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分置一屋

“‘天道’之人，修炼上天玄经，不食人间烟火，而‘地道’之人，认为非善既恶，不破不立，只有地火烧尽世间罪恶，上天光明才会涅盘重生。‘人道’则认为人可救赎，全在自心，尊崇正统，顺应自然，就可做到天人归一。”

　　“几千年以来，‘天道’之中，坚持修炼，而至功成之人越来越少，偶有仙侠于世，也是惊鸿一现，渐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离了教派纷争。只有‘地道’和‘人道’各执教义争论不休，两道又自分化，‘地道’之内先后衍生出了摩尼教、弥勒教、明尊教等等，‘人道’则衍生出了五斗米教、太平教等。”

　　“相比之下，‘人道’主张济世教人，尊奉圣贤，更得圣主明心，但遭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世则不得不隐逸山泉，独善其身，这时‘地道’之人就会趁势振臂高呼，引导百姓揭竿而起。”

　　“两道都人才济济，比如‘人道’之中，远有伯夷、叔齐、吕尚、商鞅，近有董仲舒、皇甫谧，以及阮籍、嵇康等竹林七贤，更有李士谦、李太白、王仁裕等家喻户晓的名士，这些只沧海一粟，实如浩瀚星辰，不可胜数，‘地道’的能人也是如此，陈胜、吴广、张角、黄巢以及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蛮夷首领黄干曜等都是‘地道’出身，五仙教实则左右了几千年来的世道变迁，影响颇为深远。”

　　老头说到这里，大为感慨，而石语嫣惊奇之至，听老头所说，着实令人匪夷所思，随口列举之人，个个如雷贯耳，令她不敢相信，惊问：“李太白？他也是五仙教？”

　　老头怡然笑道：“不错，此人虽天纵奇才，傲视古今，却也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每每自称‘酒中仙’，其实大有深意，自云‘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他仰慕天道。

　　由于不能忘情，终未成仙，但造诣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那一句‘造化合元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媾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魄，赫然称大还，与道本无隔。’已深得几分仙味。”石语嫣听的连连点头，想李太白一生仗剑求仙，留下名作《侠客行》，超凡脱俗，果真与五仙教的气质相符。

　　虚竹不大熟悉老头所说之人，但李太白之名他倒有些耳闻，听到那句“造化合元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媾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魄”时，心中一动，暗想：“莫非‘合元大法’之名既是来源于此么？”

　　这时，老头突然目光炯炯。“但我教之中，无论何道何人，都恪守着一个生死契约，那就是保护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二人见老头神色十分郑重，都怦然心动。老头却没有说出这个秘密是什么。

　　而是长吐口气，又说起了袁天罡。“袁天罡即‘地道’之人，但他又与‘人道’中人交往密切，在两道之中都威望极高，被两道共同推举为教中的掌令长老，执掌教令‘火山令’，教徒尊之为‘圣火令’。”

　　“正因于此，唐太宗皇帝要给袁天罡筑坛封神时，袁天罡便自请成为‘火山令’一职，在他听了那一句‘大路朝天，不走两边’之后，便向教中发出了圣火令，那时他已秘密创立五毒教，两教同奉其令。”

　　“两教中身份重要的人物共聚凤凰山，人皆蒙面，互不相识，但五仙教是白衣，五毒教是黑衣，黑白两道长列两边，袁天罡从中穿过，哈哈打笑道，有善既有恶，有道必有魔，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合久必分，一明一暗，分久必合，茫茫天数此中求，世道兴衰不自由。”

　　“五百年后天倾地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错易，今我以身试劫，自造一劫，以劫化劫，不杀不劫。”“就在袁天罡说出‘不杀不劫’时，五毒教突然袭击五仙教，五毒教人少，但有备而来，那一役中，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鲜血的白衣尸体遍布了凤凰山。

　　当夜子时，袁天罡自焚身亡，五毒教隐秘消失，而五仙教受此重创，教众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纷树一帜，这也成为后来唐末势微的一个始因，乃至五代十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不休，苍生白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于野，唉！”

　　老头摇了摇头，长长一叹，深皱苍起，悲天悯人的痛惜之情溢然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虚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言又止，终忍不住吃惊道：“苏老丈，你说五毒教消失，实际上他们仍有头目，称作黑蜘蛛，可怕的很，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追杀晚辈的星宿派小妖女，她其实也是五毒教的人。”

　　老头点头道：“不错，凤凰山之后，有传言说，袁天罡并未身亡，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自焚的是他的徒弟李淳风，也有传言说，袁天罡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确实自焚。

