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那张家里新添的父亲跟陈美瑭双手举着红色结婚证、站在市民政局婚姻登记处门口跟维纳斯的凋像的合影时,她连拿起了那只相框两次又放下。
等把所有房间都查遍了以后,夏雪平什么都没多说,示意我同她离开,此时已经快到了上午十点,从家门口奔出后,我便着急赶着上车,但是一拉车门,却发现车门锁却并没被夏雪平打开。
我绕过车子,不解地看着夏雪平,并摊开着手掌指向车门,但是没想到夏雪平却直接把一罐冰凉的汽水放在了我的手掌上…
呵呵,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冰箱里顺出了两罐橙味汽水。“昨晚你我都没睡好,先喝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夏雪平说完,自己坐到了我家门口水泥台阶上,打开了一瓶运动饮料,自己喝了起来…不错,她还从冰箱里拿走了两瓶那种西柚口味的运动饮料。
“休息?我们得抓紧去下一个地方找找美茵和陈月芳!哪有时间休息!”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对夏雪平怒吼道。夏雪平眯起眼睛看着我,依然平静地对我问道:“那你告诉我,下一个地方是哪呢?”
我看着夏雪平,干张着嘴、动着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和舌头,却一点都说不出话来。哑口无言到最后,我只好有些负气地坐下。我单手叩着易拉罐的边沿、大拇指扣住拉环向上一撬“嘭”地打开了易拉罐。
然后我端起易拉罐,对着自己嘴里直接生灌了一大半,打了个带着橙子味道的嗝后,我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地往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着。
明明昨晚美茵就是喝着这种饮料,跟我一起发现了家里藏着的最危险的东西,明明此前的一个晚上,美茵跟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绵到半夜后,还在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照顾着我。美茵肯定不是一个好孩子,但我肯定她是个好妹妹…而现在她说不见就不见了!
她现在究竟在哪呢?她一定会很害怕吧?怨我,如果我昨晚跟她通过电话,阻止她在那么晚的时候出去,或者我临时去接她回家然后再回去警局,哪怕是多跟她通电话、回她的短信让她报平安也好,我想也不致于如此。
明明老爸之前已经提醒过我,可我却依然疏忽,错都在我!是我没看好美茵!是我的错!“哭吧,哭出来。”夏雪平侧过头,用着久违了一种极其温柔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听着夏雪平的话,马上把头转到了另一边…我一直以来最不想的,就是让夏雪平看到我的脆弱,于是尽管我在啜泣,但我却嘴硬地说道:“你瞎说什么,夏雪平?我没哭…”“没事,哭吧。”
夏雪平说着,把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包括你、也包括我,当人在极端情绪下的时候,做出来的任何事情都会是错的。
我没让你急着去做什么就是这个原因,人是需要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的,心灵在适当的时候也是需要休息的。所以哭吧,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说不定哭过以后,整个人会更加的理智和清醒。”
我转过了头,她又与我对视一眼,然后喝着运动饮料,抬起头眨了眨眼,看着远处的花坛,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不舒服的时候,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个男孩就吝啬自己的眼泪。人的坚强不在此,真正的坚强,是哭过之后的勇敢和不懈,明白吗?”
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啜着看着夏雪平,我以为她会因为我表现得如此懦弱而训斥我,却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说。
我伸手抹干了眼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了口气屏住两秒,调节了呼吸后,看着夏雪平问道:“你告诉我,夏雪平,你为什么能保持得这么冷静、这么淡定?你其实不也很心痛很焦虑吗?
我说的没错吧…你其实很在乎美茵,甚至要比在乎我更多。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可以这样表现得令人发指的泰然自若呢?”
夏雪平咬了咬下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回过头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地看了我一眼,这种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可能是来自我对她心思的窥破。夏雪平轻叹了口气,然后又说道“我不是表现得泰然自若,而只是从我成为一个警察的那天起到现在,这整整二十年的时间里在我身上所发生的所有,都在告诉我,任何的多余情绪和慌乱、焦虑,全都是没有用的…
它们只会让人变得麻木、只会让人变得不清醒,然后一错再错,错过更多、失去更多,直至一无所有。我让你在这陪我喝饮料,不是我想偷懒或者故意摆好淡定的姿态,我只是想保持头脑清醒而已。”
我当然知道她所说的“这整整二十年的时间里在我身上所发生的所有”是她心底最难以磨灭的伤疤,也是我们曾经的这个家永远的裂痕。
“那干嘛不在里面,非要拉我坐在门口喝东西?”我把喝干净的易拉罐踩在脚底,剁扁了以后直接抛进了家门口的垃圾箱里。
“外面的空气更舒服一些…这幢房子里的空气,着实有些不太适合我。”阳光下的她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迅速地转过了头。她微微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驼背,左手捏着饮料瓶,右臂拄在自己的膝盖上,右肩耸起些许,披着她有些干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躁的如浓云密布的长发,我从她此刻的背影,竟读到了无限的沧桑与悲凉。就在这个时候,我跟夏雪平的手机同时响了。—“喂,小丘。”
—“喂,晓妍姐。”说起这个,我现在这一刻还真有些惭愧,因为我其实都有些记不住自己是如何上了夏雪平的车,但是在从局里出发之前,夏雪平却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把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她首先带着我回了一趟风纪处办公室。毫不夸张地说,当夏雪平进入风纪处办公室那一刻,风纪处的所有人都像被电闪雷鸣震醒一般,又如从自家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里探出头的一群猫鼬,凝视着这只闯进自己领地的危险孤狼。
他们一个个全都站起了身捏紧了拳头,看着夏雪平时候的眼神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胆怯,却夹杂着愤怒和百分之百的敌视。“干嘛呢!都坐下!”我看得有些烦燥,却又不知道夏雪平来风纪处是准备要干嘛,于是,我只能先扯着嗓门稳住了这群人。
李晓妍白了夏雪平一眼,又看了看我,然后带头坐了下来,转过身冲着身后的所有人向下摆了摆手。等她坐好后,一边嚼着桌上那包芒果干,一边瞪圆了眼睛盯着夏雪平的一举一动。
然而第一个敢开口说话的,却是瞎子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武:“嗬!听这脚后跟的脆骋声音,来人是雪平丫头吧?”
“丁大哥的耳朵还是那么灵。”夏雪平看到这些表情诡异的人,面不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语气也很自然“上次的伤好些了么?”
“呵呵,夏组长,你还知道叫我一声‘丁大哥’!你这丫头该不是瞧见我瞎了,就有点小看我了是吗?你应该是忘了在我年轻的时候,跟谁在省级散打比赛上三次放对,又三次打成平手了?想当年…”
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武耳朵动了动,把头侧向我这边后,立刻把半截话留在了嘴里,暂且用鼻孔呼着气,然后咬着牙又说道“雪平丫头,你们一组姓白的和那个姓聂的,这两个小畜生那天没被我打死,你雪平丫头应该感谢我!雪平丫头,老瞎子我活了大半辈子,早先在老风纪处的时候就被人嚼舌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
从发生那档子事之后,跟着妍丫头和小莫一起被你们全局的人欺负了七八年,身心都叫你们欺负皮实了,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