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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会说话

作者:zhxma 字数:8724 更新:2024-06-28 10:34:00

“谢谢政府让我姓刘!”“可是,你应该叫什么名字才好呢!…哦,我想起来啦,地八子,你所以能够被提前释放,完全是托了我们伟大领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主席的福,你出狱以后一定要忠于我们伟大的领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主席,记住了吗,所以,你叫卫东最适合不过啦,好啦,地八子,就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叫刘卫东吧!”

  “谢谢政府,谢谢政府!我一定忠于伟大的领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主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主席万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主席万万岁!”“行啦,行啦,拿着你的档案赶快走吧!”老警察不耐烦地冲我挥了挥手。于是,被重新命完名字的我,怀里揣着落户口的相关手续,喜出望外地走出监狱的大铁门。

  当我走到喧嚣的大街上时,最初的喜悦之感,突然之间变成了莫名的烦恼:唉,我自由啦,可是,可是。

  可是,这个城市没有我的住房,也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我,我,我,我到哪里落脚去啊?

  我心事重重地踱回到,曾经生活过的、那个破破烂烂的贫民窟里,我怯生生地伫立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宫般的穷街陋巷之中。啊,无情的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又闪电般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过了数载。

  可是我度过灰暗童年的这个街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改观和变化,真的,我被投进监狱之前这里是什么样子,我出狱后还是过去的老样子,甚至马路边的每块石头我都认识。

  “地八子,地八子回来啦!”“嗯,是他,还是那个样子,又黑又矮!”“是啊,地里扒出来的土豆子嘛,能不黑嘛!”“听说他跟老锁匠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了晓凤!”

  “对,把晓凤的肚子都干大啦!”“哈哈!”“…”我在众人无尽的讥讽之中,跌跌撞撞地走出驻地派出所,当我将怀里的材料递到户籍员的手中时,他大致瞅了瞅:“哎呀,你连个住房都没有,这户口可怎么落啊,落到哪啊?”“我也不知道,警察叔叔,你就随便落吧!”

  “随便落,说得容易!”户籍员将我的档案往卷柜里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然后冲我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嘀咕道:“你先回去吧,我跟所长研究研究,看看咋办,你等着听信吧!”

  我再次被驱赶到大街上,望着那些东倒西歪的破楼旧屋,我突然想起应该去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让他给我想想办法,看看是否能够给我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对,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还在念书,已经念什么大学啦,他已经发育成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体态轻盈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俊俏的面色略微现显出病态的苍白:“怎么!”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你出来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刑期好像没到哇!”

  “监狱合并啦,我被提前释放啦!”一看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我便有一种种亲切的温暖感。一看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我仿佛就看到了点什么希望。

  一看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我就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是有点可爱的地方,还是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原来是这样,地八子,你打算将来怎么办呢,日子怎么过啊?”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别叫我地八子啦,我已经有名字啦!”“什么,你有名字啦,谁给起的!”“政府,政府给起的!”“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快说给我听听!”

  “刘东卫!”“哈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闻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快地开怀大笑起来:“很不错的名字,很有意义啊,不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猛然收住了笑声:“可是,地八子,我还是愿意叫你地八子这个名字,真的,我还是叫你地八子吧,行吗?”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随你的便,你愿意叫就叫呗!”“走,地八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一把拽住我的手:“走,我请你吃饭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将我领进一家狗不理包子馆,我们要了两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包子,又用大水瓢舀了两海碗啤酒然后便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虎咽、胡吃海喝起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我想求你点事!”

  我一口气咽下三只热气腾腾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包子然后冲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乞求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我啥也没有,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帮帮我!”

  “这个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咕噜喝了一口啤酒:“我当然得帮你,谁让咱们是光腚朋友呢,可是,你不可能住在我的家里啊,请你别见怪,我的家里也不宽敞,这你应该知道的!”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你就是让我住到你的家里,我也不能住啊,我这么大的活人凭什么住在别人的家里啊!”“地八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放下了酒碗:“你还记得我上小学时的那个学校吗?”“当然记得!”一提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的小学校,我的脸腾地一下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zhang.jpg">起来,当年偷窥女学生小便的热闹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地八子,没事,没什么,别往心里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安慰我道:“我是说,我的小学校就建在一条小河的边上,你还记得那条小河不?”

