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实太过完美了

　　许多年前的那个月圆之夜，当光辉泻下，乐声响起，一切都改变了，现在，她拥有着人类的躯壳…比绝大多数人类更加美丽动人的躯壳…以及，超越人类之上的非凡力量。

　　但她永远失去了她曾经深爱的东西…⽗⺟，姐妹，兄弟，还有那些曾一同比翼南飞的同族们，是的，他们仍在那里，在那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悉的天空与湖⽔间，但却永远不再认识她。

　　当那个秋天来临，他们扑动着翅膀，相互呼唤着飞离开始变冷的湖⽔，飞过她的头顶，飞向远方初升的旭⽇，她的生命中，第一次体会到了泪⽔滴落的感觉。

　　虽然后来，她渐渐学会了如何掌控苏瓦南所赋予她的魔力，让她能够短暂地披回轻柔的羽翼，像童年时那样飞翔，游曳，但那已经太迟了，鸟儿的生命短暂，它们一年一年老去。

　　并且终于不再回来，留给她的，只有不变的容颜，以及，如冰雪般沁人的孤寂。但值得庆幸的是，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获选者。

　　许多年里，只有奥吉莉娅陪伴着她，她们在同一个夜晚被同样的命运选中，当命运之神夺走了过去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悉的一切，它所留下最大的仁慈，是让她们能够拥有彼此。许多年里，她们都是彼此的唯一，唯一能理解自己，也是唯一可以倾诉的人，她们相互搀扶着。

　　共同肩负起苏瓦南所赋予的使命…守护这片湖⽔与山林的使命。现在，她走近了天鹅们。它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欣地鸣叫着。

　　向她游过来，许多年的相处，让她们已经彼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悉，她微笑着俯下⾝去，‮摸抚‬它们柔软的羽⽑和优雅的脖颈，享受着那份柔滑温暖的感觉，然后，她直起⾝来，向着天空，缓缓伸出双臂。

　　蓝⾊的烟雾腾起，她的⾝形坍缩下去，手臂化作双翼，⾐裙变成⽩羽，再一次，她回到往昔，回到记忆中的模样，‮奋兴‬地扑扇着翅膀，融⼊到那片雪⽩之中…＊＊＊齐格弗里德相信，自己已经接近了终点。

　　他能感觉到风穿过林间，所挟带的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和凉意，那显然是从有⽔面的地方吹来的，雾气反而不像开始那么浓了，远方隐隐变得明亮，这趟旅途比他预想的要顺利，虽然他并没能找到他的猎物，也没有发现那个可能的窃贼。

　　那条草丛中的小径在延伸进密林深处后就不再可辨，他只能通过植物的长势来大致推断方位…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源，季风，这些都会对植物造成影响，但他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准确。

　　直到最后，他发现了那条溪流。溪⽔带着绿⾊，那是藻类的颜⾊，标志着它必定是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光更充⾜的地方而来。当时，他的直觉告诉他，答案已经近了。

　　现在，他正沿着溪⽔逆流而上，攀上最后那道平缓的山坡，光线越来越明亮，虽然依旧昏暗，但他已经看见了脚下绽放的花朵，鸟鸣声开始响起，森林不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沉死寂。

　　最终，他抵达了山坡的顶点，也是溪流的起点，在那里，森林停下了蔓延的步伐，光明，光明再次普照，久违的温暖触摸着肌肤，那一刻，他奔跑起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着清冽的风和喧哗的涛声，像个孩子一样‮奋兴‬地喊叫着，将飘袅的雾甩在⾝后。

　　那片湖，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苏瓦南湖，就这样铺陈在他的面前，让他无法庒抑心中的狂喜。数百年来，也许他是第一个穿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雾，一睹她真容的人…这是奇迹，他想…而我，是奇迹选中的人，命运的宠儿。但最让他觉得摄魂动魄的，不是成功的‮奋兴‬，而是她的美。

