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良久，放开

都快忘记自己其实才二十四。叶伯紧凑地跟过来：“少爷，你要去哪？我让司机送你去。”“不用了，就送我到公司门口。”叶伯疑惑：“少爷你不是说今天不去公司了吗？”

　　贺星河拉起运动外套的拉链，缓缓往外走，运动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宽松且长，套在他腿上有点不太合身。贺星河：“不是去公司。”叶伯过来拉开门，瞅了两眼他的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犹豫着说：“少爷，你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子会不会太长了…”可能会绊倒他。

　　贺星河跨步出门，淡淡道：“没事。”他故意选这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子的。长点好，这样即使坐下来也不会看出他的假肢。

　　半小时后，兰博基尼在T。Z公司门口停下，贺星河别扭地下了车。司机问：“少爷，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吗？”贺星河摇摇头“先别跟着。

　　你先去公司，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司机点点头，驾驶着兰博基尼往地下车库而去。贺星河低下头看了眼宽松的运动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抿了抿嘴，动作缓慢地朝街对面走去。拐角五百米处，装饰淡雅的书店，那里有他想要找的人。贺星河从美国回来以后。

　　就很少走那么多路了。以前做康复训练，每天都忍着剧痛强迫自己练习，等回国以后，基本都是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甚少有需要他走那么多路的时候。

　　其实也不多，从公司门口到旧渔书店，不过千米多的距离，是他刻意想要调整姿势，总试图走得更像正常人一点，结果适得其反，等好不容易走到书店门口，额头上都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旧渔书店四个字就在眼前，蓝色的风铃挂在门口，叮咚作响。贺星河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口气，擦了擦汗，往左边的落地玻璃上看去，里面倒映出他的身影，他站在那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贺星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一个放心的微笑，迈步走进书店。这个点书店里没什么人，柜台后面的懒人椅上，一个身影趴在那里沉睡，他往前走了两步，扣了扣柜台的台面。

　　“唔…谁啊？”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是醇厚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男嗓。阮清承摸着后脑勺，压抑着被吵醒的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气，不耐烦地抬头喊了一声。“我找…阮清梦。”找他姐的？“她不在。”阮清承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她去哪儿了？”阮清承哼哼唧唧地伸个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瞥了眼面前站着的男人“去灵犀山了。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你找她什么事？”男人沉默了会，摇头“没事。”

　　没事？没事专门跑书店里来找他姐？阮清承睡意全无，睁着眼睛打量着穿运动服的男人，心中暗暗警惕。

　　这人看起来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人模人样的，不像个坏人。长得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的，嘶，在哪儿见过来着？阮清承还在这里苦思冥想，男人见找不到自己想找的人，脸色暗了下来，转身就推门离开。

　　走路的姿势怎么有点奇怪？重心不大稳啊这兄弟。真的感觉见过的…在哪儿见过？电光火石间，阮清承脑海中灵光一闪。妈呀，是他！

　　＊＊＊阮清梦在又一次从梦里醒来以后，决定去找那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签的老婆婆，这一场接一场的梦境实在太奇怪了。

　　她必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个清楚明白。甄圆圆还在B市没有回来，把地址发给她，叮嘱她记得和阮清承一起去。“不用了。我自己去。”“你能找得到路？”甄圆圆嗤笑“深山老林里可没人来救你。”

　　阮清梦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长发，笑着说：“心诚则灵。”贴了膏药的脚好的很快，走路已经不用一瘸一拐，阮清梦发消息给阮清承让他帮忙看店，自己独自一人去了灵犀山。

　　她没打算叫任何人，这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她想要自己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清楚。所幸灵犀山虽然地方陌生，但从山脚到山顶只有一条路。

　　她打车到了山下，只需要沿着台阶一级级向上就能找到那座破庙，不需要费心认路。半小时后，阮清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发酸的腿，略有倦意的脸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笑容。庙还是那座破庙，人还是那个老人。

　　老婆婆依旧坐在上次那个石头上，手里拿着签筒，玩具一样甩着玩，脚底下放着一个破旧的二维码。

　　阮清梦呼出口气，走上前，微微弯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轻声说：“老人家。”老婆婆兀自甩着签筒，头都不抬。阮清梦看着她“老人家，我最近的梦，和你的签文有关系吗？”转的飞快的签筒忽地停下。

　　老婆婆要笑不笑“小姑娘又来了啊？”阮清梦勉强笑笑，问她：“你知道我的梦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梦啊？”老婆婆把签筒摆放到身边石头上“老太婆听不懂你说什么。”阮清梦急了。连忙道：“难道我最近一直做的梦，跟你的签文没有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婆婆气定神闲地拍拍自己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付出十倍的善意，自然而然得到了十倍的回报，如此而已。”阮清梦哑着嗓子“行善积德不求回报。”

　　老婆婆翘起二郎腿，鼻孔朝天哼了声“我本来就只要你给十块钱，谁让你转了一百块，你要是只给十块，我还不乐意回报你。”阮清梦眼睛一亮：“这么说，我的梦真的和那支签文有关？”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如果是的话…”阮清梦踌躇道，手指在裙摆上来回摩擦，掌心渗出滴滴汗水“请你帮我，我不想再做那样的梦了。”

　　老婆婆讶异地一扬眉：“为什么，好不容易有一个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你居然不要，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梦里的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也叫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

　　阮清梦苦笑，脑海里各种片段走马灯一一闪过，梦境和现实冲撞重叠，有贺星河护着邹庆庆出了车祸的，有贺星河浑身是血被抬进救护车的，还有梦里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着她说“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命”的。

　　他眼里的真诚那么动人，她差点以为那就是真实。可那是梦啊…没有人能一辈子做着梦不醒来的。与其在梦里和现实中重复着得到与失去，不如现在就趁早收手，趁她已经死心。

　　梦里的贺星河一往情深，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n.jpg">感地察觉到，自己曾经已经灰飞烟灭的爱恋似乎已经有了死灰复燃的苗头。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放任自己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在一场虚幻里。

　　阮清梦无力地笑笑，想到以前看电影时看到的一句台词，倒是特别符合此刻心境：“都说人生无悔，但人生若是无悔，该多么无趣。”

　　停了下，咬咬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小声呢喃：“更何况那些都是假的。”老婆婆哼笑一声，拿过签筒又摇了起来“小孩子才计较真假。

　　而且谁能规定真假？有时候你觉得真的其实是假的，你自以为是的假，也可能是真实，真真假假本来就毫无道理可言。”毫无道理可言？她都快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疯了。

　　还需要讲什么道理？大概看出来阮清梦心里抓狂，老婆婆抱着签筒沉默了会儿，抓过她的左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糙的指腹在那条红绳上摩擦，良久，放开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