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起了几分侠心

如今却正好，省了一味你拜我我拜你的，却听四妹妹再学琴吧…二姐姐你真会寻老师，园子里论琴艺，便是林妹妹，也不及妙玉的。我总夸宝姐姐林妹妹是天上人，那说的是容貌颜色，但是真说出落得也似折掉到凡尘堆里的，还是妙玉姐姐呢。我本来也最爱听她指点了。

　　可惜天分爱动，学琴要静心安坐，却不憋死我了…”妙玉虽傲，听她如此夸赞，也向来知道湘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无有心机自是肺腑之言，也羞喜得粉面一红，只道：“云小主谬赞了…”

　　只是她心思至纯，听湘云说“也知道是个玄虚”“不喜欢这等一味俗套正经”知道湘云是拘着礼数要来贺自己晋位，又怕提起此事其实自己羞辱，故意扯开话题，她未免生了几分感激之心。

　　只是这一说，她一双剪水美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漾，心头自有一番含羞酸楚，未免又想起昨晚之事来。＊＊＊却说湘云往那栊翠庵里探望道贺，可巧遇见妙玉在授导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琴艺。

　　她知妙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孤僻古怪，又向来冷傲，怕她难堪，说是贺她晋封小姐，到底也是前后赶着话头，只说琴艺一道替她拨了葫芦按下瓢要遮掩了。

　　只这妙玉是个心思细密的，听湘云之言，亦知她意，只是这等事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说还羞，心头总是未免羞愤酸楚，一时不及答话，未免自己又想起前夜之事来。

　　原来前儿夜里，弘昼也不知什么心思，却携着贴身奴儿跑到栊翠庵里来，瞧着脸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晴不定竟好似心事重重隐隐有些怒气，绕着佛龛走走也不拜祝，就瞧着妙玉。

　　妙玉本前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里才被弘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污破身，女儿家常自许冰洁，但一过这失身落红一障，总有个万念俱焚之念头，一回也是污，两回也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本也不以为意。

　　只是她是自小修行，夹杂着禅心佛念，总以为栊翠庵总归是个佛堂，上头供着菩萨，哪里见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秽，便软语哀求弘昼，要“去顾恩殿里陪主子”才好。弘昼兴致来了。

　　却不肯依，见她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更是一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ue.jpg">心起了，莫说回顾恩殿，偏偏连卧室绣房都不许进，只在那供着菩萨的正堂里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衣。

　　妙玉到底不敢不从，只得自松花纽，褪落罗衫，解系肚兜，宽下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了少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2.jpg">体，弘昼竟又命她以手支在佛案上，半弯着身子受辱，只可怜她此刻，连一方小小洁净之处半点修行人尊严亦都护持不得，只得照着弘昼之命，作出那等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至极之仪态，被弘昼以后入之姿，又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又是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了个红晕倒染，玉羞凌乱，将个本是檀香素熏，佛音缭绕，清净雅致之栊翠庵，化作弘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息呼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戏凌辱，她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哀啼，嘶音哑语之处。

　　四方小小一处修行禅堂，二人体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溢，遍撒香汗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真正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污不堪。弘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得却自得意了，才又抱着她去她卧房里，换了姿态将她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玩一番。

　　也不过是将这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夜素裹自己，只盼清洁的女孩儿，浑身上下发肤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只是反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辱罢了，只到了后半夜里，又到底嫌弃这栊翠庵里卧房窄小，那妙玉的睡塌却连个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也不是。

　　只是个用白棉铺就的小暖炕，虽然干净，却睡不开，便要携已经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得昏昏沉沉的妙玉去顾恩殿睡，妙玉却又告饶只说身上伤了，怕睡不好扰了主子安眠。也难为她胆大，任凭谁听来亦是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之言。亦不知弘昼是适才辱她太甚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夜来困头起了无心再闹，竟然也一时就罢了。

　　弃了妙玉自己去怡红院里，胡乱把个袭人吵扰起来，搂着睡了后半夜。到第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起来，想来说是昨夜甚是满意得趣，只唤了凤姐去，只说晋妙玉的位份。园中许久才有女子晋位，自凤姐始，外人自然要来一一道贺。

　　只又谁知妙玉这一夜折辱贞洁、摧残娇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佛堂、玷污心怀之可怜可叹。她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孤傲，人若来贺，她既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颜，亦不肯失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委屈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只是装得淡淡得好似没事人一般。

　　只如今听得湘云好意替她掩饰，似乎知她心头羞意，要揭过那一层去，这妙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自有些其古怪处，反而生了些倔强，越是如此，越是以为遮掩更是不堪，便偏偏要刺自己心一般。

　　只言道：“云小主是替我遮羞了，我如今是主子一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脔，哪里还敢亵渎佛祖自称出家人。姑娘也罢，小姐也罢，不过是个名号，随主子呼唤来喜乐，即无可贺，亦不添羞…主子再三点化于我，说我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途于红尘之中，乃是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相皮囊，我与小主一般儿无差是个凡体，受辱亦要落泪，温存便有痴声…

　　至于所学所知，如今禅修也罢，琴瑟也罢，都只是侍奉主子狎戏赏用的，却怎么还敢妄称什么谪落凡间…否则，小主怎么来贺我呢？…”

