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五体投地

唐寅见他那种举动，不觉好气又好笑，寻思那马文彬就是你这狗贼，像这样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不通的无赖，竟然想来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唐大爷，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倒要你开开眼，让你知道我唐大爷的厉害，要你以后不敢为非作歹。

　　正是：“低酌浅斟正自在，牛鬼蛇神又何来？”话说这马文彬也有些来头，他的父亲曾做过当朝一品宰辅，如今虽已过世，然而马府在南京城仍颇有声势。

　　马文彬由于父母之溺爱，自幼便不学好，说到读书就好似要他的命，说到玩乐赌博却是一等一，及至长大更是钻到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上面用功夫，仗着父亲的一点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在南京地方胡做非为，金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酒楼是他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爱去的所在，有时单身一人，有时呼朋引伴，有时还带上几个青楼女子。

　　壁上那些不堪入口之作，都是酒后当着娘儿的面，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才情所写。他在家中已有一位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外带三位如夫人，却仍贪花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时常到外边眠花宿柳。

　　当地人士一则因为相府后裔，留点情面，二则他挥金如土，倒可沾他些好处，因此背地里讥讽咒骂，当着面却仍然恭维他的诗词是才逾子建。福橘皮似的尊容，竟说美如子都。

　　让这马文彬越发得意，常常在醉后朗读自己的杰作，自己拍着桌儿击节叹赏，自诩天下文章第一，许多想着他好处的人，又努力恭维不已。

　　若是在平时，他是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不拔，此时如有人向他做出要求，都是有求必应。因此许多人奉送他一个浑名叫冤大头。伯虎一听他自述是相府公子，灵机一动，存心想让他受点教训。

　　并且乘机混入相府，看看有没有机会遇到个美貌佳人再偷将出来，好让他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不着蚀把米。想定主意，就编说自己是苏州来的王三姑，只因父母双亡举目无亲，此番上南京投亲不遇，心里正在烦闷，因此来此借酒消愁，不想得遇公子，实在是三生有幸。

　　这些话句句打入马文彬的心坎，于是一面命人把酒菜并上，一面恭恭敬敬的向唐寅大献殷勤。唐寅存心要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他，故意放开饭菜不吃，一个劲儿劝酒。

　　同时向他询问家里的情形，府中人口多少，文彬心旌摇曳，叫了些酒菜支开随从到旁边吃，一面将家中实兄照实说来，只是瞒起自己有三个小妾。

　　其中唐寅最关心者，是听到马文彬家中尚有一未许人家青春美丽的胞妹，这就正中下怀，和这马文彬就份外亲热起来，也诈称自己尚未有婆家。马文彬便要殷勤留她去家中住宿，唐寅当然一口答应了。

　　于是马文彬连酒也顾不得喝，匆匆忙忙陪着唐寅略吃些饭，吩咐店小二记在自己账上，便带着唐寅回家。进得相府，一路留心观察，但见屋宇宽大、陈设华丽，果然气派。

　　马文彬一直将他引入内书房坐定，吩咐家仆泡一壶香茗，端来许多精致点心，唐寅趁机再将酒楼中题诗大加赞扬，令马文彬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将美人拥入怀中，好好温存一番。

　　唐寅深知自己深入陷阱，恐怕势单力薄，就推说酒喝多了，有些头晕想早就寝。马文彬一听美人儿要睡觉，两只耗子眼滑溜溜的直望着壁间那张湘妃榻，一颗心真想侥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zhang.jpg">得发紫，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口难开。话说这马文彬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之为恶。

　　也不过就是仗势欺人，公然携娼至酒楼喧哗，写写歪诗，偶尔当街调戏妇女，也只敢吃吃豆腐、稍稍动个碌山爪，若是真的强抢民女之事，会带去对簿公堂之事还是不敢做，正是那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心、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胆、无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又无手段。

　　这个孬样见在唐寅这正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贼眼里，也是只有暗笑，知他不怀好意，便想定了些言语要将他套住，只说自己虽是一名难女，可也出身书香世家、知书达礼，如今即然随你进府，也是看上公子才情，真心诚意愿意以妾身相事。

　　然而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总要有个婚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房花烛，若是草草成事有失相府身分，贻人口实，一辈子抬不起头。如果真心相爱就当依我的话，否则宁死不从，情愿连夜出相府到荒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宿。

　　马文彬听了这话，也是言之成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被这位西贝美人所勾起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火，家里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三妾随便找一个打一炮就解决了，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自己喜在外面眠花宿柳，家里疏于耕耘，突然上了她们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可都是求之不得呢。

　　于是连声说是，一定遵命，但是今夜请小姐委屈一夜，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再去布置典礼。唐寅一听他中计了，又顺水推舟，故意紧皱眉头说素来胆怯，不敢在这么大的屋子一人独睡。

