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年轻的纺织姑娘，坐在窗口旁。她年轻又美丽，褐色的眼睛。金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辫子，垂在肩上。她那伶俐的头脑，思想多深远。你在幻想什么？美丽的姑娘。在那矮小的屋里，灯火在闪着光。

　　年轻的纺织姑娘，坐在窗口旁。我的眼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润了，雪花静静地飘落在肩上，如烟的往事，涌上心头。我默默地考虑：放假在家，把能源基金会的申请表推敲一下，做到万无一失，过了年就寄出去。

　　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以后，要联系过去的老师，从国内招两个能干的研究生，搞成合作培养更好。对了，卡尔加利也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空去一趟，联络联络感情，别人走茶凉。我暗想：一定要努力工作，让我的女人过好日子！

　　正当我沉浸在遐想之中，门被拉开了，梅兰妮诧异地问：“亲爱的，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快进来！”“我来盖烧烤炉。”我抖掉雪花，进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鞋。“我说呢，听到车库门响，却不见你进来。”

　　梅兰妮接过我的大衣和皮包。“快吃饭吧，你最喜欢的碎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蔬菜汤，还有新烤的纯麦面包，明天我给你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牛排，七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的。”“好的，小甜心，我先去关车库门，要不要我帮你把腌酸菜和红肠搬到车库去？”“红肠不用了。

　　我一会儿要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明天拿到妈妈那里熏，要熏十多个小时呢。”等我回到厨房在餐桌边坐好，一锅香气扑鼻的浓汤正冒着热气。梅兰妮把汤舀在我面前的盘子里，又切了一块刚烤好的白面包。

　　我把面包掰成小块，蘸着汤吃起来，梅兰妮晚饭吃得很少，怕发胖，她安静地看着我，问：“面包好吃吗？”

　　“嗯，”我把头从盘子里抬起来：“刚才我在外面闻到了大列巴的味道，估计是街角鲁斯兰和柳德米拉家。”“大列巴，不就是黑面包吗？我们小时候都不爱吃，妈妈就骗我们说是巧克力面包。你想尝尝吗？我明天问妈妈要配方。”

　　“好，我很想尝尝。小时候，爸爸妈妈带我去北京的莫斯科餐厅吃过，还有蕻菜汤和基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卷。”

　　梅兰妮想了想说：“我明天问妈妈，我相信她肯定会做这些，她们家是乌克兰裔。”晚饭以后，我坐在沙发上看文献，梅兰妮在厨房里捞煮红肠。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壁炉里火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快地跳跃，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小甜心，你今天怎么也回来得这么早？”“亲爱的，我中午就请假走了，我去你们学校了。”“去学校？找我？我在监考。”“我去注册处了。

　　我听说教职员工和家属有福利，每学期可以选修一两门课，我去落实一下。”“啊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是有这么回事。”

　　我放下文献，想了想，说：“小甜心，我上次拿你考学的事开玩笑，你不会一直耿耿于怀吧？你不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着自己做你不愿意的事，那样也做不好的。”

　　“亲爱的，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自己想学个会计，大公司小公司都用得着，我不可能一直卖手机，对吧？”

　　“对，这主意好，你对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有直觉的，经济越来越糟，隔夜拆借率又降了。”我由衷地夸奖到：“小甜心，你考虑问题真仔细。对了，你明天一定要去你妈妈那儿吗？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梅兰妮收拾好东西，擦擦手，走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说：“是这样，我先要去安娜家，她怀孕了。

　　大家说聚聚，给宝宝凑点份子。我开沃尔沃去，会小心的。”我抱起梅兰妮，放在腿上，回答到：“行，慢一点儿。咦，安娜，不是在马克莫瑞堡吗？”

　　“她告诉家里怀孕了，她妈只好认了，让她先回来生孩子。”梅兰妮倒在我的怀里，解开我衬衫上的两粒扣子，一面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着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肌，一面轻声问：“亲爱的，咱们怎么还没怀上？”“这个，不能攀比，总有先有后。”我开始出汗了。

　　梅兰妮探起身，轻轻吻住我的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悄悄说：“我早晨量过，今天的基础体温特别高。”我的呼吸有点急促，回答她说：“小甜心，你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感，可你老把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ai.jpg">和怀孕联系起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得人怪紧张的，影响我正常发挥。”梅兰妮腾出双手，像藤条一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住我的脖子，柔声说：“亲爱的，别紧张，我有办法让你超常发挥。”

　　五分钟之后，梅兰妮从卧室出来，我定睛一看，顿时心花怒放，只见一个妙龄少女，白肤碧眼，金发披肩。白色的衬衫，扎在绿格短裙里，衬托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房高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2.jpg">丰。光洁的腿上没有袜子，脚下一双黑色的平跟皮鞋，更显得柔情万种。我二话不说，站起来，扑过去，一手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一手摸腿。

