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造一処小院子

他请左子修和小九儿一起上鸟。入了城之后，少年格外热情，带两人下榻城中最奢华的客栈，又点了一桌好酒好菜款待。少年说，难得有同道中人，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偶尔偷个懒，一醉方休。

　　小九儿很好奇这幻境中的酒。这幻境分明一切都奇奇怪怪冷冷清清的，祭神的场景也是血腥残暴的。

　　但这人间却始终如画般绚丽动人。一桌佳肴香气扑鼻，骨汤清可见底，入口时鲜味浓郁，比她在宫中宴会上尝到的更美味。左子修不让她喝酒，但酒坛子刚打开，小九儿就闻到一股醉人的酒香，还有竹叶的清冽味。

　　一切都看似平平无奇，却美好到了极致。‘如若…’小九儿小口小口喝着汤，看着面前酣畅淋漓的少年，心中想，‘不是看见那猎户遭的苦，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世外仙境，比仙山都美好，像是诗人想出来的桃源模样。’少年说这酒千杯不醉，滋味醇美。

　　虽然不是用仙山上灵泉水酿的极品，但也是一绝。左子修问他姓甚名谁，少年尴尬地笑了笑，说他无姓。“本来是有的，但辞去长老之位，离开仙山的时候，就和大家一样，又无姓了。”他说：“你们可以叫我阿川。”

　　“为什么要辞去长老之位？”左子修问：“你不想侍奉神树么？”“想，谁不敬奉神树呢？但我觉得神要忙的太多了。我可以替他分担一点。”

　　阿川看向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桌菜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眼都是忠诚敬仰：“神没法事事回应，所以我就想着，我多帮人一些，人就少求神一些，这样不是更好么？”左子修轻撇了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怎么了？”小九儿嘴巴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着糯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悄悄凑到左子修手边，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一口他酒杯里的酒，她刚凑近，忽然被左子修用力捏了一下脸。

　　“呜！”小九儿被捏疼了。很是埋怨地瞪他。左子修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终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轻松的表情，他将酒杯饮尽道：“就你鬼主意多，会招我喜欢。”＊＊＊小九儿也不知道这个只能呜的小哑巴怎么招他喜欢了。相比之下，小九儿觉得，名为阿川的少年更应该招人喜欢。

　　席间，阿川举杯畅饮，将他的那柄剑放在身后，很是潇洒。小九儿总是悄悄凑过去看，阿川发现了。主动将剑递给小九儿，说随便看。

　　“呜？”小九儿哪敢随意接别人的剑，急忙伸手推辞。最重要的是，她刚刚在幻境外，看先慎仙尊并没有佩剑，一时猜不准这东西究竟是真的剑，还是幻境中的什么。

　　“没事的，它虽然是仙山近神树的白铁所铸，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温顺，一点也不暴戾，三岁小孩都能拿着玩。”

　　阿川对小九儿笑着说：“你生的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也是文静可人，定是对极了神明心意，它好歹过去也是仙剑，也该对你亲近几分。”小九儿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了捏了捏自己的脸，她这副模样。

　　虽然看着娇憨可人，但远远到不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境界，怎么谁见了都说她是个当祭品的好料子？“真的么？”左子修又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酒，眼中温和褪去，又成了那副凉薄的清冷模样。

　　他隔着醇香的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探寻阿川的反应：“这铁属金，内含星火，又以神树的草木枯荣为引，最是狂暴蛮横，不然也不会以腾龙这样的剑影驾驭。”说完，左子修看向阿川的手。白净细腻，并无伤痕。左子修蹙眉，道：“这真是你的剑？”

　　“这还能作假？”阿川看了眼左子修的剑，思索道：“倒是你这剑很是不凡，纵是在仙山也不是一般人能有，恐怕只有祭礼上那柄献给神明的礼器，才能勉强…”

　　左子修目光倏冷。阿川恍然回神，急忙拍自己的嘴，他竟然觉得一个乡野村夫的剑比仙山献给神明的剑还好，这不是亵渎吗？！

　　他今天真是疯了。阿川张开手说：“其实这剑的确算不得我的，这是仙山世代相传给长老们除厄斩业的剑，但我下山时它非跟着我，没办法，就带着它了。”

　　说着阿川脸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无奈的表情：“那些剑都很喜欢我，它是最厉害的，别人抢不过它。”“你身怀无瑕剑骨，自然如此。”左子修仔细感知之后，心中了然，问：“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云游天下，遇难则帮，遇弱则济。”阿川从那个小布袋中拿出一把贝壳做的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钱币，给两人说：“二位若是愿意与我同行，助我一分力，便是极好。若是不愿，这些钱也够二位置办处田地小宅，安度余生。”小九儿当然不会接钱。左子修却接下了。

　　在阿川失落的眼神中，左子修问：“你这样能帮几个人？十个，一百个，还是一千一万个？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是尸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后还有更多更难更惨的事，你甚至无法自保，又如何帮？”那终究是太短、太浅了。

　　阿川面容严肃地回：“我知道，我能做的很有限，但我想尽我可能，多做一些，少麻烦神明一些。”阿川说完站起身，对两人告别道：“实不相瞒，我寻得一位君主，若是能成就大统，便是天下安康。届时，想必给神的祭礼，也会更热闹更华美吧。”

　　＊＊＊左子修看向窗外，那是仙山所在的神树方向，此时天光暗淡，千万盏人间烟火渐渐点亮，朦胧温暖的光景之中，暖风熏人，偶尔能看见人们折的纯白纸鹤，听见人们轻声祈求神明保佑，感恩神明赐福。

　　“所言极是。”左子修一直紧抿的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忽然轻笑了下，看面前的阿川也没了芥蒂，轻声道：“祝你好运。”“那是自然。”阿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朗笑道：“我侍奉神明已久，神明虽然不言不语，威严如恒，但从未苛待于人。”

　　说完，阿川起身告别，他看见小九儿的目光很是不舍，竟生出几分感怀伤情，他道：“离别罢了。有缘自会重逢。你可莫要哭鼻子。”

　　“呜！”小九儿想说她哪有要哭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这阿川肯定是个重要线索。就这么放走了，之后不知道又要在这幻境里兜兜转转多久，在这幻境中呆的越久，她看的人世就越多。无数的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离合都生动鲜活，让她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难过唏嘘。

　　左子修拉了小九儿一把，很是爱护。阿川笑道：“哎呀，我知道，小姑娘们岁数小都是这样的，但我妹妹比你还小，分开时都没哭呢，所以你也要坚强一点，”

　　阿川说着还故作冷脸：“如果不坚强的话，遇到一点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只能去祭神，麻烦神明了。如果神明再不回应，恐怕就要吐血了。”他比划了几个吐血的动作，很是夸张滑稽。

　　但小九儿在回忆中见过自己的母亲跪地磕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地鲜血，神明却依然静默无声的场景。所以她笑不出来“你有妹妹？”左子修忽然问。

　　“对啊对啊…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就这么一点儿。”提到妹妹，阿川脸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温柔慈爱的笑意。这个特立独行、豪情壮志的少年，又显出几分爱幼兄长的模样，话语很是动人：“她留在仙山了。

　　待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后得偿夙愿，大家不用再去麻烦神明的时候，我就去仙山接她回来，造一处小院子，每天陪她逗逗鸟。哎呀，这些话都太远了。我该走了。”阿川提起剑，对两人挥了挥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