　　况且让人家知道睡在公子书房里，彼此名声都不好。马文彬一想，这将来要当如夫人的美人，自然也不好与下人同睡。

　　更不可能与自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妾同睡，这提前相见只要要提前摔醋坛子。被伯虎这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去，最后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到马凤鸣小姐身上了，这还是让马文彬自己提到这马小姐的，唐寅一听得计，正中下怀，心里乐开花了。

　　但仍摆出一个勉强同意的脸孔，随着马文彬去见小姐。走在往小姐绣楼的路上，伯虎怕跟丢了在诺大的相府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了路，因此紧跟着马文彬后头鱼贯而行，走着走着。

　　突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a.jpg">下处女风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紧急反应，突然冲出直指前方绣楼，不用多说，显然是感应到马凤鸣小姐丰沛处子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

　　只是因为跟着马文彬太紧了，鞭儿捅到了他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2.jpg">股沟，一惊之下停了一步，运起龙虎山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玄功，面上则是红一阵、白一阵。马文彬感觉到自己的股沟间被一个东西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了一下，也停下身来，对着伯虎谄媚的回眸一笑。

　　看着羞红着脸的西贝王三姑，这表情顿时令伯虎打了个哆嗦，原来马文彬误会这西贝姑娘不但对他有意思，而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懂情趣的，还会玩那顽童常玩，用手指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别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i.jpg">眼的游戏，若是将来将她纳为妾室，可有得乐了。

　　伯虎看到马文彬的媚笑，晚餐酒菜差点吐出来，直怪自己不小心，差一点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入了玻璃圈。赶紧陪失礼、道个不小心道：“奴家不是故意的。”

　　马文彬呵呵一声干笑，也就当啥事都没发生一样，随着文彬上了相府掌珠的绣楼，果然精致气派，只见四壁都是图书，牙签锦轴，触目琳琅，窗槛上糊着碧纱，四壁糊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纸儿，十分洁净，纤尘不染。

　　靠壁设有两具楠木天然几，一具上面陈列着古董青炉铜瓶，一具安排着词稿书卷，近窗一只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彤木大长桌，上覆织锦彩毯，一望既知是小姐的书桌了。

　　显然这相府千金是看书画的了，可惜那个哥哥却是个大草包！马文彬一见着她妹子，也是陪着许多小心，说唐寅是迷路女子，自己出于好心留她住宿一夜。

　　但因男女之嫌，要暂借小姐房中一宵。这马小姐当面就摆出脸色来说道：“你这哥哥做事，是益发荒唐了，这闺楼又不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宾馆，怎好留人过宿，你既然要收留女子，怎么不会安排在自己夫人那儿，定要寄在我闺楼上？”

　　这么一说却正中了马文彬的脚痛，怕出现那一山不容两只雌老虎之事，于是又说了些好话，同时让开身子让自己这千娇百媚的妹子，见见这未来不可能成真的西贝嫂子。伯虎上去相见问礼，在灯光之下，却把这马凤鸣看呆了。

　　万万料不到哥哥街头带回来的女子，倒有如此美貌如花，比那几位嫂子都高上一筹，怪不得哥哥会特别垂青，照这般人物是我见犹怜，当下便询问一番。

　　而伯虎则是对答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那一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眼也是盯在小姐面上，因为以为都是女子，那凤鸣小姐也不以为意。

　　只见这凤鸣小姐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圆圆润润、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的，脸儿圆圆、体态圆润，眉如弯月、目如秋水、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红润，举止端庄有致，显出出身于教养有素的官宦人家子女，只是对他那不成材又大她十余岁的哥哥，神色间颇有颐指气使的白眼味道。

　　而凤鸣小姐似乎对自己这位西贝王三姑颇有好感，看过来时则是青睐有加。于是像是勉为其难的将伯虎留下，然后就对着哥哥下了逐客令。伯虎此时已是心花怒放，开始要感激正低头缩脑下楼去的马文彬这冤大头了，若不是他的一片好意，不，应该是不怀好意，今夜怎能上了小姐的绣楼？

　　凤鸣小姐一见哥哥下楼了，立刻换成一副如沐春风的笑脸，问伯虎道：“听哥哥说王姑娘读过书有文才，不知可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3.jpg">诗？”

　　伯虎回称：“琴棋书画略知一二。”凤鸣小姐自己也有些文才，一听乡下女子竟能琴棋书画，心上只是不信，便出了些难题考考她。便对他说：“我这里有个上联，你给我对上好吗？”

　　“点点杨花入砚池，近朱着赤、近墨者黑”伯虎随即一口答道：“双双燕子穿帘幕，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凤鸣一听，觉得他的才学仿佛高过自己。

　　但她还是有点儿不服，又讨教一些诗辞，之后又问他懂不懂琴，伯虎便弹了一曲凤求凰，接着小姐又请伯虎品评书房所挂画之优劣，样样皆令凤鸣小姐心服口，五体投地，还真的是百考不倒。