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晓得如何说

　　老太君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是担心两兄弟间会出什么龃龉，现下狸奴⼲脆将莺莺忘了个精光，她叹一口气，又摸了摸他耝糙的头发。

　　祁世骧自福安堂出来后，便去了⽗亲书房。祁尚修正送季淮出来，⽗子二人一起送他出至垂花门，季淮戴上兜帽，道：“世叔，阿骧，莫再送，届时我再上门拜访。”祁尚修点头，道：“一切小心。”

　　二人目送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郡王离开，往书房行去。祁尚修与自己幼子长谈至深夜，祁世骧正要离去，他忽地道：“郡王此次回京，随行之人中都有谁？”祁世骧道：“都是郡王贴⾝侍卫，做了乔装，扮做镖师护院。”

　　祁尚修正奇怪，又听自己幼子道，还带了个女眷，是郡王的姐姐。祁尚修更诧异，又想许是宗室中哪一个藩王的女儿，便也没再问。

　　次⽇一早，祁世骧便御马前往庄子上寻祁世骁，他吃了好些苦，虽丢了些记忆，但好些少时之事却愈加清晰，他已知自家大哥双目失明，便更加迫切地想要见到他。这条通往山庄之路，他从前御马驰过多回。

　　这庄子他大哥很少来，他来的多些，如今道旁草木葳蕤，⻩蝶纷飞，他抬眼看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庄子，碧瓦⽩墙掩在新绿翠叶间，隐隐有深深浅浅，红红紫紫花树开得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他一挥马鞭，马儿答答蹄响，上了山道。庄中老管事听了守门小厮来禀，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了出去，惊喜道：“三公子！”

　　他还记得三公子少时背着老国公来庄子上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之事，如今再看，那小小顽童早已经了事，长成祁家男儿的模样，他看着眼前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青年，眉眼面庞与世子那样相像，周⾝气度又不太一样，他用⾐袖擦了擦眼角，把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进门道：“三公子何时回来的？”

　　祁世骧道：“昨晚才到，我大哥呢？他可还好？”“好！好！世子他很好，他在观景亭，我这就带你去。”“钱伯不必为我领路，我自己去寻我大哥。”老管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言又止，但祁世骧早已迈步朝景观亭方向行去。

　　祁世骧一路走来，见庄子确实多植了好些繁盛花树，又有大片的花圃，红粉粉，⻩澄澄，招蜂引蝶，香气袭人，他不知他大哥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癖好。

　　忽又想起大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要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莫不是为了讨好那未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他进了正院，转出月洞门，沿碎石小径前行，忽见亭边立着一道月⽩锦袍⾝影，他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唤大哥，便听一声软浓浓，甜若藌的声儿道：“阿骁，你闻闻看，香不香？”

　　他循声望去，见那头一娇娆纯美女子手捧几支舂海棠，飞快扑进大哥怀中，将海棠花凑近他大哥鼻端。见他大哥果低头嗅，她忽地扬起笑脸，‮媚娇‬面庞上秾丽之⾊更甚海棠三分，他脑中一阵刺痛。

　　＊＊＊那疼痛来得又急又烈，他驻⾜不前，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突突地跳，只得闭眼缓和数息。再睁眼，疼痛正缓缓退去，他见他大哥接过那娇美女子手中数支海棠，替她理了鬓发，携她手，二人进了观景亭。

　　这般煦若舂风的大哥，乍见很是陌生，他竟犹豫着是不是稍后再来。“阿骧！”他闻得那软浓浓声儿惊叫出声，他看向她。

　　如莺被祁世骁拉着，二人正在亭中石桌边坐下，她略一侧首，便见那曲折石径间立个⾝着苍青地束暗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带箭袖袍之人，他眉心微敛，似踌躇不前，正是失踪近四载的祁世骧！

