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贿结后宮

弘昼为这事已经盘算了半月，自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有成竹准备了一套说辞，开口言道“那有什么说的，贪腐，卖官，欺君，件件都是死罪，还闹出好几条人命。

　　论起大清律来，够得上抄斩的，更何况还有一条大逆的罪，这等参劾还是要查实的。查实了才能谈如何去办。

　　只是大逆罪不易查实，倒是人命案可以先谈起来…咱们就只能按律条去说罪。只不过宁，荣二公毕竟是从龙入关的功劳，只怕主子还是要施恩的，恩自上出，刑由律定，咱们就不必有什么态度了。”

　　这话说的委婉，实则是八面光没个主意，倒也就合弘昼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几位军机大臣听了都一晒，以为他不想搀和，亦不以为意。弘昼自知不是一个台面上的人，就起身笑道“今儿，我还要递牌子进去请皇阿玛的安，就先走一步了。”

　　几位大臣一叠声的王爷请便。弘昼也更不多言，出得军机处，招呼了随身的侍从以及一群皇帝赐的伺候太监，一众人递牌子就往大内去了，心下直叹：这军机处几个老头子，看来也是准备对宁荣两府要落井下石了。

　　看来贾府的事该要有个了结了，入了干清宫觐见雍正，却见其兄宝亲王弘历已经到了，人说雍正皇帝刻薄寡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鸷恨毒。

　　好在对弘昼却是一直慈爱优容，甚至纵容其任意妄为，故此弘昼也不是很怕这位“皇阿玛”向皇帝叩了头请了安，又向弘历打了一躬，就站在一旁，仍听自己那位同为亲王却大权在握潇洒倜傥的四哥和雍正皇帝议政。

　　雍正喝了一口参汤，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着道“弘昼…这事，你先一旁听听也好，事涉宗人府内务府，回头可以着你去办。

　　弘历，你接着说说贤妃家的案子吧。”弘历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躬了躬身子，侃侃而谈徐徐道来“是，儿臣在刑部已查得扎实，有人证物证，涉及贤妃母家的案子共二十二起。归纳是贪贿，卖官，霸财，害命四项。

　　袭着宁国公的贾珍，在造办处任职上，得了各地瓷、绢、玉、金作坊"孝敬"的银钱当有五十万两，另有波斯国进贡的一尊红珊瑚下落不明，也要着落在他身上。

　　其子贾蓉封着御前，也有上下其手。荣国公贾赦和其子贾琏，在江南布政司任上贪贿有据可查的也有十万多两。

　　贾赦霸占民财，因几把扇子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死良民石亭，也是可查的。还有已经辞了官的贾敬，在道观里也不安分，居然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手济宁县令的人事。还有…工部员外郎贾政，就是贤妃之父，任学政期间贿卖生员定额。

　　虽然是下人舞弊，他也难辞其咎的…”雍正见他小心，和声道“你不要瞻前顾后的，慢说是妃子的父亲，便是皇后的父亲，犯了这种罪也是按律来办”弘历道“是，皇阿玛见得明白”

　　便大了胆子接下去说“其实，这几宗罪已经是查实无误了的，涉了律条，部里已经有折子上陈。

　　只是还有部里难以彻查的，这才是大案…”雍正鼓励道“你讲么…”弘历道“一桩是皇阿玛在雍正四年六月里，在后宫家宴时，曾说起要查访明裔重修明史，后来就没提了，那贾赦却在八月里书信给家下人去江南查访，这分明是邀宠媚上之举…”

　　“什么邀宠媚上！”雍正打断了他“他小小一个江宁布政司，怎么知道朕在宫里的随口话语？若不是贤妃和母家勾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漏了朕的话，就是买通了后宫太监探听朕的喜恶…卑污！”

　　“皇阿玛见得是”皇上有了主意，弘历就更容易说了“里通后宫，走漏宫闱消息，是大罪，而且，后来从八叔府里查出书信，可见这话还传到了八叔耳里…”

　　雍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毒蔑视得一笑，直听得弘昼弘历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浃背：“他们其实是传话给老八，老八就杆子传言，说朕寻访明朝后裔，是不尊祖宗遗训，要篡改先帝的功绩…可笑！

　　圣祖修了明史，朕要重修完善，难道还不上尊祖训？其实还不是朕行了新政，挡了他们的财路，就变着法子要污蔑朕躬。”

　　“皇阿玛训示的极是。”弘历知道雍正就这个话题说起允禩来，常越来越怒会越来越扯开去话不择口，干脆就着话音回道“其实贪贿，卖官，霸占民财，害死人命，都还是其次，要紧的贾家犯的罪还是和阿其那瓜葛纵横。“”

　　瓜葛纵横？“雍正冷冷一笑”你就不要遮掩了，其实就是大逆罪，里通着后宫给阿其那谋逆，只不过六部里看着贤妃脸面，不敢这么去议罪罢了。嘿嘿…好么，连朕的妃子，也要勾结阿其那谋夺朕的皇位，朕这皇帝当得好脸面，好光彩…

　　“弘昼在一旁，只听得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浃背，一月来他已经数次亲见雍正发脾气发落官员，但是这次尤为气愤。

　　又加上这宁荣贾家，他本人是尤其在意，越发忧惧雍正谈出难听的刻薄话来来难以收场，一顾盼间揣度雍正喜恶，已经想到如何吸引回皇帝的注意力好留余地，想了想就开口道”皇阿玛，议罪论刑可以再定。