  “记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一提起那条小河,我顿时兴奋起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那条小河我永远也忘不了哇,想当年,你上课的时候我闲得无事可做便下河游泳玩,啊,好清凉的河水啊,我在河里还抓到过鱼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有一次,我的脚趾头不知被什么玩意给夹住啦,我抬起脚来一看,哈哈,原来是一只这么大个的河蚌。”

  “算啦,算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打断了我的话:“地八子,别一提起那条小河你就想起玩的事情啦,咱们还是研究点正经事吧,研究研究你到哪去住吧!”

  “嗯,嗯,对,对!”“地八子,那所小学的院墙正好建在河堤边上,对不!”“嗯,对,对!”“地八子,等吃完饭的时候,咱们过去看看你就知道啦,我看你到那可以找个适合的地方住下来!”“是吗,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看行!”酒足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之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拽着我的手再次回到那所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学校,我们默默地站立在小河边上,我举目向着学校的院墙望去,立刻明白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的用意。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的母校为了使校园的操场面积扩张到尽可能的大,便将院墙一直砌筑到小河的堤坝边缘,从高高的院墙到河水缓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淌着的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之间,形成一块狭长的空旷之地。

  也不知道从哪个年代开始,这块狭长的空地引来了一群又一群来路不明的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人员,他们以学校的红砖墙为依托,拣来一堆烂砖头,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来一些破木板,便因陋就简地搭建起一栋栋,奇型怪状的屋子来,有些头脑灵活、手脚又比较勤快的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人员。

  甚至在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的边缘开垦出一片片绿绿的菜田,在都市里过起了逍遥自在、桃花源般的田园生活。

  “地八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指着高高的院墙冲我说道:“你看,地八子,那边还有不少的空地呢,咱们选个理想的地方也盖一栋房子吧!”

  “嗯,”我赞许地点点头:“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啊,你看还可以种菜呢,可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我冲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无奈地摊开了双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啊,你说的倒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容易的,盖房子,可是,我啥也没有,拿什么盖啊?”

  “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则信心十足地说道:“这没关系,你用不着发愁,盖房的材料问题由我来解决!”

  我出狱那一年,正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爸爸的单位建造新的办公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的爸爸奉命管理建筑工地,近水楼台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说服了爸爸,软磨硬泡地给我搞来一些搭建简易住房所需的半截砖头、折断的脚手杆、拆下来的合子板等等建筑材料。

  为了帮我搭建简易房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背着爸爸请了几天假。

  “喂,”正当我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头大汗、钉钉当当地大兴土木之际,刚刚钉好的房盖下突然出现一个面目憎狞的麻脸壮汉,他叉着两只手怒气冲冲地吼叫着:“谁让你们在这里盖房子的,嗯,你们是哪来的神仙!”

  “大哥,”我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计,彼此瞅了瞅,然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扔下铁锤纵身跳下尚未完工的房盖:“大哥,我们是新来的,咱们认识认识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冲着麻脸大汉伸出手去,麻脸大汉很不友好地往后退了一步“少套近乎,这个地方我已经先占啦,你们凭什么在这里盖房,这是我的地盘!”

  “你先占啦,这里写上你的名字啦?什么是你的,所有的土地都是共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2.jpg">的,是国家的,共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2.jpg">的地,国家的地,谁占是谁的,我凭什么不能在这里盖房子!”我气鼓鼓地在房盖上嚷嚷起来。

  “哎呀,”麻脸大汉一听顿时像头疯狗似地咆哮起来“好哇,你盖吧,你盖吧,你等着,我要是让你把房子盖起来,我他妈的就是你揍的!”说完,麻脸大汉转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走。

  “大哥,”身单体薄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一把拽住麻脸大汉“大哥,别生气,他不会说吧,请别跟他一般见识,走,咱们喝点酒去!”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生拉硬拽,最后终于以真诚感动了麻脸大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又冲我使了使眼色,于是,我们仨一路拉拉扯扯着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小酒馆。

  “大哥,”刚刚落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子便向麻脸大汉介绍道:“他叫地八子,是我的光腚朋友,因为点事情进了监狱,昨天刚刚出来。

  因为没有地方住,所以想在河堤边上盖个简易房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啊!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有点急,不会说话,还请大哥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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