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越旋越高

垂髫童子得师姐之助，心无旁骛，飞剑驱动自如，灵如活物，愈加锐不可挡。众白衣少年阵形难守，纷纷退后，已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至庙前。虽有雀使门下几人看得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挑杆飞羽，出手相助，也不过暂时遏制左小琼两人向前脚步，改不了挨打的局势，偌大一个山头，竟被两名幼童一番大闹，眼见便要失守。

　　“咚！”“咚！咚！”方才停歇许久的惊魂鼓忽又响起，虽子夜已过，不再有摇撼魂魄之威，却是奇怪，雀使门下带来的群鸟，闻声如受驱策，奋不畏死，纷纷向白衣少年扑击，啄目叼鼻，令人骇然生惧。

　　乌鸦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作声，连连召唤，群鸟毫不听命，扑击如故。秃鹰哈哈大笑：“你败给你弟弟啦！”乌鸦不知内情，白眼一翻：“你胡说什么？”秃鹰冷哼一声，口中叫道：“这回你跑不了了！”

　　足尖一点，纵身向左侧一丛矮树扑去。我心知他定是找到了那击鼓的小乌鸦藏身之所，忙跟了上去。谁知秃鹰去得快，回来更快“啊”的一声痛呼，身子被击飞而回，越过我头顶，倒向我身后。

　　我吃惊之中，瞥见矮树间人影掠动，转瞬不见。秃鹰倒地撑身，大叫：“那边有伏兵！他娘的东华派贼子，竟敢偷袭你爷爷…”雀使门下纷纷涌前，羽箭、小刀、石头、断剑、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烂泥、臭鞋…

　　密如骤雨，俱向矮树丛中投去。一人抓无可抓，竟拉过身旁毫未防范的矮小同伴，提空掷去，口中喃喃：“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也是很重的…”

　　那被掷出的同伴，高空之中，手舞足滔，骂道：“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的，蝙蝠你这没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东西…哈，他们向庙里逃去了，啊！”随着他痛声惨呼，身挂于树，只见数道人影从树边掠出，迅疾地扑向庙门。

　　与左小琼、垂髫童子对战的白衣少年，本就支应不住，又受群鸟突袭，更是溃如败堤，庙前混乱，竟被几个锦衣人轻易地攻进了庙内。

　　白衣少年齐声惊呼，再不恋战，纷纷转身向庙中追去。雀使门下众人、左小琼、垂髫童子等人，急于入庙看个究竟，也都互不相犯，纷纷跟进了庙中。

　　只余我与秃鹰两人，跑进树丛，四下寻望，只见地面凌乱，空无一人，听得树上一声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两人仰头齐望，秃鹰道：“小狂蜂，击鼓那人呢？”树上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道：“秃鹰，快来…帮我把刺拔出…”秃鹰急道：“人呢？鼓呢？”

　　小狂蜂道：“比锦衣人更早…背鼓跑下山去了…”我闻言一楞，这小乌鸦果然滑如泥鳅，事事抢于人先，方才那几个锦衣人，与他在一块，不知那读灵者是否也在其中？秃鹰恨声道：“总有一天…”

　　跺了跺脚，也不理会小狂蜂咒骂不歇，径自向庙内奔去。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断枝恰好刺穿了小狂蜂大腿，我助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困下树，小狂蜂哼哼道：“小子，还是你最孝顺…”

　　我一楞，没料到他一开口说话如便此刺耳难听。小狂蜂抚摩伤腿，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道：“你爷爷我这腿呀…恐怕是走不得了，你还不趴下身，背爷爷我…”只听了他两句，我早明白这小狂蜂为何惹厌众人，会被当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沙包投掷了！

　　一溜烟，弃下他也跑进了庙中。一进庙门，我便被秃鹰、乌鸦、蝙蝠等人团团夹围，正自不解，秃鹰神情慌乱，低声道：“被这天罗幡法阵遮蔽，我竟不知东府这些人早就来了。”

　　却听人群外一个声音道：“秃鹰，不要再躲躲藏藏了！我们在府中等你们半天，你们把大公子带到这里作什么？”秃鹰强笑道：“这边路近！嘿…这个…风景也不错，总之，我们爱走哪条道，你管得着么？”

　　那人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我视线被众人遮住，只听庙中打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烈，不知情形如何。庙外此时一前一后，掠进两道人影，却是纪红书与帝君夫人两人。乌鸦苦着脸，悄声道：“这下可好，雀使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衣骂人了，大家快打起精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头承接！”

