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甯!”“沣!”下一秒钟,羊甯就在他身旁扑通跪下,搂住他。“沣,噢,錤沣!”这不是他的幻觉。羊甯真的就在自己身边。是羊甯救了他一命。羊甯故意违抗他的命令。錤沣终于能发出声音。
他推开爱人,猛地坐正身子。他的头发晕,昏眩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淹没。“你在这里干什么?”羊甯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焕发喜悦的光采。“你还活着。你没事。噢,沣──我真怕你会…”“甯。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他的爱人眨眨眼睛。
“我是跟丹堤雷斯教授一道儿来的。我按照你吩咐去了一趟马洛西,可是我没有留在那家饭店里,我想我可以在回这儿的路上把来龙去脉告诉寇斯塔,会比较妥当。”錤沣的头开始疼了起来。
“多里斯呢?”“我也在路上拿给他看了。别担心,它很安全地在越野车里。遗址现在到处都有警力驻守。”錤沣想要站起身,羊甯赶紧扶他一把。
“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血了。是不是──”錤沣不耐地低吼一声,摆摆手要他放开。“这没什么。你没有听我的话,甯!”
“我是因为担心才会回来的。”“我本来可以自己搞定的!”錤沣瞪视着他的爱人,看见爱人本来还亮着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来,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忧伤,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瓣也在微微发颤。
“但要是你受了伤,我就没办法了。所以我才会要你离开啊!我不想你成为英雄。这本该是我的工作。我才是这里的英雄,不是你。”羊甯眼眶涌出泪水。
“谁是英雄不重要。只要我们两个都安然无恙,古物也很安全,遗址没遭殃。警方逮捕了盗匪。这才是最重要的。”“不。”
錤沣抱住头,心中有万般情绪在翻腾。现下危机已解除,他开始感到害怕起来,意识到可能会有的差池。“我明明叫你去马洛西!”“我去了。”羊甯定定看着他,眼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不解。“然后我又回来了。”
“你救了我。”錤沣开始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发抖,肾上腺素渐渐流逝。“你拿石头砸老大的头。他可是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啊。他天杀的有一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哪,甯!他有可能会打死你的!”羊甯大声顶了回去。
“可他刚刚差点杀死你啊!我还能怎么做,沣?我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他伤害你!我想要保护你!”“别!”錤沣抓住爱人的肩头,摇了摇。他一定要让羊甯理解,让他知道他根本不用当什么英雄。
“别想要救我。我可以照顾自己。我已经做惯了好几年了,记得吗?我不需要你。”“我爱你,”羊甯低声说道。“錤沣,我爱你。”
錤沣感到自己的心脏一阵揪痛,还以为它快要碎了。他配不上羊甯的爱和倾慕。他没办法应付。他也绝对无法处理这骇人的觉悟:自己已经爱羊甯爱得很深,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他,莫大的恐惧便油然而生,令他觉得又茫然又沮丧。就像他的母亲。也像他的继母。羊甯不知不觉地瓦解他的心防,让他对他产生了感情。
这个认知撕扯着他,喜悦与恐惧互相斗争,控制不了。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爱羊甯。他必须推开他,不管用什么方法,趁这位纯真可人的同事离开他、毁掉他仅存的心之前,都要拒绝他。
***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一口气,錤沣展开猛烈抨击。“不,你不爱我。你爱的只是一个形象。你爱你在网站上读到的卫錤沣。杂志里电视上的卫錤沣。他不是真的,羊甯!”“他是。”
羊甯用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深情的炙热眼神望着他。“你是我所盼望的一切。我所想要的一切。”錤沣别开目光。“只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爱罢了。”“不。
不是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跟你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的确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ng.jpg">,但就只是这样。你没什么特别的。对我来说,你不具任何意义。”羊甯脸色刷的一白,看上去受了不小的震惊。
“你怎么能这么说?”錤沣想自己是否做的太过份了。他开始觉得恶心,但还是勉强挤出一声笑。“通常在这个时候,你会骂我大混蛋,而我会说,你跟我睡过的其他男人没啥两样。”“你不是大混蛋。”
羊甯去拉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带着谅解。“你是我爱的男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只是因为曾经受了伤,又很困惑,而且…”
