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部族继承者

远处望不到边际的蒲昌海，在雨雾中忽明忽暗。居桓城与蒲昌海之间是一片肥美的草原，这里曾经是居桓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地，每年三月，居桓王族都会乘车跨马，到蒲昌海边祭祀。

　　传说他们的祖先来自于芦苇深处，在这片狭长的草原上，建立了最初的王国。此时草原上却散落着无数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的毡房和营帐，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疲惫而振奋的游牧者。

　　作为魁朔部的后裔，男人都仍系着羊皮，将一侧肩膀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来，头顶剃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里带着弓矢，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擅长骑马弯弓的战士。

　　女人身上围的羊皮比男人多一些，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更为陈旧，她们油腻而弯曲的头发系成辫子，背着婴儿，脸颊泛起健康的红色。此刻无论男女，每个人都在欢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接部族的勇士们凯旋。一辆大车进入营地。

　　车身仍带着箭痕和火烧的痕迹，巨大的木制车轮有两只手掌那么宽，它们沉重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过草地，发出泥泞的声响。

　　瘦长脸的汉子罕多尔跳下车，他脸颊两侧的耳朵都被割掉，血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面。看到他脑袋只剩下耳孔的滑稽模样，族人先是指着他大笑，然后又大恸哀嚎。

　　对草原的勇士来说，这是一个洗不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辱，远不像战斗中留下的伤口，甚至失去肢体，可以作为勇士的荣耀。大多数族人笑过之后，都用哀恸向罕多尔表示了善意，只有一个汉子笑得久了些。

　　罕多尔气愤地冲过去，与他扭打在一处。两个人都是草原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汉子，谁都不肯示弱，拳打脚踢，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柄呼啸着劈过来，打在两人脸上，几乎把他们的颧骨打碎。

　　“苍狼的子孙不会自相残杀。”铁由尖声道：“好汉罕多尔被残暴的居桓汗割去耳朵，是草原上每个男人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辱。”

　　那个与罕多尔相斗的汉子擦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角的鲜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了几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气，然后拔出刀子，割下一只耳朵，递给罕多尔，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豪的声音说道：“这是你的！兄弟罕多尔，残暴的居桓汗割去了你的耳朵，我的耳朵就是你的。”

　　罕多尔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耳朵割掉了不会再长出来。兄弟却像牙齿和舌头，咬伤了还在一起。”

　　他接过那只带血的耳朵，与那汉子拥抱了一下，然后用高亢而苍凉的声音唱道：“天上只有一个太阳，草原上只有一个乌德勒汗。英雄铁由带着他的命令，要打倒草原的敌人，十五个脑袋的妖魔，黑黄脸的腾格汗。”

　　“英雄铁由派出的使者罕多尔，见到了把守博格多山的妖魔，住在黑房子里的居桓汗，还有他旁边的妖婆。握紧你们的弓和箭，青穹与苍狼的子孙！她是腾格汗的女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恶无比的妖魔女。”

　　人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动起来“腾格汗的女儿？那个地狱来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恶魔鬼！他的女儿在哪里？”罕多尔掀开车篷，拉起铁链向外一扯。

　　一具雪白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体跌落出来，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漉漉的青草中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那个女人年约三十，修眉如蛾，脸上的脂粉被雨水洗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白皙的玉容。

　　恐惧和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使她的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失去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脸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淋淋，不知是雨是泪。那妇人乌亮的长发少了一束，簪钗都被拔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透的发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纷纷贴在身上。她半身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绣着凤纹的精美宫服被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暴地撕开，一直扯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下，下身是一条金缕织就的绯红长裙。

　　朦胧的雨雾中，她雪滑的身子不住颤抖，犹如一枝白海棠。她手脚都扣着铁镣，柔白的玉颈套着一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糙的铁链，像条母狗被人牵着。

　　即使落到这样的境地，她依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使周围的一切黯然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翻过无数高山，跨过无数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找遍上界和下界七十七个地方，都没有这样的美貌。

　　她像月亮里的月亮，星空里的星，看一眼就像美酒让人醉。可是你要知道啊，草原翱翔的雄鹰，她是腾格汗的女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着毒血的恶魔。”

