。总兵⾼凤鸣部还有三千五百二十一人，叛将武庆和余部一千四百三十六人。

　　其他各部不愿降金虏者，大小并将共二千余人。至于锦⾐卫和葡萄牙雇佣兵，昨夜亦有所损失。各余四百五十三人和二百四十八人。”

　　“唉，国都沦陷，此刻追随朕者，皆大众大勇之辈。”陈子俊道“传朕旨意，战死者受双倍抚恤，各级将领官升一级。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总兵⾼凤鸣忠勇可嘉，着赏荆州总督一职，加封太子少保，赐一等公衔。”

　　“皇上圣明。”两个时辰后，洞庭知府率领各大小‮员官‬，于途中接驾，‮夜一‬奔波逃命，一群人终于吃了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饭，陈子俊在太监的搀扶下，爬到一处十来丈的坡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