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半脸映着烛火

“去看看柔惜雪吧。”韩归雁转身向后营行去，道：“顺道再问一问倪妙筠，她们，可是关键中的关键。”“我已问过多次，再一同看看有没甚遗漏。”陆菲嫣疾行两步追上韩归雁，贴耳问道：“太子殿下那里，还是没有回音？”

　　“没有！”韩归雁脸色寒了下来，捏的双拳发白道：“胡叔叔的推测没错，这一回凉州之行危机四伏！陛下铁了心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出份天大的文章来。

　　我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三报，言明吴郎音讯全无，殿下依然置之不理，连个回信都不给！陛下给的旨意，想来是极狠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祝夫人不说，吴郎或许也是早已算计下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ou.jpg">饵，只待我们忍不住轻举妄动起来，殿下就借机做文章！”

　　“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术致忠臣蒙冤历来如此，真的太狠了！”陆菲嫣愤愤不平。“吴郎后有昆仑为坚盾，又有我韩家为羽翼，久后必为权臣。且以吴郎的聪明才智，十年之后当朝无人可敌，陛下料得吴郎必然坐大，不会坐视不理。他…陛下不会去赌吴郎从始至终忠君爱国，不生二心的。栾广江要对祝家下手，陛下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正巧顺势而为。”

　　韩归雁双拳越握越紧道：“这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迟早要来，只是来得当真不巧！”“来在了最坏的时机！丘元焕，忧无患！”陆菲嫣闷哼出声。

　　这两个名字就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在心头的两块大石！丘元焕是吴征与祝雅瞳之间最大的威胁，而忧无患则对整个吴府上下都是巨大的威慑！。说话间二女已来到后营，陆菲嫣轻轻揭开营帐，与韩归雁一同步入。

　　柔惜雪躺在榻上昏睡未醒，比起前些日子，她呼吸稳定了许多，只是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进食全靠掰开牙关灌入稀粥，重伤之际营养不良，现下面色苍白，憔悴消瘦，依然随时有性命之虞。

　　不敢大声，二女摸了摸脉后与倪妙筠行至一旁，陆菲嫣道：“脉象似是更有力了些，或许不久后会醒来。”

　　“未必。”倪妙筠泪水涟涟，几无断绝，艰难道：“师姐的内力一直在衰弱，想是已到生死关头，功法自动运转延续生机！若是内力耗尽还不能醒来…”陆菲嫣与韩归雁对视一眼，问道：“这是何道理？”

　　柔惜雪的生死原本不放在她们心上，只是吴征与祝雅瞳的下落，大体要着落在她身上，此刻她们对柔惜雪的关心，不在倪妙筠之下。

　　“师姐修的是【玄女檀心神功】。这门功法在危急关头会自行运转，多延续些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是有的，只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只有祝师姐来了才能救她！”

　　倪妙筠焦急道。柔惜雪与祝雅瞳的性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织在一起，一个等着对方救命，另一个却等着对方指引方向助自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困。

　　陆韩二女一同失语，柔惜雪的生命力只会越发衰弱，而这种功法一想也知，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越长，消耗就越大，委实撑不了多久！倪妙筠又问道：“燕国那边也没有消息么？”

　　韩归雁摇了摇头，黯然又讥讽道：“燕秦两国太子一同装聋作哑，世之奇景！”形势之被动无以复加！韩归雁求见梁玉宇不可得，原本若能，霍永宁的行踪可以掌握，他的化身“忧无患”威慑力就会大大减弱。

　　梁玉宇避而不见，霍永宁的嫌疑就无法坐实，更让军营里因此几乎被隔绝。大部队动不得，陆菲嫣这等高手也面临极大的危机，任何人不敢有轻举妄动。

　　韩归雁又去信栾楚廷，只言柔惜雪身受重伤，现在营中修养医治，原本期望探一探栾楚廷的口风，万一吴征真的落入燕国人的手中，还能以柔惜雪为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换。

　　一个十二品的大高手，顶尖门派的掌门，对燕国而言重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不言而喻，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换个吴征于燕国而言是笔不需多想的好买卖，可是去信仿佛石沉大海，连个回音都无。栾楚廷不理不睬，使者甚至不知道信件他看到没有，更不要说回信了。

　　不过也就是有了这么一出，韩归雁才料定吴征至少现下还是安全的。否则燕国目的达成，必然要重视柔惜雪，不至于悄无声息。沉默，在很多的时候都是为了等待，等待一个结果，以决策下一步的行动！

　　“我能去桃花山寻找祝师姐的踪迹吗？”“祝家主临行前，曾吩咐过本将尽可能护你周全！上一回你离营一来是门派中事，本将实在不好阻止。二来几位高手陪同，本将也没料到之后竟然会有巨变…这一次危机重重，你真要冒险？”

　　韩归雁瞟了柔惜雪一眼，她知晓自己对倪妙筠没那么大的约束力，想让她听话，唯有拿捏住柔惜雪在自家手上这一点而已。倪妙筠抬起头毅然道：“我向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于此道，且我个人的生死于你们并无关联，你们也不会为了我付出什么代价！

