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城官上碰见

　　小厮提着灯笼为他们二人照明领路，祁世骆忍不住问：三弟可是遇着什么好事？我瞧你今⽇心情似是极好。呵，祁世骧似笑非笑，遇着小野猫儿，非但没捉住，还被挠了一把。

　　祁世骆看他那样不像是被小野猫挠了，倒像是被猫妖搔到了庠处。

　　＊＊＊被猫妖搔到庠处的祁世骧仍是心庠难耐，想着祁尚儒还未到安源，他还要在这待上些⽇子，便止不住心情好。

　　安府客房这薰被上的熏香仍如三年前一般，令他十分嫌弃，但他却‮夜一‬无梦，意外地睡了个好觉。早膳是在各自院中用的。

　　小郑氏再不好用年岁尚小，自家表亲不避嫌之类的话，让诸人早膳同室分桌而食。祁世骧与祁世骆便一处用了。膳毕，二人前去安庆林，小郑氏处问安。

　　客院是在安府东边，小郑氏花了银钱修葺一新。亭台轩榭，景致精巧，奇花引蝶，嘉树驻鸟，二人恍觉此景倒是较从前好上许多。

　　出得月洞门，往南行一段，转个弯儿便到正院。丫鬟领了二人进门，安庆林，小郑氏都在，安贤良，安如芸亦坐在一旁。祁氏兄弟进来，众人各自行礼。

　　小郑氏笑着对他二人道，祁尚儒一行需三⽇后才到，教他们二人在府上自在些，莫要拘束，若要出门，只管来寻了她安排云云。

　　忽又有丫鬟来禀道“夫人，奴婢方才去请大‮姐小‬，大‮姐小‬道她今⽇⾝上不慡利，担心在客人面前失了礼，容她好些再来给贵客问安。”安庆林略有不愉，道是前衙有事便往前边去了。

　　安贤良诧道：“昨⽇莺莺还好好的呢，她还给我带了千佛寺前买的果子，为何今⽇便⾝子不慡利？”小郑氏脸上有瞬间的不自在，又很快庒下去。

　　堆出个笑来：“良哥儿，芸姐儿你们都见过了，府上还有一位莺姐儿，小时候体弱，一直养着。近两年也出来走动了，本想教你们表亲见上一见，既她⾝子不适，便下一回吧。”祁世骆道：“可是如莺表妹？”祁世骧看了他一眼。

　　小郑氏奇道：“骆哥儿如何知道？”祁世骆道：“昨⽇在府门口见着了，管事道那是如莺表妹。表妹刚从千佛寺回来。”

　　小郑氏暗道：她算你哪门子表妹呢，又道：“祁三公子，骆哥儿，这几⽇你们若要去千佛山或是别处儿玩，便教良哥儿，芸姐儿陪你们去吧。”

　　二人自是应下，略作停留便自去了，小郑氏拉着一双儿女谆谆教诲，嘱咐他们多同表哥亲近，又叮嘱安贤良，教他多带祁氏兄弟出去走走。安如芸道：“我是女孩儿，这般同他们一起游玩是不是不好？”

　　小郑氏道：“有什么不好？有你哥哥陪着。骆哥儿又是你表哥，你不是唤他一声骆表哥么？表哥照顾表妹，便是你姨⺟在也愿意这般。”安如芸闻言，点点头，又道：“那祁三公子可不是我表哥。”

　　小郑氏伸出手指狠狠戳她额角“我怎地生了你这个榆木脑袋出来？你可知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叫他表哥没那门路，如今这般门路在，他上了我们安家门，我们好生招待，你叫他一声表哥，他若应下了，⽇后有你好的！”

　　小郑氏房內忙训儿，安如莺榻上闲装病，为了避开那人，安如莺别无他法，只得将自己困在院中，又遣了小厮去岑府告之岑云舟改⽇再约。祁世骧拒了祁世骆外出之邀，又闲逛至昨⽇侯着如莺的假山石旁，寻个好地，倚了上去。

