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蓅水无情

虚竹向阿朱做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他自己向纱幔偷偷走去，心里暗有几分得意，猜定里面洗浴的必是女子，自己这一瞧不知又给谁送了半顶帽子。

　　虚竹鬼笑着双手轻轻分开纱幔，鬼鬼祟祟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隙瞧去，眼睛一亮，玉石水池中果真坐着一个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女子，长发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妙人如玉。

　　霎那间，虚竹的笑容变得僵硬了，转而惊骇之极，眼前女子赫然是李梦如。李梦如双手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转眼看来，虽然隔着氤氲热气，其眼色也是冰冷刺骨让虚竹遍体生寒。

　　虚竹退去握住阿朱的手，话也顾不上说，拉她向房门跑去。阿朱见他如此惊惧，不由得叫声：“公子！”

　　脸上随之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抢先一步去开门。虚竹突觉脑后疾来凉气，回头惊见一只玉手，他不假思索向上一抓，刚好抓住一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手腕，眉目间感到劲风刺痛，见有五个雪白指尖正顿在自己额前。

　　这一下兔起鹘落，那只手腕倏地从他掌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接着一个白影从他眼前闪过，就见李梦如浑身裹着白绫，凌空舞袖向阿朱落下。阿朱急踏“凌波微步”闪过李梦如这一击。虚竹如梦初醒，上前一步打出“神龙摆尾”

　　李梦如转身出掌隔空相对。虚竹踉跄几步险些坐倒，稳住脚步后，忙从降龙十八掌的第一式快速打起，使出威力最大的第十八掌“亢龙有悔”

　　李梦如双掌一接之下，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亢龙有悔”的刚猛劲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桌上的油灯却扑地熄灭。

　　虚竹眼前一黑，惘然无措，觉出李梦如飘忽不定，自知已避无可避，惊骇之极，张口大叫：“师姐饶命！”阿朱闻声飞扑到虚竹身前。

　　电光雷火间，李梦如的手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入阿朱肩膀，另一只手掌击在阿朱背心。虚竹和阿朱同时闷哼一声，抱在一起撞门滚出。李梦如并不追赶，双臂挥动劲风，房门啪嗒紧闭。虚竹抱着阿朱滚了好几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剧痛，一时不能起身，李梦如那一掌，让他隔着阿朱身体依然如受重槌。

　　咳嗽几声后，挣扎着扶起阿朱。趁着月光一瞧，吓得心蹦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跳，见阿朱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不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口鲜血。骇然瞧瞧四周，发现所处是间道观，观门紧闭，树木阴郁。他抱起阿朱跳墙逃去，跑着跑着，发现景致十分熟悉。

　　忽然知道，脚下便是大观园，而那座道观就是拢翠庵。孟家小厮曾抬他来到这里求药，当时小厮高喊妙玉仙姑，那个仙姑并未出现，现下看来这个妙玉仙姑竟是玉罗刹李梦如。

　　南唐公主只告诉他，李梦如是他大师姐，却也没说李梦如就是拢翠庵的妙玉。虚竹认清了道路，慌慌张张跑回丝竹馆，刚到自己门前，突听见房里的鞭打声，一个男子叫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得深些，再深一些，爷就要赏给你了。”

　　虚竹大吃一惊，这声音倒像是孟宝玉，再仔细听听，房里传出哼哼呜的女声。他心里一紧：“孟宝玉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ue.jpg">待谁？马夫人？唉哟，不会是木婉清吧！他们害我之后就无所顾忌了。”

　　虚竹怒从心起，把阿朱轻轻放下，从靴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那把锋利匕首，无声无息割落门闩，提脚猛踹开门。

　　一个提鞭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背男子正立在房中享受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听见巨响一回身，惊见一人已冲到了眼前，而虚竹见他不是孟宝玉，也大出意外，手中匕首稍稍一顿，划向他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物。

　　那男子未及惊呼就觉身下一凉，低头见自己没了半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茎，登时惊骇之极，痛哼一声萎身栽倒。马夫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坐在地上，蹬着双脚往后退，惊恐地叫着：“你…你是人是鬼？”

　　虚竹将阿朱抱进房，气恼道：“我当然是人！”说着将阿朱小心放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马夫人惊愕片刻，定神吁道：“原来你没死。”这时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底钻出一个人来，欣喜道：“主子，你还活着！”

　　虚竹见是香菱，也喜道：“原来你藏了起来！”香菱张口刚要说话，听见母亲哼出一声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连忙过去助她从地上站起。虚竹见马夫人的肩背上，旧的伤疤未愈，又添了几道新痕，气恼道：“这个人是谁？”