　　房内几人听她如此说，湘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却都是一阵尴尬害羞，这妙玉却转过头，稍稍撇一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只对着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道：“惜丫头…

　　你小小年纪，却其实有几份禅心的。如今园子里不比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除了那轻歌曼舞，娇衣羞裙不提，便是那读书作诗，丹青雅韵，甚至佛心修道，说到头，都只是为了服侍主子，只是为了让主子…辱我们时更加得意快活，添些情趣罢了。

　　你姐姐要你学琴，也是这个心意…”那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虽年幼似懂非懂，哪里曾想妙玉这般清净高雅之人，竟说出这等话来，给羞得低了头，脸上倒似火烧一般。

　　更说不出话来，连湘云一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朗，也被这言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得不知怎么说才好，却听妙玉又接着道：“只是，若是只存了这个心，旁的亦就罢了，琴艺却是再难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进的…练琴如修佛，最讲究用心赤诚。

　　譬如这《慧心解雨霖》，最要紧的空灵烂漫，天籁高远，心意到了境界，琴音再不会俗的…若是一开始练琴，就带了功利心去，指头动想着自己指头俏不俏，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出想着自己弹奏时够不够形体雅致，主子瞧着喜欢不喜欢，必是个前不成后不就的，技巧再得法子，心思不纯，必不得真谛。

　　便如那外头男人读书，读圣贤书时若只想着功名利禄，金榜簪花，考到头也是个老明经，哪里能真正读得清圣人之言…”湘云本来以为她只是讥刺，听她后来所说，竟然自有几份机锋道理。

　　也不由点点头道“这说的却甚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本未曾彻底听懂，倒是那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虽年幼，却是通慧此道，连连点头称是。却听妙玉又是一叹，雪粉脸上竟微微泛起一阵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又道：“至于琴艺禅修真的有了几分成就，介时再说旁的。

　　用之修身也好，哪怕只是取悦主子也好…也是常事。好比佛家修罗汉果，还不是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离苦海，自证菩提…也好比那一等读书人，读书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口子仁义道德修身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治国齐家的，自己都信实了。

　　待到功成名就，就一味的金娇银娃得遭劫…也是常事”众人都才低头细品她言下之意味，房内竟一时静寂无声。湘云想要接个话茬，却听门外传来急急脚步之声。

　　抬眼瞧，却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房里大丫头奴儿司棋，撞也好似撞进门帘来，妙玉湘云自是讶异，却听司棋已是急红了脸，对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跪了行礼，见湘云妙玉都在，似乎说话不便。

　　只是一脸焦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言又止。碰个头咬牙才道：“姑娘…可了不得了…外头来了一窝子没见过的太监，这会子封了紫菱洲的门，把我们几个都赶了出来。

　　在里头只是搜检…我上前问他们是谁的差事，却不肯说，我想着，若不是主子首肯，三府里谁能进园子来胡闹…如今房里宫女丫鬟都被赶了出来在外头候着。

　　里头也不知在搜个什么，丫鬟宫女都唬傻了，主子这会子好似去了天香楼，我已经差小丫头去回凤妃情妃了，只到底也不敢去求见主子，更不知该怎么好，才寻姑娘到这里来…”

　　四人听闻她说出这等话来，都是大吃一惊，园中自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詹事府锁拿尤三姐查封凹晶馆，尚不知生死，人人心头俱有此病，此刻听到一声“太监封院”便是妙玉才得晋位，湘云事不关己，亦如惊弓之鸟，一时俱都怔得目瞪口呆。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是紫菱洲正主儿，唬得脸色惨白，身子一软，便几乎瘫软在地，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更哪里有想头，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只是求助一般瞧着众人，半晌才轻声焦虑唤道：“二姐姐”

　　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本来心头就有事，只却也不知究竟园中又有了什么变故，犯了哪件事，一时已是脑海中嗡嗡得全是杂音，听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呼唤，才茫然得四顾，要哭又怕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更是慌乱，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到底是妙玉先回过神来，看看茫然失措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抚了抚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的头发，叹道：“是劫难渡。要不你先回去瞧瞧，惜丫头还小…先留我这里候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此刻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如麻，也不能辨妙玉言下“惜丫头留在这里”之意。

　　湘云却是聪慧，一俯仰竟读出了妙玉话外之音，这紫菱洲既出了事，不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便是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若有什么罪过，园中诸女唯一可依赖的，不过是弘昼宠幸，只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憨厚，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不曾侍奉，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更是闺阁幼女。

　　到底是妙玉，前儿才被弘昼赏用过身子，怕有几分枕席之情，留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在这里，但愿可多护持半分平安，只是如今也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也不好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未免也是杯水车薪，聊尽人事罢了，暗自不由心下感叹：“难为这妙玉，平素里冷冰冰的不理人，这起子临事居然有这等担待之情。”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也知熬不过，颤颤巍巍由得司棋扶起来，便要告辞回去。湘云看她模样儿，一时不忍，起了几分侠心，便道：“二姐姐莫着急…我陪你去。或者只是小丫鬟们犯了什么事…不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