　　接着又在大火中涅盘重生。但自那役之后，袁天罡确没再出现，五毒教也确有几百年没有活动，直到最近一百年才重现江湖。唉！或许…这正是应了袁天罡的生前推算…”

　　“千年一劫？老丈是不是说，这正应了这石板上刻的什么‘绍圣三年，千年一劫’？”老头有些诧异地瞧着虚竹，越发凝重道：“那袁天罡的推背图，从上五百年推算到下五百年。

　　最后说今年要有没绝人世间所有一切的天地一劫，就在三月前年初，袁天罡生前执掌的圣火令突然再现。”“圣火令？五百年前的那个圣火令？这是何人所为？”

　　虚竹惊奇问。老头摇摇头，看着虚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神秘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道：“不知何人所为，亦不知此令真假，但此令却与小友有关。”“小友…你是说我？与我有关？怎么与我有关？”虚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惑追问，越问越吃惊。

　　老头摇头回道：“为何如此，谁也不知，圣令上清清楚楚说，令天山派掌门于七月十五赶赴总坛，小友现下是天山派掌门，因此与小友有关。”

　　虚竹这才明白与他有关，只因他是天山派掌门，张口结舌地想了一想，恍然惊道：“这必是五毒教的阴谋了，他们早就勾结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秋暗害我师父林浩南，现下又想对付我…”说着又疑惑起来，纳闷道：“…不过，他们对付我，要我去总坛做什么，难道他们想一网打尽？”

　　老头皱眉思虑，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道：“也许如此，但此令既出，无人敢违，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五仙教元气大伤，‘地道’中的光明教，为避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移师西域，改称明教，目前乃教中最具实力一支，他们千里赶来就是为此，要请小友赴总坛天山缥缈峰。”

　　虚竹愣愣一听，又叫了起来。“啊？他们来此不只是为了干坤大挪移？要我…要我去…哦，缥缈峰就是五仙教总坛？可既知是五毒教阴谋，我干甚还要回去？”

　　石语嫣也惊道：“听老丈所言，老丈并不是明教之人，那就一定是‘人道’中人了，我想此事这么奇怪，会不会与贵教的那个‘秘密’有关？”虚竹听石语嫣一说。

　　接着叫道：“是是，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老头含着歉意道：“两位小友不知，每位得知那个秘密的五仙教人都曾立下毒誓，一是绝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那个秘密。二是绝不违背圣火令。是以虽知袁天罡叛教，可圣火令却不敢不尊，其实天山派也是五仙教的一个分支，乃九天玄女的一个侍女所创，目的就是守护总坛。”

　　“两位小友大可放心，明教此来精锐尽出，‘清净’、‘光明’、‘大力’和‘智慧’四大法王都来护送，定不惜性命保护小友周全，到了七月十五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真相自当大白。”石语嫣又问：“老丈，段家父子现在何处？”

　　老头一笑，道：“我与段王爷乃多年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小友来时没见到老夫，老夫那时正去送段王爷一程，途中交谈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才耽搁下来，我等原想在此歇息一晚，再去追赶小友，不想小友又回来了，真是合着厚缘。”

　　石语嫣对这老头再生敬意，知其既与段正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好，身份一定不俗。虚竹心里嘀咕：“他话一定不错，段正淳巴不得有个理由带走甘宝宝，自然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匆匆离去。但明教对我可不同，明说是请，其实是迫，不由我不去。”

　　虚竹想到这，神色无奈地看向石语嫣。石语嫣道：“我信苏老丈不会害你，我陪你去。”说罢把手送到虚竹手里。

　　虚竹柔夷在手，陶陶然又有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内热乎乎如饮醇酒，心想：“有了这个无情变有情的小师妹，长途不寂寞，正好去瞧瞧阿朱，也不知二奴她们找没找到千年雪莲。”

　　＊＊＊清晨，虚竹懒洋洋躺靠在涧边山石上，仔细端详水中梳洗的石语嫣，见佳人似玉，秀发滴水，不由大乐，将石语嫣瞧得娇羞无限，把脸蛋侧了过去。

　　虚竹上下打量曼妙娇躯，暗暗想起昨夜来。昨晚，三人围席夜话，不知不觉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已深。虚竹出庐，不见了那个老妪，明教四法王请二人上轿，抬出泥潭。二人进了净心庵，分置一屋，有人送上一碗甜粥，虚竹吃完仰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