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直不嫁人

冲完了温水澡，心情一点儿没好。试图想老婆的好，可想了半天，全是她的坏。喝一杯水、转圈看我这工作室。心情恶劣的时候，工作室显得有点儿大。

　　她不干这个，是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是正道。我继续干下去，走到哪是终点站？手机埋枕头底下、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睡觉。我很快睡着。

　　睡梦中，我看见一双好看的光脚，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细软，白净剔透，缓缓走在一片玻璃碴和煤渣上，忽然，感到嗡嗡震动。我醒来，意识到是枕头底下传来的。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手机、看到显示屏在发光。那冷光在漆黑的夜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晃眼。手机时钟，零点。鬼魅横行的时辰。来电号码，小碧。

　　她为什么非这会儿给我打电话？我接听。她在那边问：“刚才是你么？”我一头雾水，问：“什么是我？”她可能听出我嗓音发干，问：“你在干吗？”我说：“我在睡觉。”

　　她说：“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说：“没关系。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她说：“我洗了澡，可怎么也睡不着。特想跟你说说话。”

　　我说：“好啊，我也愿意跟你聊天。”她说：“知道么？我刚才上网聊天了来着，跟一个男的聊得不错。我以为是你。”

　　我说：“不，不是我。你们聊什么？”她说：“人生、享受、聊人生的美妙，当然，免不了聊到那些。”我故意问：“哪些？”她说：“身体方面的。

　　聊得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骨的，我以为他是你，聊得脸都红了，可心里好奇、想问、想讲。”她害羞地微笑，那端传来微微的呼气声。

　　她的声音很柔，在静夜里听上去格外暧昧。她说：“后来我对自己说，干脆豁出去吧，我不想再压抑自己了，我要认识自己、要善待自己、我要快乐。”我说：“你给自己松绑了，恭喜。”

　　她说：“你知道么？我在你那儿，临走撒了一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我说：“我知道。”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低嗓音说：“我那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特别特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哎。”我说：“我喜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的。”她说：“你可真坏。我刚洗了澡。”

　　这是她再次明确发出暗示。我说：“喔，你洗澡的时候站着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了么？”她低声说：“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氓你。”我特别无辜：“别激动，我根本还没开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呢。

　　你洗澡的时候没站着撒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啊？我就撒过。”她说：“我也撒过。”我问：“什么感觉？”她说：“你不知道？”我说：“我想知道女的什么感觉。”她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的，好像特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

　　我说：“你知道么？所有女的都在淋浴的时候撒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她惊讶地说：“啊真的？”我说：“不骗你。

　　而且所有人都在游泳池的水里撒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她沉默一会儿，低声说：“我也在游泳池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过。”我说：“看，我没骗你吧。”她说：“知道么？能把这些跟一个男人说出来，感觉怪怪的。”我说：“习惯了就好。

　　暂时不习惯，是因为保守思想在作祟。”她低声说：“猜我现在穿的什么？”我说：“就穿了一件真丝睡袍，里边光着，什么都没穿。”她有点儿惊讶：“你真神了，怎么知道的？”我说：“直觉。”

　　她问：“那你猜我现在在干吗？”我说：“肩膀和下巴夹着手机、手在两腿之间。”她说：“你太可怕了，你是魔鬼。”我说：“你过奖。我只是魔鬼代言人。”

　　两个宅子，离得很远。不断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的脉冲信号把两人相连。一男一女，分别躺在风格迥异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下巴夹着手机、在被单下摸着各自发热的身子。

　　她说：“这些年我太渴望了，你不能理解。束缚、压抑、伪装、面具，我厌倦了。”我说：“要当心。要找可靠的倾诉对象。”她说：“好吧。以后我就找你了。”我说：“我不好。”

　　她说：“不，你好。你让我认识到所谓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观的没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还有所谓道德的伪善和残忍。”遇到大高帽子，我总是本能地降低重心一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晃过对手、同时站稳底盘、双拳护脑。

　　这已经成了我的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这是多年拳击训练的结果。我说：“嗨，我就一糙人。”她低声说：“不你不糙。

　　知道么？我这辈子，真正得到的快乐实在太少了，我太可怜了，我从来没尽情、尽兴地体会到过放松纯净的幸福，从来没品尝过做女人的幸福。”

　　女人这种话，指的是跟老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没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而且红杏没出过墙、但是快了，已经到墙头了，女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低嗓音说出的话语，特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情。因为低声说的内容只属于我和她，属于机密，属于一种特殊的默契氛围。我问：“你们家那位呢？”她说：“又说有应酬。”

　　我问：“闺女呢？”她说：“在她睡房，睡了，（停顿）你（又停顿）今天对我（再停顿）还满意么？”靠。

　　当我痴呆大学生么？我一不相亲二不选秀。我对钱满意，但我嘴上说：“满意。你比我脑子里预想的更好看。”“好看”两个字差不多是我对女人的最高评语了，我这辈子几乎没说过“漂亮”

