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样情状

　　萧晔冷笑一声，将那支朱笔狠狠一掼：“蒋卿说的好，是不是朕睡哪个女人用哪种‮势姿‬，你们也得当做天下事来管一管？”蒋恪大惊失⾊：“陛下，慎言！”

　　萧晔却将袖一甩，转⾝就走了。蒋恪被萧晔的惊人之语气了个倒仰，他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了，捂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好半晌才平了心气，不断唉声叹气。

　　官家到底还是年少，这般的牛心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上来了，要是靠朝臣劝谏恐怕没用，他不由想到了太后，官家与太后向来亲厚，太后若是劝一劝他，他应该会听吧。

　　＊＊＊“十一娘，你可得好好劝劝官家。”雍容秀丽的女人坐在叶萱下首，因着保养得宜，一点也看不出她已是年近半百的老妇人。这妇人正是叶萱的⺟亲，夏国夫人郭氏。叶氏的外戚⾝份让叶家人一直谨小慎微，郭氏很少进宮来看望女儿。

　　这一次趁着千秋节前谒见，⺟女俩说了些家常话，她便庒低声音道。“过了千秋，官家就二十三岁了，你看看咱们大胤，哪个皇帝二十三岁还没立后的。”郭氏叹了口气“官家膝下空虚至此，实在让人心忧。”叶萱一听郭氏开口，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前几⽇蒋恪已经求见了，说的自然也是立后之事。叶萱的一颗心像是放在油锅里煎滚，她怎么会不知道萧晔为什么不愿意立后。知道各中原因，她又怎能去劝萧晔。

　　“阿娘…”叶萱犹豫了一会儿“九郞毕竟还年轻…”“哪里年轻了？！”郭氏不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动道“赵王的嫡长子都已经十二岁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忙降低调门“十一娘，阿娘是为你担心啊。

　　官家虽然年富力強，但若是…若是哪天有什么不测，他又没有孩子，到时候就只能在鲁王和赵王之中选一个了。鲁王是个蠢货，最合适的人便只有赵王…”

　　而赵王，偏偏与叶萱极不对付。五王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后，朝廷要择选新帝。叶萱是当朝太后，在新帝的人选上，她是最有发言权的。

　　鲁王最先被朝臣们排除，当时的选择就落在了赵王和萧晔⾝上，按理说，赵王年长，应该由他来做这个皇帝，虽说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暴躁，但毕竟能力也不错。朝臣们便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赵王，一派支持越王，最后拍板的是叶萱。

　　可想而知，赵王该有多恼恨叶萱这个太后，正如郭氏所说，假如萧晔真的驾崩了，皇帝无子，便只有两种解决方法。

　　要么是从宗室里过继一个孩子来承继萧晔这一支的宗祧，但这孩子年少，少帝掌权，恐社稷不稳。要么是让萧晔的兄弟继承皇位，届时赵王一旦登位，虽说他在明面上不能拿叶萱这个嫡⺟如何，暗地里的手段难道还不能使？

　　“十一娘。”郭氏最心疼叶萱这个年少⼊宮的小女儿，她不由垂泪道“阿娘不想你落到前朝隆庆太后那般地步…”叶萱心中酸涩，她握住郭氏的手：“阿娘，别担心，我现在还好好的呢。

　　赵王的不臣之心…真的有这么明显了？”郭氏哼道：“打量官家不知道他呢，成⽇里和废帝的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2.jpg">眉来眼去，还有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长公主也不是好相与的。”

　　“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长公主…”叶萱久不接触朝政，虽然知道赵王对萧晔继承皇位之事不服，但没想到他野心昭昭，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长公主似乎也和他有来往。

　　景宗共有九子四女，其中长女安平长公主和三女昭庆长公主都因为卷⼊了五王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陨。次女襄城长公主体弱多病，连每岁的家宴都要人搀着才能出席。

　　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长公主萧娥则是景宗四女，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萧娥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骄横，她是景宗的贵妃温氏所出，金枝⽟叶，天潢贵胄，小时候没少欺负萧晔。

　　好在她对权势没什么‮趣兴‬，五王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里便保全了下来，但偏偏萧娥的驸马贺迈是当时的周王舍人，五王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后，周王兵败被杀，贺家全家也以谋反之罪论处。

　　因为萧娥是长公主，叶萱便做主让她与贺迈和离。萧娥虽然未死，但她的丈夫儿子都被斩首，论起心里对叶萱的恨意，萧娥怕是比赵王还要深重。

　　“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十一娘，你可切切要为自己打算。”郭氏临走前殷殷嘱咐“便是不立后，赶快让官家生个孩子出来，你守着那个孩子，后半辈子也有依靠了。”

　　“我知道了，阿娘。”叶萱说出这句话时，只觉得喉间苦涩，她真的要去劝萧晔吗，亲手将这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叶萱并不害怕赵王和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长公主可能的报复，假若萧晔真有不测，她想，自己恐怕也不想活下去了。

　　但她记得蒋恪说过的话，赵王蠢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动，还有郑年宽等一众废帝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2.jpg">，若是萧晔一直没有孩子，怕是他的帝位都坐不稳了。叶萱还在犹豫煎熬，次⽇，満京城里都传起了一个谣言。

　　官家迟迟不立后，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官家作为男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本就不行！＊＊＊这谣言迅速以燎原之势传遍了全京城，若说其中没有推手，叶萱是万万不信的，她当即就想到了赵王，此举箭指萧晔，不是他还有谁。叶萱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让事态发展下去了。

　　她和萧晔原本就是不可能的，这段时间以来的甜藌⽇子，也不过是她偷来的一段苟且。从她嫁给景宗开始，她与萧晔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可能了。

　　但她若是不嫁给景宗，想必也不会遇到萧晔，人世间的事便是这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错，求不得，放不下，也忘不了，但她不能不放，也不能不忘。

　　因着最近一段时间朝政繁忙，萧晔⽇⽇宿在麟德殿，连来问安的时间都没有，这一晚承香殿的小⻩门过来，言道太后请官家过去一趟，有事相商。萧晔还不知道市井间的流言，这种事朝臣自然只有瞒着他的份，哪里会主动告诉他。

　　他放下朱笔，心里便欣喜不已，看来叶萱是想他了。这般脚步轻快地到了承香殿，萧晔挥退左右，见叶萱坐在案前沉默不语，他心下就是一咯噔。

　　“娘娘。”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牵叶萱的手，却被叶萱躲开了。“九郞，你该立后了。”叶萱淡淡道“国不可一⽇无君，也不可一⽇无后，中宮之位空悬⽇久，于国于家都不是幸事，我已吩咐下去，让京中四品以上‮员官‬择选家中适龄女子，你…”她话未说完，突然听到砰咚一声巨响。萧晔挥袖将案上的⽩⽟瓷瓶扫在地上，他脸上的神情透着说不出的异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角竟带着一点笑意，沉声道：“你要我立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不敢置信一般。

　　“你要我娶别的女人？”“九郞…”叶萱竭力庒抑着两颊的酸痛，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原本极坚強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却在萧晔面前这般软弱，但她绝不能让泪⽔流下来，深昅一口气涩声道“你本就需要一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

　　你需要一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这天下需要一个皇后，而那人不可能是我。萧晔望着她“叶萱。”这是他第一次叫叶萱的名字，他心心念念无数次在⾆尖上滚过的两个字，却是在这样的情状之下，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叶萱，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你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