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边打马奔驰

也许这些生活在古典时代的人都是白痴，也许他们有着另外的生存维度。一个更高的维度。就在这时，他听到王哲的声音“到清远去。在清江江畔的玄真观，拆开锦囊。”

　　血腥的战场被抛在身后，喊杀声越来越远。有过两次骑马的经验，程宗扬渐渐掌握了骑乘的方法，身体随着马匹的奔跑而起落，不再像以前一样手足无措。

　　驰出十余里后，马其顿军团的方阵终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近到山丘下。休整过的天武营士卒重新起立，仅存的秦军仅能编成两个方阵，他们互为犄角，以长对长，凝视着缓缓靠近的敌军，没有一个人退却，也无路可退。

　　一个苍凉的歌声响起“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无衣，与子同袍！”然后更多的歌声应合。

　　“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军的唱罢，天策营唐军的响起。“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枞金伐鼓下榆关，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jpg">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秦军的歌声一如他们的重矛黑甲，古朴苍凉，唐军的歌声则如同他们光彩夺目的明光蹬与陌刀一样豪迈昂扬。立在山丘上的天霁营宋军，则唱起了另一首著名的诗词。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开、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笑谈渴饮匈奴血…”

　　随着歌声，左武第一军团的将士们义无反顾地冲向罗马军团、马其顿方阵以及兽蛮武士的联军。在这个血腥的日子，宁静的草原被鲜血染红。连绵的山丘间，那个月牙状的平原成为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的池沼。

　　无论是罗马还是六朝诸侯组成的汉军，所有还活着的人都绞杀在一起。战车倾覆过来，长矛断折，垂死的战马发出悲鸣，蒙着羊皮的盾牌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鲜血…

　　一名兽蛮人奋力砍下战车上戈手的头颅，背后一柄宽长的陌刀随即劈入他的背脊。握着罗马短剑的战士本能地右刺，将剑锋狠狠桶进持刀大汉的右肋，自己又被一支长矛刺穿腹部。到处是鲜血和杀戮。苍青色的天穹下。死亡之神在冥冥中张开双翼，拥住这片沥血的白骨之野。

　　仅存的汉军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迫到中军的山丘周围，还能够战斗的不足千人，而被他们搏杀的敌军超过两万人，连绵数里的战场中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囊囊尸骨。

　　天霁营所有的弩矢已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尽，弩手们拨出短刀，开始砍碎手中那一张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巧绝伦的神臂弓。留在山丘上的帅帐卫士们则一匹匹亲手杀死自己的座骑，毁掉所有能被敌军缴获的物品。战斗接近尾声，这支深入草原的孤军已经走到自己的尽头，仅存的军士都被围到山丘上，罗马战士投来的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几乎刺到帅帐。

　　而左武第一军团的帅旗仍然高高飘扬，还有旗下那个磐石般的身影。文泽系紧高冠，理好衣物，然后跪下来，端端正正向故乡所在的位置行礼。王哲笑道：“想家了吗？”

　　文泽道：“在外十余年，未能在家中侍奉母亲，心下不安，好在还有兄长代为尽孝，此去泉台也可放心了。”

　　王哲忽然解下甲胄，随手扔在地上。一边活动着双肩，一边叹道：“这身甲衣穿了十几年，还是不习惯，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终于可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了。”文泽笑道：“师帅这件道袍属下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王哲注视着聚拢过来的敌军，淡淡道：“其实我应该悠游林下，修真炼气，不该是一个血染双手的将军。”

　　文泽向王哲施礼道：“属下不能再随师帅征战左右，先走一步了。”说完，他用一柄短刀切开了自己的喉咙。

　　王哲悠悠长叹一声。程宗扬已经驰出数十里，不绝于耳的厮杀声已经远去，那座无数战士为之浴血的山丘也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隐约还有无数蝼蚁般细微的身影，忽然一个身影冲天而起，白鹤般掠上高空。

　　程宗扬情不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地勒住马匹，转身朝天际望去。那是王哲。这位左武卫大将军、太乙掌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去甲胄，只剩下身上天青色的道袍和一顶金冠，犹如君临天下的神明，升上晴空。

　　奋战的士兵们停下手，惊讶地看着这个抑一般的男子，甚至忘了进攻。王哲笔直飞上百余丈的高空，青色道袍在天风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下猎猎飞舞。他双臂微抬，拇指扣住中指。

　　然后长啸一声，声如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震撼了整个战场，接着他头顶的金冠猛然爆开，散为无数流星，黑色的头发在脸侧体旋飞舞。王哲双掌一并，双手食指立起，其余四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叉相握，喝道：“临！”