“我的天啊,你自己听听看!你简直就像欧普拉上身!”錤沣从他手中挣脱开来,喉管中发出刺耳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息声,挣扎着想要控制住情绪。
“你听不懂吗?我不要你,羊甯。回上海去吧,跟你那群在愚蠢的粉丝网站上结识的网友们说,和我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是怎样的感觉。去啊,我看你敢不敢说。告诉他们我是如何恳求你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具。告诉他们你被绑在树上的时候我对你做的事。把一切都说给他们听,然后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我永远不想再碰你。永远不会!”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的。泪水从羊甯的脸庞滑落,他的眼睛在发出恳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受伤的神色。“你还有没有自尊啊?男人是不会哭的!”錤沣厉声说道。
一只手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鲁地抹过自己的眼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鼻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下想哭的冲动。羊甯往后退一步。“你要自尊?那好。你赢了。尽管我不相信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是认真的,但我会接受,如果这是你要的结果。”他迟疑了一下,彷佛在等錤沣答腔,跟着又继续往下说:“我现在就走。
收拾好东西后,搭教授的便车回雅典。我的回程机票是不限期的。我可以明天就飞回家,从此以后我俩再不见面。”錤沣强作出不在乎的样子。“说的多动听。我是不是应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着你,求你不要走?”羊甯用悲伤而绝望的眼神望着他。
“我来这儿是为了找到自己,并证实我对帕尼萨第22号坑的推论。我从来没想到会坠入情网,还让自己心碎,不过能有这些经验我也该由衷感谢你。可是现在我是该回到我那单调的生活了。你始终是对的:我们并不合适。
也许我是真的把你摆在很高的位置崇拜着。又或许这真的只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爱罢了。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说完这些话,羊甯转身离去。
錤沣看着他走,痛苦的无法自己。他想要为成功赶走爱人而感到高兴,但却毫无所感,极度希望羊甯不要就这么离开。
他的嘴角弯出古怪的曲线,因为自责而感到苦涩,在还未及打消念头之前,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口而出:“羊甯,你忘了一件事。”馆长扭过头来,回望他。“什么事?”“你没说你爱我。”羊甯投给他一个小小的微笑。
“我没有这么残忍。”錤沣望着他的背影,怔住了。即使他做出这么可鄙的行为,即使他狠狠拒绝了他,彻底羞辱了他,羊甯依然爱着他。羊甯深深爱着他,而不愿把这恶劣的手段用在他身上──在羊甯永远离去的时候,他拒绝告诉錤沣他爱他。
这弦外之音让錤沣顿感窒息。他的母亲和继母都告诉他她们爱他,可是最后却都抛下了他。羊甯跟她们不一样。羊甯把錤沣的感受摆在第一位。羊甯不忍他受伤害。不能失去他。别让他走。万般情绪使他丧失了理智。錤沣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一道撕裂般的疼像一把锥子刺进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
噢,上帝啊,那是什么?自己是否要死了?难道这就是心碎的感觉吗?紧接着他觉出有一股喜悦渐渐高涨,从撕心裂肺般的疼里头爆发开来。羊甯爱他。他也爱羊甯。他们可以再试一次。这回一定可以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的。可是首先他必须要阻止爱人从他的生命中永远消失。“慢着!”他大喊。
“等一下!甯,别走──请不要走!”羊甯再度回过头来,原本悲伤的表情转眼变成喜出望外的神色。他开始朝着錤沣往回走,明亮的脸上洋溢着希望的微笑。錤沣开始跑了起来。小石子在脚下滚滑,突然之间他好似往下坠落,越来越快地滑下陡峭的山坡。
羊甯失声大喊,也跟着他往下滑,不多时羊甯也坠落了。錤沣最后一眼看见的是羊甯那张苍白惊吓的脸,伸出手来,却构不到他。跟着就只有一片黑暗。
***羊甯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看着头上装饰华丽的镶金天花板。眨巴眼,视野却还是模糊不清,这才领悟过来他的眼镜并不在鼻梁上。
蹙起眉心,拍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摸摸四周,一阵恐慌油然而生,万一把眼睛搞丢了那可不妙。跟着他想起在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上的打斗,他用石块砸了老大的脑袋瓜子,还有那令人作呕的头骨碎裂声,担心錤沣的安危好似要发了狂…
那愚蠢的争吵,和解的时刻,然后是震惊地看着錤沣滑落山下。羊甯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一声。他们两个同时从山上滚落。难不成这里是医院?尽管他还穿着同一套衣服,也解释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