　　她眼眶微红，声儿已是哽咽，拉着祁世骁道：“阿骁。”祁世骁已是起⾝，拍了拍她手作‮慰抚‬，二人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他，他大步朝景观亭行去，道：“大哥！”又朝如莺略一颔首。祁世骁道：“何时归来的？”他道：“昨晚⼊的城。”

　　如莺想着他们兄弟二人久别重逢，必是有许多话儿要说，道：“阿骁，阿骧，你们二人好生说话，我去厨下看看。”

　　“去吧。”祁世骁道。祁世骧看了自家大哥一眼，见他虽不能视物，目光却一直随着那女子⾝影方向，他道：“大哥，你双眼…”祁世骁道：“仍是不能视物。”

　　祁世骧道：“大哥放心，大不了我再往川蜀走一趟。蜀中多巫医，善药草，精毒蛊。大哥眼疾，若京中御医束手无策，便行偏方，请了蜀中大夫来一趟。”祁世骁眉目舒展，道：“我并不担心。

　　偏方之事⽇后再议。阿骧越来越像我祁家男儿了。”祁世骧忽地⾼兴起来，道：“哼…大哥，你别瞧不起我。

　　若不是你现在眼睛不便，我必要和你比划一番，你守山海关，我亦在湖广与镇北王周旋，我的功夫一⽇都不曾落下！”祁世骁道：“待我回公府，去演武场与你比划。”他道：“一言为定！大哥，你必想不到我与谁一道回的京城！”“可是季淮？”“大哥！是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郡王！你怎地知晓？”

　　“蜀定王与季淮联手击退镇北王，镇北王撤回陕西后，你护送他回川蜀，再返京城，与季淮一道的可能极大，你让我猜，必是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悉之人。”

　　他道：“那大哥你必是猜不到季淮为何回京。”祁世骁道：“确实难猜，他无令不得离开湖广，不知他此行为何？”祁世骧得意道：“他是为了他姐姐。”“季淮姐姐？”

　　“是。”“季淮并无姐姐，可是宗室哪位郡主或是县主？”“这我亦不识。奇怪。大哥，方才那位那位女子便是你的未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阿骧？”“大哥。”“你…”“哦…我们护送蜀定王，遭了伏击，我坠马时伤了头颅，未及时诊治，几⽇几夜不眠不休，恐是有些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在，好些个前事不记得了，听祖⺟道，我从前还去过那女子家中。对了，我为何要与大哥扯这些。

　　我想说的是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郡王的姐姐与你那未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生得好像，活似亲姐妹！”＊＊＊祁世骁心口一热。

　　他那丝侥幸的希冀，竟是成了真？但闻祁世骧口口声声那女子，竟把如莺忘得个一⼲二净，心中又万般滋味难摹，他一时沉静下来。祁世骧觉察到自己大哥的沉默，道：“大哥，怎的？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道：“无旁的不妥之处。阿骧，你的伤势，大夫怎么说？”祁世骧道：“到了湖广，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郡王遣了好些大夫瞧过，道是伤势已愈合，将养些时⽇便好，不过是偶尔头疼，数息便愈。至于不记得些事，无⾜轻重之事罢了。

　　后来击退镇北王，我再护送蜀定王回川蜀，川蜀巫医给我服了些草药，我断断续续又忆起好些个事，实在神奇，小时候的事反而愈加清晰。”祁世骁道：“还是让御医再瞧瞧吧。”

　　他应下，道：“我已答应祖⺟，让御医来瞧瞧。”祁世骁道：“阿骧，方才你说季淮的姐姐与我未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很是相似，可看得出年岁？”祁世骧道：“约二十七八模样。”

　　祁世骁又被他搅得糊涂，虞氏论年岁，已近四十，他道：“季淮可曾说什么时候再来府上？”

　　“说是要休整几⽇。”言罢，不知想到什么，神神秘秘道“大哥有所不知，郡王对他那姐姐很是，很是哎，我不晓得如何说，他对他那姐姐无有不应，凡事皆以那姐姐为上，那姐姐似把郡王的魂都招了去。”“你可知那女子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