　　罕多尔牵着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的王后，昂着头边走边唱：“是草原人的鲜血，养出了她的美貌，没有挤过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的手，才会这样光滑，没有穿过羊皮的身体，才会这样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

　　没有被饥饿孩子咬过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头，才会这样鲜红，没有扛过料草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身，才会这样柔软。”铁链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糙的铁刺磨擦着洁白的玉颈，王后被野蛮人牵着，在雨中艰难地爬行，身上的铁链不住响动，狼狈不堪。

　　她四肢着地，两只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房悬在身下，一晃一晃，在带着雨滴的青草尖划过。她的鞋子已经掉落，雪白的罗袜溅上泥点。被撕碎的华服拖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光洁的身躯犹如刚挤出的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一样洁白，绯红的长裙被雨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透，紧紧贴在身上，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2.jpg">柔润的曲线。

　　牧人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仇恨和憎恶的表情，鄙夷地朝她身上唾去。有些女人还把脏物扔到她身上，大声诅咒这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着腾格汗毒血的魔女。

　　腾格汗是草原上所有牧民的敌人，它长着十五个脑袋，黑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脸，指派九十九个妖魔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ue.jpg">草原。它把白昼变成黑夜，把草原变成沙漠，把牧民变成奴隶，几乎把苍狼的子孙斩尽杀绝。

　　巨大的羞辱使王后已经几乎麻木，她木然睁大眼睛，僵硬地挪动着双手和膝盖，在人群的唾骂和污辱中，艰难地伏在征服者脚下，爬向毡房。

　　那毡房是用破烂的羊皮搭起的简陋帐篷，中间树着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柱子，四面的破孔不时有雨水滴下，空气中弥漫着牛粪和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的味道。

　　毡房一边放着一堆干草，可以供过夜者卧下休息。罕多尔大声说道：“可憎的妖婆，怎么能和人一样睡下？去拿一只笼子，她只配和野猪一样关进牢笼！”

　　一只用来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野兽的笼子抬进毡房，如同草原上大多数用具一样，笼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糙笨重而又牢固无比，弯曲的树干上，树皮还没有剥去，上面还有野兽肮脏的血迹和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

　　罕多尔打开笼门，把王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到里面，然后关上笼子，用木楔把铁链钉在地上。牧民们仍没有散去，他们像围观一头稀奇而又凶恶的怪兽一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既好奇又鄙夷的目光，大声咒骂，羞辱他们可憎的俘虏。

　　那笼子只比王后身体大了少许，在里面既没有办法转身，也无法伸直身体。王后只能保持着跪爬的姿势，趴在笼子里。她失神地睁大眼睛，无法承受的惊恐和羞辱使她几乎崩溃而丧失神智。

　　她哆嗦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了几口气，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便晕了过去。…营帐外，英雄的铁由和他的部属正在分配战利品，所有的俘虏和财宝被分成两半，其中的一半，包括最强壮的男人，最漂亮的女人，最优秀的工匠，最珍贵的宝石，作为乌德勒汗的财产被严密看管起来，由忠诚可靠的战士押送回宝木巴。

　　另外一半被分成两份，次一级的奴隶、工匠、财宝属于他们部族的主人，英雄铁由的父亲铁什干。

　　最后的属于铁由和战斗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血的勇士。作为最重要的战利品，居桓王被戴上沉重的木枷，装上大车，送给圣主乌德勒汗。

　　另外两个的分配却引起争议。有人提出，作为地位仅次于居桓王的王后，应该属于铁什干。但也有人提出，把居桓的公主作为礼物更合适，尤其她还是个珍贵的处女。

　　戴着黑头盔的铁由，坐在大帐中央从居桓王宫抢来的虎皮上，手边堆着各式各样的珍宝。杀伐的血迹染红了他的甲胄，又被暴雨淋透，向下滴着血。不仅是他，帐中每个人身上都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血。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烈的搏杀之后，他们疲惫而又振奋，正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传递着一袋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酒。拔海说道：“英雄的铁由，您是铁什干大人的幼子，部族的继承者，应该收下居桓的公主，让她作为你的奴隶，尽早为您生下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