　　“小甜心，你的灰袜子呢？”“找不到了，亲爱的，你轻一点儿，都把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疼了。”“找不到最好，抚摸起来更方便，小甜心，夏天的时候你第一次来找我，就是穿的这一身校服，我一下子就爱上你了！”“我就知道，你喜欢小萝莉，那次下大雪，你给我买甜圈吃，我就喜欢你了。”我继续抚摸抓捏着。

　　“两个甜圈就上钩了？成本真低。嗯？你又没穿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嗯，啊，上次不是说好了，以后在家都不穿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吗？啊，受不了了，这次别前戏了！”我更无二话，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抱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放在地毯上，一面解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带，褪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子，一面吩咐：“快，趴好，撅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股，分开腿！”

　　“不要嘛，亲爱的，还是男上女下，容易受孕嘛！”“也行，动作快！分开腿躺好！”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的双腿架在肩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收腹，对准，前冲！噢！啊！炉膛里，火苗越烧越旺！隐隐约约，那悠扬低沉的歌声，又飘了进来：茫茫大草原，路途多遥远，有位马车夫，将死在草原。

　　车夫挣扎起，拜托同路人，请你埋葬我，切莫记仇恨。请把我的马，交给我爸爸，再向我妈妈，安慰几句话。告诉我爱人，再不能相见，这个结婚戒指，请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还她。爱情我带走，请她莫伤怀，重找知心人，结婚永相爱。＊＊＊第二天，我起得很晚，梅兰妮已经走了，窗外雪下得正紧。

　　我踱进厨房，早餐放在桌上，新鲜的面包切了片，连黄油都抹好了，我坐下来正准备享用，突然，我瞥见了那黑色的大理石台面，心中莫名地一阵慌乱。

　　我翻开电话簿，拨通了安娜的电话，安娜回答说，梅兰妮根本就没有去。我更加慌乱了，又打电话给维多利亚和奥莱维娅，也说没有见到妹妹，后来，医院的电话来了，梅兰妮出了车祸，和一辆集装箱卡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头对撞，当时就不行了。

　　我赶到医院，我的爱人，已经被蒙在白布单下。在人的一生中，幸福常常像早晨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水，转瞬即逝。

　　而痛苦却如同自己的影子，紧紧相随。梅兰妮就这样走了，在一场暴风雪中，她走进我的生活，在另一场暴风雪中，她离开了我。

　　很长很长时间，我都不能相信这是事实。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高升，那烂漫的朝霞，是我爱人绯红的笑餍。夜幕低垂，那璀灿的银河，是我爱人美丽的裙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霾的黑夜，那绵绵细雨，好像我不尽的泪水。

　　晴朗的天空，那悠悠浮云，寄托了我无限的哀思。无论人间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离合，春风还是如约而至。晴川历历，芳草萋萋。我几乎每天下班，都要去看望梅兰妮。我告诉她，雪已经化了，地下室一点也不漏水，房贷利率又降了，我还告诉她，腌菜和红肠我都收好了，以后我会试着做一些。

　　清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仿佛是我爱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快的笑声。春天过去了，夏天也过去了，秋风不期而至。我站在梅兰妮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瑟瑟的秋叶，飘落在肩上。我看着西边的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慢慢没入教堂的尖顶。彼苍天兮，歼我良人！

　　我无法再去看望梅兰妮了，因为大雪已经淹没了墓碑。她是那么年轻，那么健康，想必不会感觉寒冷。我的精神越来越差，开始以为是缺乏光照，吃了维生素也不管用，后来医生说是抑郁症。

　　维多利亚和奥莱维娅来收拾梅兰妮的衣裳物品，我不让她们动。她们说是教区里的穷人需要，我知道她们是为我好，就没有再阻止。她们以为。

　　这样就可以让我忘记我的爱人。她们错了，她们哪里知道，这是我和梅兰妮一点一滴筑起的家，她的影子，无处不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铺上，残留着我爱人少女的体温。厨房里，弥漫着她刚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汤的浓香。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又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我的病情愈来愈重，开始影响日常教学了，系主任委婉地和我谈了话，建议我休假疗养一段时间。

　　梅兰妮的姐姐们也打电话来，说如果这样下去，她们的妹妹在那边会很担心。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努力把一学期的课上完，六月下旬便准备回国了。

　　临走，我重栽了梅兰妮碑前的鲜花，告诉她我很快就会回来。那天，天朗气新，凉风习习。风儿啊，你轻轻地吹，不要打搅我爱人的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