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叶很怕疼

生活在这个城市12年，苏叶才知道，原来她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熙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闹，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而她却像个幽魂般游离在这幅繁华和热闹之外。没有家，没有能够托付的人。

　　一夜没睡，苏叶的脸色惨白，拖着坐麻了的身子回到房间，拉开抽屉，她熟练地把瓶中的药片倒出来，五颜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一大把。

　　以前她每次吃这些药片都需要将其研磨成粉，兑水后才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咽，现在，苏叶已经习惯了将一大把药片直接就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咽下去今天的药片却有点难咽，卡在喉咙处有些难受，她的眼睛生理性地泛红，流泪。

　　用凉水冲了一把脸，苏叶才抬头看着镜子的人，惨白，憔悴，眼睛无神，皮肤暗淡无光，削瘦的手指抚过镜中人那耷垂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角，轻轻地往上勾勒，苏叶随之扯了扯嘴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曾经很爱笑，眉眼弯弯，嘴角上扬，既阳光又明媚，她有多久没那样笑过了。机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地刷着牙，苏叶想着。简单地收拾自己，苏叶下楼吃早餐，餐桌前是她熟悉的小米粥和鸡蛋，方婶见她下来了。

　　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地端上来一盘子金黄的南瓜饼“今天刚好买了南瓜，记得你和沈先生都爱吃南瓜饼，今天试着做了下，你尝尝味道对不对。”苏叶愣了下，随即夹了一块，咬了一口：“麻烦你了。味道很好。”

　　得到好评，方婶很高兴地下去了。苏叶看着筷子上的南瓜饼，有些走神，其实，她不是很能接受南瓜的味道，只是沈河喜欢了。所以她也喜欢了。想了想。

　　其实她真正喜欢的东西很少，喜欢并长时间坚持下来的。沈河是唯一一个。刚吃了药，苏叶没什么胃口。

　　但还是强忍着将南瓜饼吃完。苏叶还记得当年沈河骗她吃南瓜饼或者其他他喜欢吃的食物时，笑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的模样，抱着她宠着她哄着她，那时候。

　　她觉得南瓜饼很甜，觉得爱情的模样大概就是那样。现在，口中的南瓜饼脆香如旧，只是甜味变了，她和沈河的爱情大抵也是如此。

　　今天要去医院，苏叶出门前给沈河打了好多次电话，结果令人失望，无人接听无人接听，依旧是无人接听。上车前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苏叶熟练地掏出手机，心中架不住冒出一丝丝的期望。

　　然而，手机屏幕上闪烁着1XX86的字样。不是沈河的电话，她眼神暗淡，心底却嗤笑着。是她奢望了。这三年来。那人什么时候对她会有这般的关心。失望多了大概就会习惯了吧。

　　＊＊＊医院是个送走死亡的地方，也是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接新生的地方。望着身边脸上带着喜悦，搀扶着离开的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苏叶捏紧手中的化验单，另一只手条件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地放在小腹上，人群来来往往，而她茫然地坐在医院的板凳上。“19号，苏叶。”

　　诊室里小护士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有着年轻的热情和活力。独自一人躺上手术台时，苏叶浑身发冷，明亮的灯光线晃得她眼睛有点模糊，无影灯罩子上的人虚弱、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如果这次她死了。会有人伤心吗，恍惚间，苏叶如是想着。＊＊＊宫外孕手术的技术目前其实已经很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了，而且苏叶情况发现的早，原本没什么问题。可，苏叶对利多卡因过敏。

　　利多卡因这种麻醉药物在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的过敏情况极为罕见，可以说一万个人中都没有一例，可就这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苏叶却遇上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闷、头晕、呼吸困难。

　　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冷汗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了鬓角，苏叶躺在手术台上急促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气，窒息的感觉让她面部表情狰狞得可怕。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平静的手术室瞬间热闹起来，止血、擦汗、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外心脏按摩…各种抢救措施。

　　躺在手术台上，她的神志有些恍惚，周边很吵，只是那些声音听在耳边，就像隔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听不清楚，她很累，眼皮很倦，她想睡觉。模糊不清的视野里，苏叶仿佛看到了年轻护士慌张地冲着她吼，嘴巴一张一闭，她想笑着让她不用担心。

　　只是，嘴巴连勾起的力度都没有。无影灯的灯光很亮，白炽炽的一片，那雪白的颜色，苏叶想起来了院子里梨花开了的时候。一大片一大片拥簇着盛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树雪白，还有树下，青春的男女。

　　苏叶，听说你喜欢梨花，你看，这花你喜欢吗，还有，喜欢它的时候，能不能也喜欢我一下。＊＊＊再次恢复神志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窗外是漫天星辰。

　　麻醉后的身体像瘫痪了般，动弹不得，手指连动的力气都没有，病房里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着消毒药水的味道，那种难闻的，类似于死亡的味道。

　　麻醉后的后遗症让她经常头晕，想吐，苏叶每次都以为她可以忍着，但最后还是在洗手间吐的天昏地暗，她害怕孤独，害怕寂寞，但医院长长的走廊里，撑着身体的疼痛，她却扶着墙壁蹒跚独行。

　　苏叶在病房里住了三天，手机没有响起过，看着同房的病人在家属的陪伴下换了一批又一批，她的心底荒凉一片。

　　第四天，苏叶让人帮忙办理了提前出院手续。李医生规劝她多留院观察两天。诊疗室里，低头看着李医生桌子上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生机的仙人球，苏叶摇摇头拒绝了。

　　李医生让她再想想，宫外孕手术后期护理不到位，对女人的身体影响很大，严重者可能会影响生育能力。苏叶沉默不语。李医生也没出声催她。

　　静默了良久，苏叶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声音有些沙哑道：“医生，其实，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害怕的，尤其是我一个人在医院治疗的时候，没有人陪伴，就我一个人，李医生，我不想这样，太难受了。”

　　“医生，你开放行条吧。”苏叶回看着李医生，笑容温和而苍白“你别担心，你开的药，我都会按时吃的。”劝不了。

　　李医生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在放行条上签了字，她见多了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各样的病人，想活的，不想活的。

　　但像苏叶这种小小年纪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身故事的，还是第一次见。这几天相处，李医生对这个文静少话的女孩还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有好感的。

　　送苏叶离开时，李医生特意叮嘱她按时吃药，准时回来复诊，让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给电话她，叨叨絮絮地好像家人叮嘱远行的小孩般。

　　苏叶愣了下，笑意里多了几分真诚，答应了。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去医院前，她给方婶放了一周的假，今天才第五天。

　　苏叶提着李医生开的药上楼，腹部的伤口尚未愈合，走动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搐着痛，苏叶很怕疼，但直到没人宠着，她才知道其实她也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