　　舂光⽇暖，海棠正娇，不远处院中却有娇过海棠，赛过舂光之人，他知她奷滑不改，今⽇定是随口扯了由头搪塞小郑氏，想是很不愿见他，他倒要看看她能躲他到几时。

　　＊＊＊祁世骧在如莺院外空守两⽇，第三⽇虞氏遣了丫鬟前来如莺院中问话，如莺再装不下去。

　　便未往自己脸上敷粉扮病容，特意选了条蝶戏百花绉纱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襦裙，外边罩着件樱粉缎素华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通袖袄，乌发微拢，珍珠轻串，鬓边垂下的细碎流苏更添几分灵动，小婢看得⾼兴，道：“‮姐小‬今⽇这⾝很是好看。”

　　如莺看着镜中自己面庞粉润润，双眸亮晶晶，无半分病⾊，一会去了⺟亲那，倒怕言语间露了馅，道：“若⺟亲也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便好了。”小婢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道：“夫人自是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姐小‬这般模样的。”

　　如莺携了婢子到虞氏院中，不想虞氏正坐在花厅待客，来客正是岑氏。岑氏见如莺踏进花厅，花厅霎时光亮几分。纤长裙摆如⽔纹细波摆动，露出丁点儿⾜尖，一条蝶戏百花襦裙将她衬得灵动脫俗，盎然舂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面扑来。

　　岑氏看着心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喜，如莺还未向她行礼，她便起⾝拉住如莺的手，道：“好孩子，听说你⾝子不慡利，我昨⽇便想来看看你，因了有事耽搁，今⽇才来，你云舟哥哥也来了。”实则那⽇安家遣了人过去，岑云舟便坐立难安。

　　一时多想，便又陀螺般在岑氏面前转。岑氏今⽇只得临时登门，如莺面颊微红，道：“教夫人担心了，原也没什么。恐是夜里贪凉，晨起时有些不舒服，歇息两⽇也便好了。⺟亲也请了郞中来，郞中说无大碍的。”

　　“好，好。”岑氏点头道“你无事便好，不然云舟还不知要如何得担心。”岑氏说罢，笑着看向虞氏。

　　虞氏道：“云舟在前厅，今⽇你若无事的话，便与云舟一起出去逛逛吧。”又叮嘱几句，如莺皆应下，带了丫鬟婆子去了前厅。

　　岑云舟未动眼前茶⽔，几分心不在焉，不由起⾝去院中等她，刚踏出门槛，便见她：婷袅袅⾝儿缓行，风依依裙带翻飞，粉⽩脸儿‮媚娇‬眼，一点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红透，他一阵耳热，忽得明⽩书中那句一⽇不见如隔三秋的奥义，他心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上去道：“如莺妹妹！”

　　如莺被困两⽇，终能出门，见着眼前这清俊少年郞殷切地看着自己，亦是⾼兴非常，停了脚步，立在他⾝前道：“云舟哥哥。”妹妹那⽇忽得不适，我，我很是担心。

　　岂止担心，简直辗转难眠，他又道“妹妹现下可是无碍了？”如莺抿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忍不住笑起来，这种瞒天过海，只自己一人知道的小小得意教她不由地‮悦愉‬。看他似是真的担心，又想告诉他，她本没事。

　　如莺妹妹他见她笑靥盈盈，呆了呆不知说什么，她心下喊他一声呆子，道：“云舟哥哥不必担心，我好得很。”

　　二人边说边走，渐渐远去。祁世骆见祁世骧正盯着前面二人⾝影，道：“三弟在瞧什么，我远远见你在这瞧了好一会。”

　　“那人是谁？”祁世骧抬了抬下巴。祁世骆只一眼便认出那是如莺，道：“哦…应是如莺表妹。”“另一个。”“咦？好似岑云舟！”

　　“认识？”“认识，是我在济南府的同窗，他与如莺表妹关系似是很要好，那⽇你我刚来安源，我便在⼊城的官道上碰见他们，似是一起自千佛寺…”祁世骆话未说完，见祁世骧已走出几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