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困扰

男人把锅子放好，看乔可南一样一样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啊菜啊火锅料啊等食材拿出来，附带酱料和两颗鸡蛋。

　　“我记得你好像没特别不吃的？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我没敢买，还有海鲜，你对虾过敏…”陆洐之：“我对虾过敏？”为何他这当事人不知道？乔可南瞥他一眼。

　　“不是吗？我看你前一天便当里有虾子，隔天就会忍不住包饺子…喔，擤鼻涕啦。有次员工聚餐，我们不是去吃上合屋吗？你吃了一堆炸虾，后来几乎包掉了两包卫生纸！”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格外注意陆洐之是不是对虾类过敏，往后替他买饭，尽量避免。

　　“我朋友疑似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糖不耐症，吃了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类有关的东西马上就跑厕所，不过他一直否认，说要承认了他活在世上的乐趣就没了，还不如懵懂无知地吃。”

　　所以他猜，陆洐之应该也是这种情况。陆洐之听着，很沉默。他确实有过几次过敏反应，但始终没特别去找源头在哪──反正死不了，他没想过会发现这件事的人，居然是个外人。

　　陆洐之记忆力很好，推理能力强，一旦给他个线头，他就能找到整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线球。

　　几次事务所里叫外卖，海鲜类一定是大热门，但乔可南每次端来给他的，从不是那些口味，他还以为…那是青年对他这傲慢上司的幼稚报复方式。汤水滚了，乔可南连忙把手里材料往下放。

　　“吃火锅的顺序呢，是先吃菜，让菜里的甜味融进汤里，然后再丢丸子粉丝，等喝一碗汤，就可以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扔下去，这样才不会吃得太油腻…”他讲解得很认真，甚至比上班时多了一份自信得意。

　　“别的我不敢讲，这吃火锅，我讲究可多了！可惜时间不够，不然最好先拿骨头熬汤，加入中药材，包准你吃得全身都暖呼呼的…”

　　他看陆洐之始终没动筷，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问：“怎么了？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了喔！”陆洐之抬眼，幽深地看了他一会儿，道：“你对每个人都会做这些吗？”乔可南：“呃？”陆洐之：“注意对方吃什么会过敏，特意买一堆材料跑到人家家里煮火锅？”乔可南一下子睁大了眼。话讲出来，陆洐之也明白自己口气冲了。事实上，乔可南根本没做什么，甚至是体贴、对他好的，但陆洐之就是觉得很奇怪。

　　顺手帮忙买饭、大约知晓对方口味，是一回事；然而连当事人都不清楚的过敏食物，是另一回事。

　　还有这一些食材…陆洐之愿意照顾他，是因为公事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体上，他对他皆有所求，问题是，乔可南呢？他公事上明显不打算多上层楼，看他对自己这上司态度摆得多端正自然，就知道名利并非他追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体上…陆洐之苦笑，他们之间确实有张力，可只要自己放弃不亲近，乔可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儿不会想主动。

　　甚至一开始，他是那般排拒，跟自己变成这种关系。他一世追求──倾力追求自己所要的，也被别人倾心追求，却第一次遇上了乔可南这般人种。这使他略微地手足无措。他不喜欢被人毫无目的地温柔相待，乃至细细一想，乔可南不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下，总任他予取予求，几乎算是宠的。

　　以前以为自己是他上司的缘故，后来发觉不是。他不习惯，觉得棘手，无法处理。

　　汤锅里的食料滚了，咕嘟咕嘟，一个个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地浮起。乔可南没说话，把那些东西捞起来，迳自沾酱吃了。

　　他咬了一口白菜，煮得刚好，半软半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收了柴鱼汤的香气。又吃了香菇、萝卜、蒟蒻片，最后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筷子恨恨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进鱼饺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出了些许热汤来。两人都在沉默。乔可南大概明白陆洐之的意思：自己越界了，于是就讨嫌了呗。

　　他戳完了鱼饺再戳蛋饺，戳完了蛋饺再戳鱼丸。于是鱼丸不依了，离家出走，投奔自由，落在地板上弹了一下，最后咕噜咕噜地滚到了陆洐之脚边。

　　你个不守妇道的鱼丸！跑去渣男身边做什么，小心他把你踩得只剩渣！乔可南暗骂，他告诉自己别在意，陆洐之本就是混蛋，跟混蛋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是他的选择，死了没人同情。

　　更何况他没必要难过，他对陆洐之又没感情上的期待，如今被嫌了，也是他把事情看得太乐观，以为他们是炮友，好歹…是个友。

　　事实上，他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儿啥都不是。人家火锅友电影友发烧友崔智友（冷～～），哪个会傻傻地在寒冷天搬锅子炉子材料，冲人家家分享自己最喜欢的温暖？想吃火锅，营业到大半夜的多得是，他这么兴冲冲地自己煮，就是因为他已把陆洐之划分到自己这一边，否则他不会让他不戴套进入，不会让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在自己体内。很多“不会”在陆洐之这儿，慢慢地变成了“会”那么…下一步呢？身体开放了，情感是否困守得住？──我“不会”喜欢你。我“会”喜欢你。──我“不会”爱你。我“会”爱你。乔可南脑里一阵当啷当啷当啷当啷～《玫瑰瞳铃眼》的配乐响起，盛竹如：万万没想到，他的一念之差，竟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喀啦”一声，乔可南猛地站了起来。他眼神里有种显而易见的狼狈，随即掩去，换上一副不甚在意的神情，开口：“陆洐之，你误会了。”陆洐之：“？”

　　“我不是特别为你这么做。”乔可南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掷地有声地道：“你知不知道当零号很辛苦？前四个小时最好都别吃东西，我饿得要命过来给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难道连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饭都不该吃？”陆洐之一下子就愕了。

　　“你缩你缩你缩啊～我只是想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点，有错吗？嗄？！”乔可南气势惊人，哗啦哗啦地把料往火锅里猛倒。

　　“妈的我下次就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到连肠子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再过来找你，哼！”连肠子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陆洐之一听，随即抖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乔可南瞟他一眼。

　　“所以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一切只是顺道、刚好、我需要，你就是这脚指…”他抬脚，朝他眼前晃了晃。

　　“上头的指甲片，而且是最小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就算它在我身体上占的面积很微小，我吃饭仍会喂养到它，懂不？”陆洐之好气又好笑，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比喻做指甲片──还是最不起眼的脚小指。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松口气…抑或感到另一种矛盾的在意。“好了，快吃吧。”乔可南招呼他，把碗里的东西拚命往嘴里送。

　　实际上他喉头酸楚，每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咽都很辛苦。他不想让陆洐之探知自己这一面。他说的是实话。陆洐之就像他脚小指…上的指甲片，不理的时候不知存在，一旦撞到了，足以疼得人飙泪。一如此刻。陆洐之抬箸，同样吃了，只是气氛依旧尴尬。良久以后，他说：“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话说了出口，又觉得单薄到不行。

　　他只是不希望乔可南真对他产生了什么，在他的人生里，那种情感上的牵绊，无疑是致命且困扰的。

　　乔可南恨恨想：那你是什么意思？但决定不把话问出口。不论如何，陆洐之今晚的态度证明了一件事：两人只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关系，没必要为了太深层的事，搞得双方不愉快。合则来，不合则去。仅此而已。乔可南悄悄地把自己的边地收拢了，不再让陆洐之踏进来。

　　这令他感受好了些，可心底始终有一处，闷闷地，像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了个结，梳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