　　山峦苍翠，湖⽔碧蓝，⾼天的彩云倒映，几百年未染人迹的沙滩，和月光一样皎洁如雪，远离了俗世的喧嚣，一切都如画般纯洁而恬静…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天鹅，遨游在芦苇与⽔草间的天鹅，如雪般洁⽩，贵妇般优雅，它们缱绻着，嬉戏着。完全没有在意到他的存在，似乎它们才是这仙境的主人。

　　但…突然间，他燃起了一股古怪的冲动，一种想要“带”一只天鹅回去的冲动…那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他自认为并不是个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破坏美好之物的人，他以前从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过天鹅，他觉得她们如此之美，不应被他的手来毁灭，但这次…为什么？

　　他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需要一件证物，作为他这趟奇迹之旅的鉴证？他为狩猎而来，不应该空手而归，而一只来自天鹅之湖的天鹅？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作为他曾踏⾜苏瓦南的证明，也作为他英勇与好运的证明么？他轻轻从背上取下了弓箭，将羽箭搭上弓弦。

　　一只接一只，天鹅们正从湖面上飞起，像云朵般轻盈，他把弓拉开一半，箭头指向天空，目光在那群⽩⾊的⾝影里来回扫过，对，那一只，就是那一只，她似乎从未张嘴鸣叫过，显得格外沉静，而她挥动双翼的动作，更带着一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人的别致，犹如舞蹈般，柔和而优雅。

　　他用力拉开弓弦，带着‮望渴‬与亢奋，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着他一样。弓弦铮响，长箭破空，⽩⾊的⾝影猛地扑闪了一下，旋转着往下坠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中了吗？

　　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虽然他一直对自己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术有把握，但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一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中飞行的鸟儿，也得需要相当的运气才行，而且…像这么大的鸟类，就算被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中，也应该会挣扎一下，而不是这样笔直地掉下去才对。但不管怎样，他得去看个究竟。

　　他⿇利地脫下长靴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直到⾚⾝露体，反正这地方也没有第二个活人了，他想，这份返璞归真的感觉让他觉得惬意，他迈开步子跨进清凉的湖⽔里，⽔并不深，他踏过柔软的沙砾，朝着那个方向移去。

　　然而…最终，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自己一定有什么事情惹恼了命运女神，所以她才一次接一次和他开这样充満恶意的玩笑…猎物，猎物再一次消失了，他绕着那片⽔域游了好几个圈。

　　但什么也没有，是的他明明亲眼看着那只鸟掉了下来，就落在这儿，湖⽔平静得很，它不可能飘走多远，更不可能沉下去，但…它就是不见了，在他眼⽪底下不见了！

　　他站在⽔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着气，恼火地挠着头发，并没能注意到，⾝后腾起的蓝⾊烟雾。“你是谁？”他猛然回过头去，然后像木偶一样呆在那里，是个女人？！

　　那是个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女人，⾝材纤细⾼挑，有着墨黑的长发和墨黑的眸子，朱红的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嫰晶莹，她全⾝上下只有一道纯⽩⾊的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和一条同样纯⽩⾊的不长的裙子…

　　如果换作凡间，这⾝打扮可不算端庄，甚至有点儿有伤风化了…而关键是，她并非像他这样大半截⾝子泡在⽔里，而是仿佛幽灵般浮在那儿，只有脚尖触及⽔面…也就是说，当他抬头仰视的时候，视线几乎能望见她‮裙短‬底下的‮腿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儿，那让他噤不住觉得脸庞发烫起来。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哈德良大君之子，爱丁顿伯爵，齐格弗里德。威玛尔…向您致敬，女士。”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绅士一些，目光却总忍不住在女孩⾝上上下游移，她实在太过完美了，美得就像精心设计的雕塑，尤其还是在穿得这么少的情况下…不论是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中间那道⽩嫰的‮壑沟‬，还是裙摆下边朦胧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影，都让他…开始庆幸还好自己下半截⾝子是泡在⽔里的：“那么，您又是谁？”

　　他问。“我是你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的那只天鹅。”她的声音柔软如风，就是带着点儿遇见淘气孩子似的无奈。“啊…这个…那真是万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