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花扬被他这一唤霎时心绪翻涌,竟也跟着酸了眼鼻,她不再挣扎,半晌,低低地应了一声“嗯”黑夜寂寂,顾荇之就这么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花扬”
“嗯…”她依旧是答他,什么都不问,他将手放在她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上,来回轻轻地摩挲,珍重且小心,生怕她是个梦似的。随即,他移开目光,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帐四周探望。
“这是哪儿?”他问,声音还是颤抖的。“这是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啊!”花扬摁住他放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上的手,一脸“你傻吗”的表情。
“…”顾荇之被这个答案噎住,方才的惊恐已然去了一半,半晌才继续道:“我是问我们在哪儿?”“顾府啊…”花扬眨眼,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嗯…”顾荇之长长地探出一口气,握住她探过来的手道:“我做梦了。”
他说,声音里还听得出泰山崩于前的余悸“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花扬伸手环住他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
在他的睡袍上蹭干眼角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意,嘟囔道:“你不会梦见我死了吧?”抱着他的人一怔,花扬顿时有些不开心“那你有没有再娶?!”
两个连环夺命题,问得顾荇之再也没有闲暇去伤感,而面前的人却狡黠地笑起来,摸摸他的头,温言道:“好了。没事了。我还在呢。”
顾荇之又将人搂得紧了些,下巴搁在她的发心,沉声道:“我梦见你死在我怀里,南祁国灭,我不人不鬼地苟活了好些年,在梦里,你一直不肯来见我。”
“嗯…”花扬点点头,有些得意道:“像是我的做派,手起刀落、绝不拖泥带水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上被愤怒的某人掐了一把,顾荇之被她一席话逗得既生气又想笑,他扣住怀里的人,神色肃然道:“答应我,无论如何都照顾好自己。”
“嗯…”花扬对着他的鼻子吹气,笑道:“是呢,不照顾好自己,你转头就另娶了别人怎么办?”
“说什么胡话!”顾荇之板起脸训斥,被她这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逗得也没了心思伤怀。长臂一捞,将人牢牢锁在了身下。
“啊!错了!不说了!”花扬嬉皮笑脸“我不走,你摸摸,我在呢!”言讫又拉着顾荇之的手,覆上自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前的浑圆。“…”顾荇之真是被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得登时一点脾气也无。
他由着花扬闹了一会儿,怀里的人沉沉睡去前还不忘嘱咐“你方才叫那么大声,福伯他们指不定又要误会了。明早记得告诉他们…”
“别偷偷摸摸往我膳食里加些坐胎的东西了…”她皱皱鼻子,一脸嫌弃道:“可难吃了…”顾荇之失笑,夜归于寂,周遭又安静下来。
秋夜里风声呜咽,叫得人心里也是凄凄惨惨。南祁国灭、花扬身死…看来这一切,并不是掩盖就能被平息的。***
刑部,宗案室。百无聊赖的秦侍郎看着那个在这里泡了整整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的人,哀哀地叹出一口气。若是没有记错,这是他受伤之后,这人第二次来看他。第一次是他受伤的第二天。
顾侍郎来府上拜访,送了一堆补品,用时半柱香,接着问了一堆问题,用时一个时辰,这一次顾侍郎来刑部看他,问候了一句“别来无恙”而后就把自己从泡在了堆积如山的卷宗里。
自己看就算了。还不许他走。因为顾侍郎时不时地要对陈相和北伐的案子询问细节。大病初愈的秦侍郎真是叫苦不迭。
秋日渐渐黑得早,下职的时间一过,宗案室里就不得不点上灯。秦侍郎身心俱疲,实在是懒得再起身去取烛火,于是干脆小声在他耳边咳了两声,但顾侍郎却像是完全听不到。“咳咳…”秦澍挤过去,弱弱道:“天都快黑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府用膳了?”
“你饿了?”顾荇之头也没抬,摘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包往桌上一放“让值夜的去买,想吃什么都可以。”
“…”秦澍不甘心,继续道:“我…还要养病,每晚定时我娘都会让府上的大夫来给我灌药把脉。”
翻书的手终于顿了顿,顾荇之侧头看他,良久道:“我的车夫还候在外面,让他去公主府替你将人请来吧。”
“…”秦澍终于深深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了口气,不再多言。月上窗棂,宗案室的灯也次第亮起。顾荇之看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桌的案卷和自己的手稿,只觉一筹莫展。北伐一案,吴汲的嫌疑最大。
他因为骨疾病休足有一月,这段时间里,他确实可以混入北伐军的粮草队,同时将路线通报给北凉,而且他的作案动机也非常充分。
毕竟若是扫除了燕王这个障碍,徽帝继位将不再有任何威胁。以他和太子的关系,他妄图通过太子来把持朝纲,也不是不可能。可顾荇之总觉得不对。
这么大的案子,牵扯两代皇嗣和十万条人命,仅凭吴汲一人之力,不可能会这么顺利地隐瞒到现在才被查出来,所以…
“大人,”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思绪被打断,顾荇之抬头,只见公主府上的大夫端着碗黑糊糊的汤药行了进来。
他将那碗往眉头皱紧的秦澍面前一递,浓苦的药味霎时弥漫开来。许是药味实在太刺鼻,顾荇之被那味道冲得险些干呕出声,然胃腹翻涌之时,一线铮鸣响彻耳畔。药!
他忽然想起太医院里,那一场处心积虑的刺杀,和秦澍拼死从档案室里抢出来的那一本药录。
一念至此,顾荇之也顾不得秦澍诧异的注视,只着急忙慌地从面前一堆书册里翻出了那一本药录。斑鸠垩。徽帝对斑鸠垩过敏。
“大夫且慢,”顾荇之唤住大夫,挥笔写下一行字递到大夫眼前“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大夫,还请大夫一定如实相告。”那大夫赶紧一拜,连道“不敢”
接过纸条看了看,神情平淡道:“斑鸠垩是一味常见的药材,多用于治疗女子经血不畅。”听闻此言,顾荇之倒是没多意外,又接着问:“那倘若是男子用呢?”
“男子?”大夫蹙起眉,将那纸条看了又看,半晌摇摇头道:“这单独用药在下很难说明白,但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千万、相生相克,有些药材需要跟其他搭配在一起,方可看出功效。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将药方交给在下一看。”顾荇之道了句“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