　　香菱应道：“他是琏二爷。”虚竹纳闷问：“哪个琏二爷？”马夫人回道：“他叫孟琏，孟宝玉的哥哥。”

　　虚竹惊叱：“你怎又把他勾搭上了？”马夫人冷笑：“你到来问我？你要了我们娘俩，却不声不语去了，丢下我们任人欺负。”

　　虚竹无言以对，不再说话，低头察看着阿朱伤势，见她肩上五个血糊糊的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后背的伤处好像被鬼拍了一下，衣裳碎裂出一个清晰的黑手印。

　　虚竹越瞧越吃惊，见阿朱好像没了气息，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心中大恸，忽然想起石清给自己疗治寒毒的方法，连忙盘坐运功，双掌抵住阿朱后心，尝试着输送功力。

　　过了片刻，阿朱嘤一声醒来。虚竹大喜过望，见阿朱虚弱道：“我怀里有伤药，那个白盒子…”阿朱说着右手动了动，却无力伸入怀中。

　　虚竹伸手将她怀中物事都取了出来，除了一些碎银，还有个金锁片打造得十分精致，此外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子，盒里盛着些膏药。虚竹取出一些抹在阿朱肩上，那五个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旁的肌肤都变成了令人惊心的黑色。虚竹又解开阿朱衣裳，将剩余药膏尽数涂在她后背伤处。阿朱羞不可抑，伤处又剧痛，登时又晕了过去。

　　虚竹见她虽然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但脸色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于是不再那么慌乱，轻轻将她放好，向身旁香菱笑道：“你一直藏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底么？”

　　香菱正害怕地瞧着地上的孟琏，闻言说道：“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一早听说主子出了事，娘就送我去了可卿主子那里，可卿主子却病得不行了。今晚是她的‘七七’大祭，我趁亮去玉香楼烧了纸，回来正在和娘说话，听见有人来了，娘就叫我藏去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下。”

　　香菱说到这里，想起躲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下的恐惧，起身躲去马夫人怀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泣。虚竹傻愣愣听香菱说完，惊愕之极叫道：“你说什么？你去玉香楼烧纸？谁的‘七七’？”说着将香菱拉到面前，不敢相信得接着问道：“你是说可卿主子死了？”香菱哭着点点头。

　　虚竹一怔，仍觉万难置信，叫道：“她好好得怎么死了？”香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噎道：“她说肚子疼，没力气，好像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也不叫人请郎中，只叫我去大老爷那里取药，可是大老爷死了，他房里什么东西都没了。那晚可卿主子哭得好厉害，头发掉了许多，底下也…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出许多…

　　许多脏东西，天亮时她人便去了。“虚竹听得面色惨白，心头揪痛，发了一会儿呆，喃喃道：“那么个人儿…怎就死了？”说完深深叹了一声，忽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单上几点血渍，却不像是阿朱留下的，他惊异用手一抹，叫道：“哪来的血？”

　　马夫人和香菱都吓了一跳。虚竹忽想起香菱刚刚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坐过，忙拉她转过身子，见她粉裙后一滩血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ao.jpg">起粉裙再看，里面的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也是一片血红。虚竹吃惊道：“你也叫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了？”香菱又羞又怕，哭腔道：“娘！我这里…怎出血了。”

　　马夫人过来瞧瞧，微微笑道：“不妨事，这是你长大了。”虚竹松了口气，恍然道：“哦！她来了月红，可吓了我一跳。”香菱惊讶道：“什么是月红？”

　　马夫人搂过香菱，道：“别怕，跟娘过来。”过会功夫，母女从里屋出来，香菱换了一身衣服，羞涩不已，好似一下子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了许多。

　　虚竹心中为之一动，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间拿出那只藏在地室的玉箫，递与香菱道：“你长大了，公子送你件礼物。”香菱怯怯接过，她虽不懂吹箫，但见这只玉箫十分精致，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欢喜。

　　虚竹转头再看阿朱，见她没有醒来迹象，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忧心忡忡。香菱问道：“这位姐姐是谁？”虚竹道：“你以后就叫她阿朱姐姐。”马夫人在旁听了，疑惑道：“阿朱？不会是乔峰身边的那个阿朱吧？”虚竹点点头，道声：“正是！”马夫人一怔，吃惊道：“你还真有些莫名其妙的本事，既与乔峰做了兄弟，又要了他身边的女人，看来乔峰实也高明不到哪去。”说到此处，马夫人神色转黯，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马大元发现她早非完璧，惊气之下，摔门而去，从此专心帮务，升任了副帮主，而马夫人独守空房，却渐渐恋上了乔峰，秋波暗送，情意盈盈。但落花有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水无情，乔峰对她从来不假颜色，甚至都不正眼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