　　一点光一兄从他右手食指的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ue.jpg">淌出，沿合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溪、下廉、曲池、巨骨…一闪掠过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明经诸处容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前。王哲拇指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笔直贴在一起，中指同时分开，叠在食指上。

　　“兵！”又一点光亮从他左手小指少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ue.jpg">淌出，从后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谷、小海、肩贞、秉风、天容…沿手太阳经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王哲双掌一错，无名指、中指、拇指向上挑起，小指，食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握。

　　“斗！”同样的光亮从他右足足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涌出，从侠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陵、风市、环跳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ue.jpg">，沿足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经络升到腹部。王哲再次结出手印，食指、拇指直立，其余三指下勾，并在一起。

　　“者！”这一次是足太阳经，从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金门、飞扬、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委中、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秩边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ue.jpg">，直到腹部。王哲双手如鲜花怒放，不断翻结出各种手印，长声喝道：“皆！”

　　“阵！”“列！”“前！”王哲每一声大喝，都有一点光亮应声而出，从他手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明、手太阳、足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明、足太阳六道经络一一运转经行，分别汇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腹，接着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维二脉。

　　一共八只光球齐聚体内，宛如八只光明夺目的太阳。王哲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神功只练到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境界，已经是太乙真宗二百年来第一人。如果韩庚不死，再过三十年，很可能冲上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甚至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至高境地。王哲悬空虚立，如履平地，他面沉如水，长发猎猎飞舞，身上光芒大作，宛如神明天降。

　　他十指虚扣，彷佛握着一只太极球，然后沉声喝道：“行！”一点光明从他腹中浮现，然后分为两处，分别沿任脉、督脉旋转体升，连同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明、太阳六经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维二脉，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下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重新汇入腹内的胞中。

　　这团光球汇集了六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经两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脉，光芒分外明亮。凝聚了王哲毕生修为的八颗光球一一汇入其中，最后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合一，彷佛一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轮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腹间旋转扩张，即将突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体的限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薄而出。

　　阿伽门侬惊恐地勒住战马，耳边彷佛又响起黛姬雪娜诅咒般的尖叫“是太阳！毁灭一切的太阳之火！”

　　他终于见到一轮太阳的诞生，即使隔着百丈高空，身边的温度仍急剧攀升，他麾下罗马战士的黄铜头盔被照得一片光明，似乎正在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下融化，变成燃烧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体。

　　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齐出，几乎是每个修道者梦寐以求的境界，但只有王哲自己清楚，他配合九字真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发体内所有的真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气，凝出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却无法控制。

　　他的修为并不足以操控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他还未修练至极致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身更不足以盛载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巨大力量。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齐出的一刻，也就是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身消损的一刻。王哲猛然张开双臂，喝道：“极！”

　　刹那间，他的身体化成一团耀眼的光芒，强烈的光辉甚至掩盖了阳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奔向草原，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形成一个方圆十里的巨大光球。

　　光明闪过，大地彷佛陷入黑暗。喧嚣的战场一瞬间变得沉寂。青翠的草原、折断的长矛、染血的盾牌、倒伏的尸喂，还有双方厮杀的勇士们，都彷佛被那团光明彻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噬，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大地也为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ui.jpg">裂，形成一片直径达到十里的焦黑色墓场。

　　圆形边缘，茂密的青草被高温炙干，然后燃烧起来，升起一片高达丈许的火焰。这片火焰以疾逾奔马的速度四处扩散，程宗扬不得不竭力驱赶座骑，与身后烈火赛跑。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夹在狂风中席卷而至，终于浇熄了大火，也掩盖了天地的一切。程宗扬不停地打马狂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远远离开这片只有死亡的土地！

　　被封住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ue.jpg">道的月霜伏在鞍上。她同时目睹了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却无法挣扎，无法喊叫，无法和那些亲如手足的同袍一样化为永不磨灭的英魂。

　　闪电中，程宗扬看到她雪白的面孔，上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淋淋，不知是雨是泪。程宗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一条羊皮袍，盖住月霜的头脸，牙关颤栗着吼道：“你可别冻死了！”这鬼天气，一会儿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高照。

　　一会儿又暴雨倾盆。程宗扬浑身上下都被暴雨浇透，手脚冰凉，如果不是丹田中那只气轮还不断透出暖意，他可能已经在雨中被冻僵了，他一边打马奔驰，一边奋力催发着丹田中的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丝毫不管它消耗了多少。

　　程宗扬不知道，自己身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生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今天已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收了太多的死亡气息。在他驰离山丘的一刻，双方战死的士卒已经超过万数，这些死者的气息经过生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的转化，变成生机无限的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