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峰上之人

金兵不知从何处偷渡了白龙江，兵锋已至玉垒关前。江边山顶那营，乃是疑兵！”折翎惊问道：“玉垒关大路至此处，岂不是只得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夜路程？”赵破惭愧答道：“我手下斥候，乃赵某亲手调教，轻易不会出错上当。

　　如今传回情报，错漏百出，定是我师尊孟门大长老在金营中调遣。若真是他老人家在，此段距离抄近恐只需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便可到达。自我接斥候消息，到我赶回砦，已过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了。”

　　折翎忍痛起身，吩咐了箭营众人去砦中传令备战，再问赵破道：“王锦兄与砦中设伏青壮，现在何处？”赵破扶了折翎，边走边道：“得信后，我在前急赶，他带大队随后。个把时辰，便该回来。”

　　两人说话间，看看到了护河边，斜坡远处隐隐传来驳杂脚步声音。二人回望，只见一队金兵飞快行进，其数约有三百。

　　队前有一身影，电闪般向前飞掠，瞬息便已来在折赵眼前。来人一掌向下拍出、将二人笼罩，身形却毫不停顿，直直往尚未关闭的砦门处飘飞。折翎见势不妙，也不顾来人掌风临身，轻身而起、勾指成爪，鼓余劲不吐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意图将来人留住。

　　一旁赵破大喝一声，双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叠上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正面抗下来者掌力。来人身在空中，以为地上二人功力相若，自己一掌足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身去控制砦门，以便金兵入砦。

　　忽然一股沛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力自下而来，若不躲避，恐有受伤之虞。只得皱眉轻“咦”了一声，缓了口气变幻掌法、又硬生生止住去势，一个旋身回落在护河边不远。

　　赵破晓得来者身份，自知不敌，故推掌时用尽全力。谁知对面雄浑掌风倏地消失，自己一身力皆打在空处，身子里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的难受，喉头一紧，险些呕血。

　　折翎使内力去抓来人，本就劲力向回，不料对方掌风忽变，裹挟着自己的内劲向自己打过来。

　　虽是极力闪避，却还是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厄运，血气翻涌、伤上加伤。捂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借对方掌风余力，向后飘过护河，踉跄坐倒。将眼望来人，只见一白发老者，虎鼻鹰目，身着黑衣，亦正远远审视自己。

　　老者见魏庆已带了几人抢出砦门，知时机已失，遂负手冷冷一笑道：“雀巢鸠占，果然有些料子！”将头转向赵破斥道：“你这逆徒！欺师灭祖！趁我不在砦中，竟做下如此好事！”

　　赵破闻言，噗通跪倒，叩头答道：“孟门于我，乃家国一体。我之艺业本领，皆是师父传授。徒儿怎敢做欺师灭祖这类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二公主遗命，令我助折将军守砦抗金。徒儿自幼入孟门，二公主有令，安敢不从？还请师父体谅！”

　　老者闻言，又是一阵冷笑，哂道：“行不忠不义之事，偏生寻个大义名头！好！如今我以孟门长老的身份命你献砦与金人，助其入蜀灭宋，以报我孟门百年之怨！”

　　老者话音落时，那队金兵已来在不远。老者举手示意众军停步，直视赵破，等他回答。赵破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坚定道：“门规有云，孟门乃孟氏之孟门，护门使及长老皆应受孟氏驱使，不得违背。如今长老之令，与二公主遗命相悖，恕属下不敢奉令！”老者戟指怒喝道：“好胆！

　　我蜀人遭赵家百年屠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榨，你都不顾了么？切莫忘记，你祖上名讳，尚在议事厅中高挂！你是个蜀人！”赵破垂首叹气道：“师父，徒儿不敢玷污祖上英名，亦当秉承祖上遗志。

　　但无论是蜀是宋，皆属华夏一统。二公主在砦中读书时曾教徒儿等说，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徒儿深以为然，绝不敢为蜀宋之争而勾结胡虏，断送我华夏江山！王锦李豫及砦中众人，亦与徒儿所想一般！”

　　老者大怒，运气抬手喝道：“逆徒！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我便毙了你！”说罢，左手在身后一招，金兵会意，呐喊而来。老者抬起的右手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击下，忽觉砦门处有风雷袭来，遂手腕一转，将掌力击在那股风雷之上。

　　二力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轰然作响，无翎箭矢，碎若齑粉。折翎将所剩内力尽数附着于箭，箭离弦，人倾倒，连喝道：“快回来！放箭！”赵破一个箭步窜过护河，与魏庆一道将折翎拽进砦门。箭营众人早在墙上蓄势以待，此刻得令，便将支支羽箭抛洒下来。

　　老者被折翎一箭震得身体摇晃，再想追击时砦门已闭。墙高难越，又加箭矢袭来，只得退避三舍。随来金兵，个个擎盾。十几人将老者护往远处，余下二百余呐喊着往砦墙冲击。

　　老者在后呼唤不许攻砦，却无人听从，只喝止不住。墙上除箭营五人外，只有十余砦丁。虽个个持弓，箭雨亦是稀疏，难以阻拦金兵脚步。这股金兵甚是骁勇，列了一队在稍远处与墙上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余者皆向前冲阵。至护河时，在前者不顾生死将手中盾在身后斜斜立住，在后者用此斜盾为踏板，前赴后继地纵跃过河。