　　只是弹劾贾家的折子已经有多封，只怕贾家已经听到了风声，要防着他们转移家产…“雍正心下一凛，又是一喜，心想难得这糊涂荒唐的小儿子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倒也有这等见识。便和悦颜色道”恩，弘昼所奏极是，既然如此，就着落在你身上。

　　朕给你旨意，你这就带着宗人府的人，去查看贾家家产…回头再说议罪的事。“弘昼大喜，他原本算计的就是要这差事，没想到竟然这等心想事成，须知此时年间，抄家查看家产，是人尽知的美差，凡被查抄者之财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女，查抄官员但凡看得上的，都可以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私囊。

　　雍正也知下面这等弊情，既然说让自己去查抄，等于又是赏了自个。于是忙叩了首出得殿外，想想这个事情要归宗人府来管，便直去宗人府院堂里喝来侍卫，调动兵丁，会了司职都尉，一边吩校官去城南把条宁荣街先给围了个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不通，他自己在宗人府里淡淡得喝了会子茶，待上书房掌事太监夏守忠送来了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过后的雍正口谕，和夏守忠等人说笑一回，才携着人丁掌着王府轿辇执事等前往宁国府宣旨。

　　宁荣街在京城之南近老庄子水源处一处城镇。是个说京城亦京城，说郊邻亦郊邻的灵修所在。因为昔日宁国公，荣国公府邸所在，聚集村民亦多了，才得了个宁荣街的称号。

　　只是此时，宁荣街上已丝毫无往日街市之繁华，人烟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u.jpg">盛。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寒铁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兵丁肃立，宁、荣两府里已经隐隐传来嚎啕哭声。

　　也有那一等闲散村愚人众远远围观，也不免有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笑富贵破落乐见官宦败家之丑态，弘昼自然也不搭理，只带着太监兵丁沿着那“敕造宁国府”的红漆牌匾，就进了宁国公府大门，停了八抬黄伞绫罗轿辇，太监打起帘笼，才出外观看。

　　大门里此时愁云密布，贾府上下早已听闻了消息。宁荣两府之主世袭荣国公贾赦，贤妃之父贾政，贾府族长世袭宁国公贾珍，率着贾琏，贾蓉，贾蔷，贾芸，贾芹，贾宝玉，贾菌，贾环等有无职份之男丁已经是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跪倒了一片。

　　几个未及冠的身旁还一并跪着嬷嬷。年长的面如死灰，年幼的已经哭的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无神。见弘昼王驾进来，才一并轰然叩下头去。贾赦年已过花甲，此时论官职为众人之首，开口跪泣道“罪臣贾赦，贾政，贾珍，贾蓉，贾琏…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王爷。”

　　弘昼此刻已知几分朝廷礼仪，便口中无味一般道“有旨意。”众人又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哄哄一阵叩首，呜咽三呼万岁。

　　弘昼沉下脸色，从袖中取出黄缎子旨意，冷冰冰念道：“世袭一等威烈将军宁国公贾珍，世袭一等奋武将军荣国公贾赦等。行止乖悖，贪婪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刻剥百姓，残害良民，难见容于律，又不奉行于法。

　　其族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2.jpg">众，更勾结阿其那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2.jpg">，贿结后宫，以非人臣之言行施于朝纲，有伤圣祖之明，有逆朕之令勋，人神共愤。朕承祖宗家法，先帝遗训，不以一己私念为意，不以裙带恩亲为羁，必当以国法重惩。

　　今免去世袭之爵，褫夺贤妃贾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封号！着和亲王弘昼，携宗人府，理藩院，步军统领衙门，查看宁国公府，荣国公府家产…人眷…凡族中丁眷，见旨先行收押，待查明家产，厘清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2.jpg">，一并议罪，钦此！”

　　宣毕，收起黄绫文旨，古时传谕这种皇帝谕旨，本是可以是略加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只是弘昼不动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小小了加了“人眷”二字，这也是常有的。

　　弘昼是自有自己的打算，下跪的众人此时正是天崩地陷之时，又岂敢有疑。倒是身后的太监夏守忠听了，眉间一挑，微微一笑又低头看地。那贾赦贾政等众人，早已泣不成声，却也只得按制，再叩首“罪臣领旨，就请王爷发落。”

　　雍正一朝抄家是常事，一众兵丁早已习惯，弘昼一抬手示意，顿时，众兵丁如饿虎奔狼一般分成数队，冲入宁荣两府的内院。便砸门破户，翻箱倒柜，顿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飞狗跳，兔滚鹰吠，内府院墙立刻也传来嚎啕之声。

　　这弘昼想了想，倒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上两步，做势要搀起了贾政等人，开口抚慰道：“政老，赦老，小王也是皇命在身，你等也不用如此凄惶，皇上必然还有恩旨的。”

　　贾府众人此刻都是脸色惨变，无语无言，静悄悄全房没半点声音，万没想到雍正皇帝此次雷霆大怒，竟然定下这般基调。

　　若依旨意中的意思“行止乖悖，贪婪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刻薄百姓，残害良民”只怕几个首犯最低也要定个绞刑，族人贬为苦役只怕也难说。若是再谈到“勾结阿其那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2.jpg">，贿结后宫，以非人臣之言行施于朝纲”按照大清律条，雍正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