　　果然，纪红书立身方定，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连带两肩罗衫微微掀动，历声道：“秃鹰！你们一大帮子，呆站这干什么？”众人寒噤无言。

　　纪红书横扫众人一眼，忽道：“白鸽呢？”乌鸦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陪笑道：“刚才还看见她帮鹦鹉救小七呢。”纪红书又叫：“鹦鹉！”

　　鹦鹉挤出人群，嘻嘻笑道：“属下在！雀使，白鸽不喜看人打架，扶小七上东府养伤去了。这是白鸽从总教中带回的信函，她托我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请雀使查收！”

　　纪红书面带寒霜，伸手接过。东府那人打断众人，冷冷道：“雀使，你可辛苦啦！”纪红书“噢”叫了一声，抬头望去，似乎才看清那人，面皮微红，道：“吴七郎，你们怎么也在？”

　　那被唤作吴七郎的人道：“这里这么大动静，能不过来瞧瞧么，幸亏是来了，不然在府中坐到天亮，也等不着你们。”纪红书强笑道：“这个么？这边路近…”吴七郎冷声一笑。

　　秃鹰急忙打断：“这个我方才已跟他说过啦…似乎不宜重复。”纪红书老脸一红，狠狠白了他一眼，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发话，突听堂中争斗情势生变，呼喝发声，众人齐掉头望去。人群稍稍松动。尤其是蝙蝠那身腥臭的黑色披风移开，我浑如重见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呼吸通畅，暗道了声：“谢天谢地！”

　　此时看清庙中厅堂甚高甚阔，虽容数十人不觉局促。厅中四壁，皆垂悬一道道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符咒的青幡。而厅堂正中，一张供桌之后，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幡布密如幔帐，四面遮围。幡布之内，应是那将军“长眠”之所无疑了，只不知里头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榻还是棺木？

　　黄幡两侧，各有两名灰衣人守护。右首前方一人，相貌古峻，面上似讥似笑，正朝纪红书望来，看情形，他正是适才发话的东府那个吴七郎。厅中左侧，众白衣少年正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与左小琼、垂髫童子对峙，巨虎摇尾呵欠，卧趴一旁。

　　此时双方并未动手，皆朝供桌前侧望。供桌前的大堂中央，三名锦衣老者正与三名灰袍人捉对厮杀，锦衣老者如同一个模子里倒出的一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腹圆肥，背肩丰厚，运功之际，脸上尤带笑眯眯的神色，皆为憨态可掬的皓发长者。

　　更让人惊异生笑者，三人的动作招式，扬臂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2.jpg">，抬足劈掌，全都整齐划一，乍一看，就像三名长者大袖飘飘、雍容转体，作回风之舞，哪像与人争斗？

　　而三名灰袍人却全然相异，身材高、矮、瘦各自有别不说，高者手长腿长，举动一顿一挫，力沉神静，矮者跳跃窜闪，攻如螳螂捕食，退如飞鸢纸鹤，瘦者面容枯槁，神情专注，如行将入土之人，却偏爱僵着面肌，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啊，你这一掌，有羊臊之味，晚间究竟吃了什么？”

　　“三位子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堂，还抛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面，出来厮混，不怕无颜见后辈么？”“果然没有长进呀，三位名号由昔日的‘东华三秀’变为如今的‘东华三贤’，手上工夫，却还不如三十年前，这些年活到牛身上去了吗？”

　　一位锦衣老者忍不住喝道：“关西魔，你这脏口病几时能改？十年前你的模样瞧着便要入土，怎么现如今还赖在世上？若是无钱购置棺木，我可施舍你几文呀！”那叫关西魔的灰袍人冷面慢声道：“啧，啧，真是有钱，看来你合家的棺木全买好了？有备无患呀，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我上门替你合家送终，讨口丧饭吃吃。”

　　那身材奇高的灰袍人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道：“管贤弟！损人勿及家室，说过你多少回了？…东华三贤！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你们仔细想想，扪心自问，三位算是得道高人，东华派也非屑小之辈，为何今夜乘人不备，袭扰我东府？究竟是何居心？”

　　三名锦衣老者却不应答。忽然齐齐低背摇身，双臂暴长，如肥鸭扑水，身子迭迭飞起，三人六臂于空中相连，转瞬相抱一团，越旋越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起狂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