　　漂亮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是表面的、尖锐刺眼的、是我反感的，而我说的好看，是经得住看的、能慢慢品出滋味的、是内在的、朴实的美。她说：“谢谢，不过你还不了解我。”

　　我说：“我知道你有潜力。你一定能走出困境、享受幸福的。”她说：“谢你吉言。现在我下边感觉又热、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我说：“哪里？”她说：“你讨厌啦。”

　　我说：“告诉我。这很关键。”的确，这很关键。这是迈出自我实现的重要一步。她说：“就是…（停顿）就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息）就是人家两腿中间啦。”

　　明白了吧？压抑能把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宅女折磨得自己深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体刷绿漆、以至于真的以为自己是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少女。我说：“我知道四个偏方，能救急。第一个是…”她打断我说：“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氓啦。”

　　我说：“OK，<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氓睡觉去。”她说：“别丢下我。我睡不着。”我开始慢慢念咒：“闭上眼睛、放松心情…”她问：“你说的什么救急的法儿？说说看。”

　　我说：“乖，听话、睡觉。我不能毒害女青年。”她笑了：“你才多大？说我女青年？”我说：“女人养颜要靠睡。知道么？”她说：“喔。好，我听话，我睡。你明天有安排么？”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擒故纵：“嗯…我看看…明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后天上午空着。”

　　她说：“我订三个钟。九点开始。”我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脚上瘾了？”她说：“嗯，是，而且也想看看你其它的手艺。”我说：“其它的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脚可收费不一样，”她说：“好说。

　　今天太可惜了，我真傻。下次去你那，我保证不睡了。”“啪！”三米开外，一扇窗户突然被大风扯开。“咣当！”一团凉气站我面前，像抢银行的。

　　我说：“我这起风了，你盖好被子。”她说：“好的，不过我这一点儿没风啊。真是十里不同天。”

　　挂了电话，我去关窗户。来到窗口，把手伸出去，刚要抓住窗把手，忽然另一股妖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筋，那扇窗户被大力撞回来，顶得我手指生疼。我关好窗户，心跳平息下来，走到卫生间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到半截“噗！”卫生间的灯泡憋了，这些征兆，我当时都没太在意。

　　＊＊＊第二天白天，我换了卫生间灯泡，跟老婆通电话。老婆一如既往，听上去心情平静，说些琐事，没再提生孩子和全职太太的事儿。我也不提。这是没有解的炸弹，没事儿提它干吗？＊＊＊

　　到了跟碧约定的日子，我提前洗澡、刷牙、换上干净衣裳。碧第二次来的时候，虽然还是长衣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但明显放松多了，我俩像老友那样聊天、讲笑话，基本没有顾忌。

　　彼此说得来、有共同语言、彼此都不伤害，达成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轻松的一种关系。现在世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下、到处狗咬狗，能达成这样一种关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舒心。可我清楚我们不是朋友、也不能成朋友。

　　成了朋友就不好意思再玩儿游戏。常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脚、补水之后，我感叹说：“你身体一点没发福。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一下，怎么保养的？”这是我百试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的杀手锏。

　　跟女人聊天，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必须直击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ue.jpg">。她说：“什么呀？我这身材都严重走样儿了，现在比怀孕之前还要胖十三斤呢，怎么减也减不下去，”

　　十三在佛教里是个好数。我专门请教过。可在咱普通老百姓心里，多少有点不吉祥。当时这念头一掠而过，我没怎么在意。现在把所有事放在一起，才悟出点名堂，可惜晚了。

　　她说：“我生孩子之前特柳（柳：身材狐媚。）。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的时候也还行，起码这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高。现在也不怎么了，该鼓的地方瘪了，不该鼓的地方全出来了。”

　　我把她拉到落地镜子前，仔细打量她：“你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高的呀。”她看着镜子里的映象说：“哪里，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托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罩。）”我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了我看看。”她很自然地解开上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下、放在椅子上。

　　我走过去站她身后，解开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罩后面的挂钩，把那累赘扔了，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罩的确虚高，碗大馒头小。我把两只手伸到她前面，摸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子。可惜啊，脸盘和脚长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好，脾气也温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子再大点儿多好。

　　又一想，冥冥之中，可能有个力量在操纵我们所有人，优缺点匀着来，然后花叉着撒到世上，这样才好玩。否则优点集中给一班、缺点都给二班，二班太凄凉了吧？她问：“我这是什么原因啊？”

　　我说：“常年荒芜、没人开发、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o.jpg">。”她说：“讨厌，问你正经的呢。”我说：“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啊。

　　知道么，房子只要没人住就毁了，过几年自己能塌。你这还算好呢。我的一个朋友眼光高，一直不嫁人，结果做了四次大手术，最后一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房切了、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ong.jpg">也摘了，大夫说结个婚就不至于。长时间没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就这样，你这是典型内分泌失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