　　除少数跌落河中，被湍急河水冲走外，多数成功过河。墙上十余把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死几名做踏板者，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死些在空中纵跃之人，却难挡金兵人多。片刻之后，砦墙之下已有金人数十，以匕刺木墙，靠强悍臂力一点点向上攀爬。

　　墙上箭营五人岿然不动，在郝挚发令声中集中了箭矢，时而远击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金兵，时而低杀砦墙上攀爬之人。十余砦丁见敌过河便已慌乱，手中持弓不稳，惶急间亦不知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向何处。墙下过河金兵，渐见密集。

　　正危急时，砦左峰上忽起一阵鼓声，石块大者如碗口，小者若鸡蛋，如雨般随鼓声泼洒而下。金兵不防备有此，举盾不及，被砸的鼻青脸肿、头破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

　　其中一将领模样之人举盾大呼，其声方出，便被一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穿了喉咙。众金兵一阵惊恐，墙上箭营却起一声欢呼。呼声中，折翎面色苍白，举弓接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死三名将领打扮的金人。

　　收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息道：“陈丹、谢宝，上左峰，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黑衣老者护卫，其余不问。赵兄、魏庆，率砦丁弃弓取刀，专砍攀墙上来金兵。郝挚、高诵、晏虎，三才箭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河边以盾为阶之人。”

　　言罢，张弓又是一箭，将攀在墙上的两名金兵穿在一处。众人见折翎，心中大定，个个精神抖擞、依令而行。金兵处处受敌，渐呈败象。折翎虽每出箭后，歇息时间便更长些，但箭箭毙敌，亦令金人惊恐、砦人心安。

　　左峰之上，备战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以来，风慎李豫已率众在峰顶四周设列半人高木栅以策安全、方便守峰者凭高下视，又在木栅内储备擂石、以备攻战。

　　此时派上用场，遂带着一众做饭担水的妇孺，将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所蓄的石块向下抛砸的不亦乐乎。眼见金兵死伤者渐多，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开始如水般退却，二人凭栏下望，指金兵狼狈者大笑。

　　孟门大长老身边一金将被陈丹谢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的烦躁，心中怒气正无处排遣，闻听风李二人笑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冷子一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向二人。谢宝眼疾手快，弃弓将二人向后一扯，羽箭嗖的一声自二人眼前飞过。

　　李豫一跤跌倒，风慎向后急急退了几步，口中呢喃着“吓煞本官、吓煞本官”顺势倚在了峰顶储擂石的木栏之上。

　　谢宝见二人无恙，长出一口气，叹道：“好险！”叹声未落，风慎倚靠之栏喀喇一声响，四面皆断，内中擂石一涌而出。

　　风慎猝不及防，被滚石带着往峰后摔去。谢宝一个跃身，倒地抓住风慎衣袖，却亦被滚石带走。峰后方向木栅虽未如峰前临战这侧修的那般结实，却也皆是山中大木建造而成。

　　谁知此刻整面木栅遇石便断做数截，连同滚石无数，裹挟着风谢二人掉落峰下。＊＊＊正退着的金兵听闻峰上阵阵惊呼，觉大小抛石皆停，一个返身又冲杀回来。

　　二鼓而衰之下，攻势已不如方才那般凌厉。砦墙上一干人等有了折翎带领，也不再手脚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成功的将金兵隔绝在护河另一端。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箭的金将见取砦无望，只徒增伤亡，遂下令撤军。

　　折翎命砦墙上众人各安其位、各司其职，以防金人卷土重来，自带了赵破，忍伤上了左峰。入眼便是碎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地，一干仆妇散在石间，两股战战，不敢少动。陈丹持了固定好的大绳一端，正要缘绳而下去救人。李豫坐在崖边，手抚木栅断茬，面色铁青，听得身后脚步声，回头道：“折将军，赵二哥，你们来看。”

　　起身一指木栅，续道：“断口平滑，其上尚有木屑，定是有人故意锯断！储石之栅，亦是一般！”

　　折翎闻言，心头亦是凝重，忽一个纵跃来到陈丹固定绳索处道：“赵兄，到上峰那石阶处去，检视峰上每一人，看看是否砦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面孔！李兄弟，烦请下峰喊魏庆来此！”

　　言罢扬声对峰上人众道：“一个一个下峰去，切莫拥挤。”不多时魏庆赶到，与赵破一道卡住路口。

　　峰上人下山过半，仍是豪无异常。折翎听峰下呼喝，挽绳将背缚谢宝尸身的陈丹拉将上来，望尸沉默许久，问道：“风先生呢？”

　　陈丹拭泪答道：“不…不曾寻得！谢宝被石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在崖下，风先生却是不见踪影。我向林中寻找，既不见人，亦无脚印痕迹，很是蹊跷！”

　　折翎闻言惊诧，沉思半响，道：“你先背谢宝下去，然后唤郝挚来，与你下崖再寻一遭！”陈丹领命，追着下峰众人的尾巴去了。

　　赵破向折翎摊手道：“折将军，峰上之人，无一可疑！”魏庆在旁问道：“将军，那胡女会讲宋语的么？”折翎道：“我虽从未听她讲过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