　　找到祝师姐的踪迹，于韩将军与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门两全其美，若有万一，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有死而已！”

　　“好…”韩归雁点了点头，倪妙筠所言在理，且她的本事陆菲嫣评价极高，又熟悉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门与祝雅瞳，的确是强援一名。韩归雁实在无法拒绝！

　　“谢韩将军！”倪妙筠盈盈拜倒，以掌抚心以示诚挚道：“民女必然竭尽全力寻找祝师姐与吴大人下落，以报将军恩德！”“你不能就这么去！做好了准备来找本将，随下一队搜山的军伍一同去。”

　　“遵令。民女走后，月玦一人力不从心，还请韩将军代为照料师姐！”“放心，本将会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雨过来协助冷姑娘，柔掌门这里不会因看护不佳而加重伤势。”

　　“谢将军，谢将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雨手脚俐落干净，是韩归雁的贴身侍女，被派了过来足见盛情。倪妙筠大喜，结结实实地磕了两个头道：“请两位稍待片刻，民女即刻去换月玦来，准备妥当后自来报知将军！”看她飞奔着去了。

　　韩归雁悄声向陆菲嫣道：“听闻她和祝家主关系甚好，看着待柔惜雪也是一片赤诚，不知道内里有些什么缘故。”

　　“且看看罢！”陆菲嫣双眸放光。倪妙筠的本事她是多次领教过的，潜行追踪正是拿手好戏，她肯出手胜过百人有余：“妙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擅此道，若能有所得，一定要好好地感谢她才是。”

　　“你都这么说…倒是希望之所聚了！”韩归雁不自觉地与陆菲嫣双掌紧紧相握道：“承诺她的事自当尽力做到，我这便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雨过来，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我去把这些事告诉盼儿，也让她安些心。”陆菲嫣微微发窘，有些无奈道。

　　韩归雁心情正是近来少有之佳，闻言双眉一挑道：“盼儿年岁尚幼，心急火燎才是应有之意，我倒爱她现下的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情！若是太过沉稳冷静，反要怕她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真进了府上，心机处处惹人烦恼。”

　　“盼儿心地不坏，她与你龃龉越多，也是爱他越多所致。”陆菲嫣歉然道：“倪仙子离去，月玦一个人看盼儿不住，我得留神在此。若有事，你来这里找我！”

　　“我知！你把盼儿看牢就成。至于那些话，呵呵，你还是留着对自己，对盼儿说好些。比起你来，我这里简直不算个事情！”韩归雁揶揄一笑，快步离去，转过身时一脸笑容消失无踪。

　　有了新的希望固然是好事，可她更怕像前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一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怀希望变作失落空虚。背过身的女郎，自也看不见陆菲嫣的娇羞消失，忧愁再度爬上面容。洼洼，女郎走不了两步便带上了一脚的泥。美妇站在泥水里，长靴已陷落小半足面，也顾不得这些仪容…栾楚廷真未收到韩归雁的信件。

　　不单是韩归雁，整个燕国使节团都见不着太子殿下。自那夜整座使馆被下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令，一切人等不得进出，违令者立斩不饶后，太子殿下就消失了。

　　连同一齐消失的，还有大批长枝派高手与宫中护卫，甚至是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门掌门柔惜雪。群臣们隐隐然猜到有大事发生，个个噤若寒蝉，不敢稍动。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散去，天光放亮。

　　太子携同大将军丘元焕在使馆里短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了个面，又吩咐贴身护卫人等前往桃花山之后，连这些护卫也再未见过栾楚廷与丘元焕，还有栾采晴。燕国使臣们失了主心骨又不敢声张，更不敢擅作主张回报京都。只得闭了使馆谢客，等待太子现身。

　　已是深夜，燕都长安里即使烟花之地也已止了歌舞，只见星星点点的几处灯火，其中便有皇城里的御书房。

　　栾广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发红的眼珠，又紧了紧身上的虎皮裘，将最后三本奏摺一同展铺面前。。龙目一扫，栾广江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他提笔沾了墨汁正要批复，忽然一皱眉，又恍然地放下笔，倚靠着龙椅，面上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望向御书房门口。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月光照耀下栾楚廷不待旨意便径直进入，急得服侍的太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头大汗，硬着头皮想要拦阻，却被丘元焕大手一挥按在墙边。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儿，丘大将军且进来。”栾广江笑意更深，摆手摒退左右。“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已深，父皇尚未安歇么？”栾楚廷半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着月光，半脸映着烛火，显得有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晴不定。

　　“本已快批完奏摺要睡了，不想皇儿此刻回来。”“父皇方才在笑什么？为何提起笔来又不批了？”栾楚廷放肆至极，始终抬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着父亲的目光，以下犯上！

　　“延州刺史的奏摺，常年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事没有，就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要么就是奏请进京给朕过生日。”栾广江温和笑道：“朕自是叫他莫要来了。还准备大大责罚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